“霆降!”
漫天黑云犹如夜幕即将笼罩,电花胜星闪,而那浓烈殷红的身影过处,疾风削落灵流红羽飘飞,散布仿若晚霞骤降,这殷霞归笼,汇聚于少年掌心暗金骚动的黄昏,似欲迎接无尽漆黑!
雷霆之怒下,五人面色惨白!
瑟瑟发抖!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相互警惕阴狠,旋即,趁身旁并肩者倾刻破绽,一把将其抛起,轰拳击溃其脊髓,踢向了江枫!
“噗!混蛋!你他.妈混蛋!”被丢弃者眼珠瞪破,狰狞恐怖如冤魂厉鬼,誓要死不瞑目!瞪到腐烂为止!
相传三霆用作同归于尽,那少年印法貌似已成,天雷怒降,任它威力强劲,垫背也只能拉走一个!
“哈哈安心去吧!哥几个会更加疼爱你女儿的!”
更加!
垫背闻言经脉彻底膨胀爆炸!鲜血暴溅喷涌,满口狠牙咬碎发狂,却奈何死期将至!
而也就在其胸膛恨至炸裂的刹那,江枫掌心雷光却是未曾爆炸在其身上!
那掌幻成爪!竟是洞穿!连同手臂直接通透垫背腹部!将这死不瞑目的尸体,与那三霆初印,全都按向了大地!
幽光纹络炸开!
“怎么会,怎么可能!逃!快逃!”意料之外的一幕震撼,使得四人彻底惊狂,几近发疯!
大地晃动,随着参差错杂的图阵于一点扩散瞬成,条条紫色灵流锁链,破土而出,在剩余四人跃身瞬间,刹那缠绕在其脚腕!
死死捆绑束缚!
随之,那种灵魂被地狱奴役的受虐与窒息,来不及让人绝望,便已吞噬四人苟延残喘的精神!
也就在这一刻,随着江枫极速闪避跳跃,紫电幻如紫龙,张牙舞爪,从天而降!霹落在雷印图阵中心,延紫链颤动波荡,传至四人脚下!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刹那响起!
四人经脉爆裂!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灰飞烟灭!
寂静,许久。
待到紫链破碎,图阵消散,万里晴空朗照后,温柔阳光依偎在江枫疲倦的怀抱,江枫身如虚脱,轻靠在墙沿,汗流浃背,大喘呼呼。
刚才那股野蛮暴躁的力量,翅膀,翅膀……兽……妖……?
妖!?
万人唾骂鄙夷的妖!?
“为什么……”
望着视线中尘埃飘落,殿门畅通无阻,江枫右手颤栗抬起,摸至嘴角,那胀起嘴唇的獠牙,已经不在。
但下唇划破的伤痕,却还在流血。
“腹部火热骚动不安,又开始了冲撞,这,”
江枫困惑,神色繁杂,那乖巧呆萌却又凶狠残暴的力量,居然是,妖兽的特殊技能!而且,这随心所欲的虚实幻变,据古书中记载,当是妖中的等悟境级,幻妖!
“幻妖,这,这怎么可能!”
除非我娘是妖中的齐物境,‘千变’!
可,可,可相传妖随境界越高越难控制行为理智,若境至千变,则纯粹会变成毒辣阴狠丧心病狂的魔鬼!凶残至极野蛮暴躁,无道德,无情感,甚至无理智无意识,近似行尸走肉只知滥杀无辜毫无人性可言!
那是种人人得而诛之的畜牲!
千变,她难道还会产生感情?还会,还会与男子相拥相爱,生下,wu……我?
生下wu……我?我是,妖生的?
我是妖生的?我是妖生的!?
我是妖生的!
江枫猛然抱住了头!
但却并未太过激动。
妖如贼,世俗观念教育熏陶中,江枫虽生性孤僻,感染不深,却也有所触碰吸纳,周围人人唾骂指责妖道奸恶,耳濡目染,他也难免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当猜测母亲是万人口中毫无人性的畜牲后!一种难以言语的伤感与莫名,爬上了江枫心头。
爷爷常说,世态炎凉人心险恶,为人者,可杀,却不可滥杀,这道理虽有些幼稚可笑,却寄托了渴望世界和谐者的美好憧憬,并当做最为基本的人性道德,传播在大陆各地。
又如江云叔叔所说,道德,仅是一个公认的、可以被大多数人接受的、伪遵守伪崇拜且随时都可能亵渎、并加以利用的、尤其被懦弱的人所钟爱、被残酷的人所鼓掌的游戏规则,弱肉强食没有什么不对,但安逸本身就是自然所反对的,自然残忍,自然渴望杀戮,人若期待和平,若想战胜这天意,就必须有行为规则及精神规则将天意取而代之,即国家法度及人性道德。
道德,是人类挑战天意的产物。
但产物被创造后,可不仅仅有创造者初始期望的作用。
吾弟曾说,若灵者之路,向死而生,有时候,他倒认为神如道德,是为生而生,妖道,才是向死……
“谢了,爷爷,谢了,云叔,还有你那个神秘弟弟。”
我不那么愚昧,都因你们的智慧超凡脱俗,我答应过你们不会修灵,但我真的很想见我父母,现在,更想见。
想见我那真有可能是千变却也可能情感深厚的母亲,想见我那敢跟千变相爱并能让千变爱上自己的父亲,他们之间究竟有一段怎样惹人泪下的恋情,我想听他们亲口跟我讲……
妖需命火滋润培养,才能强。
但命火,却会燃烧意识。
此刻,就在江枫从沼泽泥潭挣扎到青草花丛后,他困惑的心情刚刚有所释然,却又是随耳边一声疑惑,再度阴沉了下来。
“敢问方才那天雷怒降,可是出自阁下手笔?”
视线前方,废墟破烂上,走来两道惊诧错愣的身影,而那装束雍容华贵,蟒袍披身的少年,应该就是太子了。
江枫没说话。
‘丫头,那饭的味道,明明是你亲手做出来的,你既然能做出来,为什么不能避免……’
既然事情在你意料之中,那事情,就必然与这漪兰殿内的人有关。
“敢问朋友何人?可有时间品些茶水?”断章神色温顺,柔和似水般朝江枫绵绵流来。
对争斗缘由以及下属死活,不闻不问。
“丫头呢,”江枫沉眉。
他本欲站起,却是在右手按膝借力的刹那,整条右臂由掌心撕裂针挑,犹如万虫啃噬,疼痛异常。
抬手一看,那掌心,早已被雷电侵蚀腐烂,血肉模糊,些许焦黑的骨头暴露在视线内,揪心摄胆,惨不忍睹。
耳闻江枫有些粗鲁的质问后,断章与太师面面相觑,皆是皱眉疑惑,不明所以:“丫头?什么丫头?”
“你还能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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