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旧梦 第十三章离别

    罗凡与南乡子进了这玉真殿一眼便瞧见了那端坐在众群豪中间的太微真人，西域玄门到底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正道大派，如今仙霞派掌门及柳云夫妇虽惨死在玄门抱残守缺剑法之下，众群豪有心讨伐，也不好太过放肆。仙霞派门中一干长老却是紧紧地守在太微真人左右，等着他给出答复。

    “掌门，随浮萍双客前来蓬莱岛的人已带到。”孟浩拱手朝上首拜了两拜便退到了一边。

    罗凡与南乡子站立在大殿中央，太微真人目光精烁，眼神在罗凡与南乡子脸上不断游移，询问了些昨夜仙霞掌门约谈浮萍双客的事宜，罗凡在这等人物面前自然是压力不小，昨夜之事自己又知道的不是十分清楚，只得把柳如嫣昨天说得话又原原本本的转述了一遍。

    殿中英豪听完罗凡所述，不禁尽皆摇头长吁，这没头没尾的话聊胜于无，但要想从中找到杀人真凶却是妄谈。

    这时人群中青山剑客云飞清却挤了出来，嚷了句：“我看此事说不得便是那玄门上微真人所为，世上之人能胜过仙霞派掌门之人寥寥无几，更不用说死者所受剑伤分明是玄门抱残守缺剑法，那上微真人一身剑法通神，便是浮萍双客与仙霞派掌门联手也未必是其对手。”说着斜视了一眼在场诸人，这人自号青山剑客，素来有勇无谋，心直口快，这口无遮拦之下倒说出了殿中诸位英豪的心里话。孟浩听闻到这一句话之后脸色越发苍白。

    南乡子却是神情严肃，轻捋胡须，踱步上前道：“敢问阁下，如何这般肯定凶手杀人剑法便是玄门抱残守缺，天下武学不知凡几，阁下未免太武断了些，上微真人于江湖上素有侠名，今日老夫便要替他作保，查勘验尸以证其清白！”罗凡在一边看得呆了呆，老头儿今天不简单啊，往日一向圆滑今天怎得这般有骨气，脸上不禁也有了几分敬佩的神色，在他看来，能让戚夫人如此钟情的男子必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男子汉，老头儿做得好。

    满殿哗然，这跟随浮萍双客来的究竟是什么人，这般大胆，死者为大，岂是你说动得便能动的？

    青山剑客不怒反笑：“上微真人于这江湖之上屡有出手，抱残守缺剑法天下谁人不识？”

    那太微真人也是皱了皱眉，这浮萍双客的门人也太过乱来，怎得连验尸这等话也说了出来，此地不是玄门，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扑通”却见孟浩从走上大殿中央，双膝一弯，跪了下去：“掌门师伯，弟子孟浩承蒙师尊不弃，养育弟子十八载，弟子虽万死难报其万一，今日之事事关师尊清誉，南乡子颇有些见闻，弟子相信南乡子必能替师尊讨回公道，万望掌门师伯成全。”说罢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上沁血。

    大殿之上闻者动容，那几位仙霞派长老偏头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个点头道：“随我来罢，不过老夫有言在先，死者为大，只可眼观不可动手触摸。”南乡子拱了拱手算是应下了。

    死者尸首便暂时停放在玉真殿偏殿中央，在夜明珠柔光温润之下面色红润，栩栩如生，众群豪自然不方便一起进入偏殿，在仙霞派一位长老带领下，南乡子与罗凡以及太微真人来到了柳云尸身跟前。

    “死者胸部天突，膻中二穴各有一处剑伤，剑伤宽二寸，深三寸，依我看，其后背大椎穴与陶道穴之间必中一掌，乃是一处致命伤，确实是抱残剑法中的山重水复一式无疑，行凶者剑法的确高深，这一路剑法想来必是以守缺之中的月明关山搭配使用，端得是好手段。”南乡子把脸贴近柳云胸前看了眼，便得出了结论，竟似亲眼所见一般。

    那罗凡却是心里一急，如此说来上微真人岂不真成了凶手，脱口道：“那日孟大哥使出山重水复我也见过，并不十分厉害，想来必是老头儿你现在看差了。”南乡子却是浑然无觉，心思越发沉重，抬头便骂道：“你这混小子知道什么，那孟小子一知半解，玄门抱残守缺剑法相辅相成，奥妙无双，抱残的山重水复必得以守缺剑法搭配才更见威力，须知那山重水复后半句还有个柳暗花明呢！”

    罗凡唬了一跳，老头儿今日举止十分怪异，好像就是冲着这几具尸首来的，回去后必得问个明白，当即住口不提。

    太微真人也神情很是怪异：玄门历来为正道翘楚，抱残守缺剑法更为门派秘辛，如今却被别人像卖白菜一样将剑法精要给枚举了出来，心情可想而知。

    “此地多留无益。”南乡子拉了罗凡的手便向偏殿门口走去，留下太微真人与那位仙霞派长老在后面跟着大眼瞪小眼。

    “凡哥哥，爹娘在里面么。”柳如嫣此时杵在偏殿门口，眼角溢泪，用颤巍巍的声音问道，身边慕容倩脸色十分难看，罗凡南乡子刹那间脸色一变再变，这慕容倩到底还是没瞒过她，漏嘴了。

    罗凡本已准备好回去撒谎的说辞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嘴唇动了动，手不由自主的往柳云夫妇的方向指了指，随即便把头埋了下去，南乡子也难得的偏过头，眼里似乎也打着泪花，他对这柳如嫣这女娃娃的确是上了心了，老爷子游历江湖，无牵无挂，很少会这么动真情。

    柳如嫣却是眼前一黑，就此昏了过去，连忙被身边的慕容倩扶住，玉真殿是不用回去了，南乡子与罗凡辞了太微真人，由慕容倩抱着昏睡过去的柳如嫣就此回了住宿之地。

    当晚，慕容倩自送柳如嫣到了屋里就告辞回去了。南乡子久久伫立在柳如嫣的床前，小丫头受的打击太大了，脸颊上还挂着两行清泪，罗凡在一边拿了手帕，替她擦了又擦。

    屋里一时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