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废仙 第六章 一心二用

    此时日头高照，苏家后山虽林荫繁茂仍有明媚的阳光穿越林叶的重重阻隔照进林中。苏暖穿着一身劲装，头发被高高挽起，动作迅急地奔向另一座山头。几个时辰的攀爬让她疲惫不堪，脸蛋被热辣的阳光晒得陀红，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滴下。虽然苏暖已有了聚气初期的修为，也只不过体力支撑得比从前更久一些，尚做不到纵横于山岳之间。

    “翻过这座山出去你有何打算？”太皞双臂环胸，优哉游哉地跟在苏暖身后。那悠闲的模样惹得苏暖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才回答道：“山脚下就是凡人的集市了，那里鱼龙混杂，最好藏身，况且以你魂魄之凝实凡人根本看不出你不是人类，从凡人区出城是最好的选择。”在这座城市中修士与凡人的区域泾渭分明，互不干扰，但也常有修士雇佣凡人为其办事，毕竟付出一些对修士们来说微乎其微的代价就能省却不少麻烦实在很合算。

    已是正午时分苏暖终于越过苏家后山来到一座树木更加密集高大的山峰，“这里有妖兽的气息，小心些。”妖兽？苏暖一惊，摆出戒备的姿态，才想起身边可是有只麒麟在，虽然只是灵魂状态，威压却仍在，会有哪只不开眼的妖兽跑过来？！

    “捉弄我好玩吗？”又饿又累的感觉让苏暖没心力去计较这只麒麟的恶趣味，她此时正毫无形象地四肢瘫倒在地期翼身体能快些恢复过来。“你这般，有何用？累极后一旦入睡必定入眠极深，怎可能防御外敌？”太皞毫不留情地再次训斥道。“那你要我怎么办！”苏暖委屈地大吼道，想她从小到大也是被千娇百宠的，几时受过这等委屈？昨日引气入体的痛苦现在还让她心有余悸，今日又如此严苛！

    “运转功法。”太皞丝毫不为所动，运转功法？苏暖有些发愣，“该运转哪个功法？”用太皞的话来说，苏暖的灵根自是要修炼冰与火两部功法。前世苏子衿得鸠羽楼楼主看重，修炼的是鸠羽楼无上法典、曾经鸠羽楼创派老祖赖以成名的的功法—冰魂诀。虽每每修炼之时都要将火灵力转换为冰灵力，苏子衿却在百年内成就金丹，远超单一木系灵根的苏锦言。如今，苏暖依旧修炼冰魂诀，火系法诀却是修炼麒麟的本命法诀：焚炎诀！麒麟一族天生驭火，其本命火焰赤焰可焚尽天下万物，在诸天界神兽间与朱雀的本命火焰九天玄火共称天下火焰至尊！

    “自然是两部同时运转。”太皞冷淡的声音传入苏暖耳边，让她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一心二用？”这怎么可能？在运转功法时控制灵力修炼已是极费心神之事，又何况两种功法同时运转？若是一个控制不好，可是要走火入魔的！

    “当然。”听闻这丝毫没有情绪起伏的话，苏暖不忿地看向太皞，这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却在那一瞬被站在那儿的那个男人迷离了双眼，不是不知道他的好样貌，好气魄，哪怕只是魂魄却每每威压凌厉，自己日日对着他足了一月才勉强习惯了那压迫感。而如今第一次正视那双琉璃色眼眸，在耀眼的日光下他也不避不闪，被熏染了金色的眼眸美丽却没有悲喜。

    这一眼让苏暖心中愤怒的小火苗犹如被一盆凉水浇下熄灭得丁点不剩。“原以为聚气过后你会有些长进，怎地还是这般娇气？”太皞说罢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掌，苏暖的身子不由控制地盘膝而坐，体内冰与火的灵力自动泾渭分明地开始自动运转，“还不运转功法？！”苏暖顾不得其他，立刻凝神默念口诀，然而进展却极为艰难，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两种法诀同时运转，口诀运转崩溃之下苏暖根本控制不了灵气的溢散，若不是太皞在引导她体内的灵气游走，恐怕她的下场就是灵气崩溃，修为尽废。

    太皞皱着眉头引导苏暖的灵气渐渐平缓下来，苏暖这才觉得好受些。原本以为又被训斥，苏暖抬头望见的却是太皞沉思的眼眸。“自丹田开始让灵气游走周身。”苏暖立即照做，细细小小的灵气流钻入苏暖的经脉滋养，让苏暖被暴走的灵气冲击的经脉得以舒缓，灵气运转一周后苏暖顿觉那种爆裂的难受感没有了。

    “果然如此。你在运转灵力未觉有什么异常？”太皞的眼中有种恍然的神色，看得苏暖莫名奇妙，“什么异常？”顺着太皞示意的方才看去她这发现团成一团，形如饼状的一条小蛇。通体金色，看上去不过拇指粗细，长得精致可爱。“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这？”苏暖边问边躲得远远的，这般模样的蛇类妖兽让她想起一个名字“难道是金鳞丝？”记忆中这蛇身有剧毒，身形灵巧，鳞片犹如鱼鳞，故名金鳞丝，最高却不过化形期的修为。“是这个名字吗？这小家伙是奔着你体内的毒去的。”

    “毒？我体内怎么会有毒？有人给我下毒了？”苏暖愕然地问道，心中一阵惊涛骇浪，什么毒能潜藏如此之久？难道是苏明易所下？“你竟不知吗？你是天生毒体，这体质虽在金丹之后方能体现，却为代代相传，你必有血亲是天生毒体。”

    天生毒体，一身剧毒，随着修为增长毒性越强，这样的人万中无一。苏暖怎么也想到苏子衿除了冰火同源还是天生毒体，当真是上天的宠儿，可惜她却不知要好好珍惜。

    “难道以后我每次修炼都会吸引毒物？那岂不防不胜防？”苏暖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惊惧，“不，你毋需担心，这次不过意外，灵气混乱溢出体外才使得你的气息外泄引得这小东西前来。等你学会一心二用，功法运转自如后自是不会再出现如此情况。”言下之意，自己还是得学着两个功法同时运转了吧？苏暖面露苦涩，就不能放过她吗！

    “休息一刻钟，”对苏暖的不情愿太皞视若无睹，“一心二用并不难，只要你沉下心练习即可。”苏暖不甘心地撇撇嘴道：“那这家伙怎么办？”说着踢了踢脚下赖着不走又蹭过来的金鳞丝，“会不会偷袭我？”太皞冷眼瞧苏暖，面上带着一丝轻蔑，“如果你连一条尚是聚气的蛇都惧怕的话又如何踏上修仙一途？”

    苏暖涨红了脸，虽然这一月来被说教的次数不少，但被如此直白地讽刺还是第一次。“是，我明白了。”她定会做到让他无话可说。看着不再争辩的苏暖太皞满意地点头，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乖孩子。

    分心二用虽说极为艰难，却也不是没有法子可循。原本太皞以麒麟一族的方式训练她却发现全然行不同，灵修的身体太弱，禁不住灵气的暴走，此时太皞心底已打定主意要苏暖去炼体。

    苏暖尚不知晓此时自己未来的修炼要更艰苦了些，她正试图一遍遍熟悉焚炎诀，没有一蹴而就的捷径，苏暖只能选择这水磨的法子。在她能将焚炎诀熟能生巧后不用自己动神识能自行运转，那时她便可将神识集中在冰魂诀上，等冰魂诀亦同样熟练后她就这两部功法同时修炼，虽算不得分心二用，却也达到最初的目的了。

    一个时辰后，焚炎诀聚气期的功法运转苏暖已极为熟练，她发现自聚气之后记忆力亦是提高不少，原来修道还这般诸多好处。睁开眼，映入苏暖眼帘就是仍团成一团的金色小蛇，苏暖抽抽嘴角“这东西怎么还在这？”

    说完苏暖觉得自己应该是眼花了，她怎么在那圆圆的兽瞳中瞥见了委屈的情绪？幼生期的金鳞丝怎么会懂她话中的意思？苏暖试探着问了问：“小家伙，你能听懂我说话？”令苏暖惊异的是，这金色小蛇居然直立起身子，欢快地点着小脑袋。

    “这蛇有龙蛇的血脉，虽然稀薄，但只要未来不断进化，终能返祖，成为一代大妖。你眼下实力低微，收了这小蛇做妖宠，也是有用的助力，以后若是无用了，杀之就可。”太暤像小蛇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件物品。本来安静的小蛇立时看向苏暖，金黄的兽瞳满是惧怕惊恐。

    那一刹那苏暖立刻软了心肠，它多么像自己，孤立无援，命运由他人掌控，与虎谋皮。“怎么能让妖兽进化？”苏暖不准备卸磨杀驴，这修仙路漫漫，若孤身一人，该有多么无趣。

    “血脉禁术或是天材地宝。怎么，你还要一直养着这东西？”在太暤这些上古身神兽或血脉纯粹的大妖眼中金鳞丝卑微得尚不如蝼蚁。

    这时的苏暖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修仙界等级森严，或者在那些大修士眼中自己亦是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