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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胆战心惊杵了几秒钟,把被打散的神思重新聚拢,心想不会真是鬼来了吧?难不成《盗鬼经卷》真是通天之作,能迎鬼奉神,现在是把附近的孤魂野鬼给招来了?
就在我思绪混乱,全身冷汗直冒之时,又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掩嘴嬉笑的声音慢慢靠近。我下意识里四处找火柴,可慌乱中在桌子上摸了半天就是摸不到火柴盒,倒把几个菜碟打翻了。我明明记得刚才抽烟时火柴就摆在我的面前,何故现在摸不到。
就在此时,一支冰冷的手指轻快地划过我的脖子,我顿时吓得大叫:“爷爷!”过得几秒,爷爷吼了一句:“喊哪样,见鬼了嘎?”
爷爷说完,没了动静,我想往他房间里跑,黑灯瞎火纵身跑出去,哐当!撞柱子上了。我翻倒在地,也顾不得疼痛,爬起身子摸黑凭直觉绕过顶梁柱,跑出半步后,又一只冰冷的手轻掐了一下我的脖子。我吓得再次翻身倒地,手指刚好碰到倒在地的板凳,随即一把抡将起来,转身照后面就猛砸了出去。接着扑通!哐当!声混杂,传来另外一声:“哎呦,我的脑门子啊……”
终于听见爷爷的房门打开了,爷爷点着蜡烛走了出来,身子还没完全从里屋挤出来就先骂开了:“整哪样,给还让人睡觉呢哇?兔崽子,造反了嘎?”
我听刚才喊疼的声音十分熟悉,等我借着爷爷的烛光转身去瞧,吓我的不正是葫芦吗?
葫芦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斜靠在墙头,捂着脑门还在叫疼。我走上前去骂道:“克你大爷,死葫芦,半夜学鬼吓人,这下被我打的见鬼了吧?活该!”我说着将葫芦扶了起来。
爷爷早坐在桌子前面无可奈何地质问:“你两兄弟是要闹哪样,咋个又打起来了,给让我老乖(云南方言“老倌”)睡觉呢哇?”
葫芦上前说:“爷爷,嫑得事,我锅两个闹着玩儿撒,您回屋睡克,我找默默商量点事!”葫芦边说边把爷爷扶回屋里睡下了。
我摆上筷子,取了酒杯递给葫芦,葫芦接了过去,自己倒了一杯酒才说:“我看你半夜借辞典,想来瞧瞧你是要整哪样,神神秘秘闹鬼的革命!”
“哼,下次再敢出来吓人,老子直接用刀劈!”我狠狠骂了一句,邀葫芦喝了一口酒。
葫芦指着我哈哈大笑:“吓着了嘎?平时抡拳头干不过你,吓总吓得过吧,哈哈哈哈……刚才我听你鬼哭狼吼,把你吓得屁滚尿流,真是痛快,阿嘛!”
“克你大爷的!你不也被老子一板凳敲翻在地,给快活?要不要再试试?”我和葫芦平时说话就是这样,谁都不肯输了嘴上功夫。这时我看见葫芦脑门上长了一个大包,忍禁不禁指着葫芦哈哈大笑,差点笑岔气,咳嗽起来。
葫芦伸手抚摸自己脑门上的伤包,疼得捶胸顿足,眼泪稀里哗啦就淌了下来,哪里还再敢去抚弄。
葫芦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这么晚了还不睡,到底整哪样?”
我把手里的《盗鬼经卷》往葫芦面前一丢,又喝了一口酒。葫芦将书本端详一阵说道:“哇!《盗鬼经卷》,哪个娃写的小说,写的哪样么,这名字取得好,故事肯定不错,过两天借我看看嘎,打发时间用得上!”葫芦说着打开第一页,好像看不仔细,凑近蜡烛细瞧,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哪样鬼东西么?他妈全是篆体嘛,难看死个锤锤!”
我把《盗鬼经卷》抢了过来,把这本书的大概来历说了给他听,葫芦半信半疑追问:“真是你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嘎?”
“那还有假。不过葫总,我得提醒你,你敢把这事撂出克,老子一刀给你理个平头!”葫芦点头答应。葫芦嘴巴严实,明确交代他的事,绝对不会对外吐露半个字。眼下我也需要个帮手,急忙把《篆文通译词典》交给他,让他帮我查找难解的字。
说干就干,我和葫芦配合默契,很快就把五十几页的《盗鬼经卷》里的生僻字都注解得差不多了。若真有完整的《篆文通译词典》就好了,不过眼下对翻译没有多大影响。
“默默,念念书里的意思给我听听,到底写的哪样东西,这菲神秘?”
“我们才查找了一半的字,意思不全,明天接着翻译注解,等把书里难懂的字都翻译全了才好做解释,明天再说嘎!”其实我是不想让葫芦知道太多,毕竟这是传家之宝,外人还是少知道为妙。就算我肯,我爷爷未必同意。
“也对,这是你家的东西,我不能晓得太多!”看来葫芦也不傻。葫芦接着说:“要不,明天克买本完整的《篆文通译词典》?”
“上哪点买克?你晓得哪点有卖呢嘎?”
“我老爹克县上开会,说不定县城书店里有的卖嘛!”
“你老爹都出门几天了,咋个联系他?对着县城的方向空喊嘎?”
“默默,我说你真不是一般的笨,是特别的笨,村长家不是有电话么,县里的牲畜医学会议召开,我老爹就在那点开的会,连电话号码都写在本子上,翻翻打过克不就得了嘎?”
我喜不自胜,当下夸了葫芦两句,就这么办了。
第二天一早葫芦和我就翻了电话号码,去村长家打了电话。葫芦也不会用电话,拉着老村长帮忙打通了。葫芦拿着话筒喂了半天愣是没回声只好对着话筒破口大骂:“嘟你大爷的鬼蛋,说话嘛,喂!喂!喂……”
葫芦乱叫一通:“老村长,这电话老嘟整哪样,没说话!操蛋,还他妈的叽哩哇啦讲鬼话!”
老村长无奈解释:“还没接通的嘛,慌哪样,人家讲洋文你还鬼话了嘎?”
老村长又重新拨号,葫芦不好意思地道谢,接着听了话筒半天,终于传来说话的声音,是个女的。我从余音中听到了些。
葫芦正儿八经站直了身子,拉拉衣角摆,好像那女子就站他面前。葫芦操起普通话:“美女,是县畜牧医学会吗?”
“呵呵,对啊,你哪位!”
“美女,帮个忙,帮我找下我爸——老谢!谢谢美女啊!”
“谁是老谢啊?”
葫芦捂住话筒转脸问我:“默默,我老爸谢什么来着?”我一听葫芦如此问,敢情他连自己老爸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差点笑趴下。
葫芦扯开话筒说道:“哎呀,就是从元江坝子里上去的谢医生嘛……对了,对了,就是理着平头那帅哥……嗯嗯嗯,就是他……麻烦美女,找他有急事!”
“稍等……”
过了一会终于有一个人说了声“喂”字。葫芦没听仔细凑上就喊“爸”,那声音明明就是刚才那女子的,葫芦管人家姑娘喊“爸”乱套了。葫芦面红耳赤,扭捏起来,而对方顿时传来咯咯的笑声。接着终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了。这次葫芦没犯傻,问清楚了才敢喊“老爸”,并说明了此次通话的来意,絮叨半天终于说完了。
葫芦挂了电话,拍拍手说:“搞定!我爹说克图书店找找瞧!”两人正想往回走,老村长吆喝:“哎,哎,哎,电话费!”
“老村长,多少钱?”
“三毛两分钱!”
我和葫芦目瞪口呆:“哪样?才几小分钟要三毛两分钱?”葫芦搜遍全身,才摸出褶皱不堪的两毛一分钱。我刚好也带了两毛钱,凑合着把电话费付清了。
“默默,一斤水果糖钱嫑得了,我的零嘴呀,哎……”葫芦垂头丧气,我俩耷拉着肩膀回了家……
过得五天,葫芦的老爸从县城回来,带了一本硬皮的《篆文通译辞典》,葫芦屁颠屁颠就带着辞典跑到我家中,我俩高兴一阵,跑到楼上研读《盗鬼经卷》。
《盗鬼经卷》全本五百四十几页,我和葫芦从头至尾把不认识的字都注解上去,花了我们半个月的时间。总算大功告成喜不自胜。
在倒数第二页我发现一个难以理解的地方。那页书上写的根本就不是书里的内容。虽然光顾着查字,但不经意间我还是稍作翻译了一些。倒数第二页上写的内容和前面书里的内容完全不搭调,好像是说明藏了一件什么东西,不过现在我们虽然有简体字注解,但还是难以理解其中的内容。
眼看天要黑了,该是晚饭时间,我决定吃了饭再研究,葫芦也答应下了。
我和葫芦动手做了几样小菜,把爷爷领到桌边坐下就开吃了。爷爷这几天都问我关于《盗鬼经卷》的内容,现在虽然有葫芦在,爷爷还是问了一句:“书格翻译好了?我的简体中文版《盗鬼经卷》呢?”
我一时接不上话,爷爷没好气扒了口饭到口里骂道:“你这默默,交代给你的事情咋个这么拖沓嘛,认不得字么,问问葫芦嘛,咋个蠢成这菲(这种)德行!”
葫芦听我爷爷训我,一口饭直接喷了出来,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抓紧扒饭不语。
爷爷盯着我说:“拿书来,让小胖(指葫芦)帮着翻译,人家好歹是高中生,瞧瞧你,不学无术,中考有本事把数学考得寡蛋(零分),像个哪样?”
葫芦再次喷饭,估计他从来没见过我这么挨训的。我低头无语,跑上楼把《盗鬼经卷》抱了下来,一股脑丢在葫芦面前。
爷爷说:“葫芦,这本书么,是我家祖传呢说,不过么,我早把你当自家人看待,你也可以瞧瞧呢嘎,不说出克就得了,帮的默默翻译一哈(一下),格要得?”
葫芦装出博才多学的姿势,语调也就跟了上来:“爷爷,你放心嘎,好歹我把默默当亲小弟看,他不学好,我做锅锅的也有责任。么,这本书么,我帮着翻译就行了!”
爷爷拍拍葫芦的手背说道:“么,麻烦你皆了。”(“你皆”即云南方言惯用语,作“你”解)
葫芦趁热打铁对爷爷说:“不麻烦,不麻烦,爷爷,我这哈(现在)就给你念念,格要得?”
我爷爷高兴得连连说好,像个孩子似的眉飞色舞。
现在的《盗鬼经卷》早被我和葫芦用简体字全部注解清楚了,爷爷不知道,看着葫芦摇头晃脑一下就念了一篇,乐得合不拢嘴,饭都不吃了。
“哎呀,默默,你瞧瞧葫芦,多大的学问嘎,人家见字就认得念了,哎哟,这就是初中生跟高中生的区别!”爷爷现在把葫芦当成神了,和教授区别也大着呢,我就被批到天桥底下去了。
葫芦把嘴埋到饭碗里偷笑,我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他也没收住笑声。爷爷让葫芦往下念,这次葫芦可是边笑边念的,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就被书里的内容给掩盖了下去。
我知道葫芦念到了书中极其怪异的术技法则,想必也看了旁边注解的插图。那些插图基本都是人死的情形,又配合了天象地脉遗冢学说,再有就是魑魅魍魉变幻的技法和擒尸斗鬼的法门。
书中讲解得很清楚,以事例讲注,很像灵异小说,加上里面的图解,肯定能幻想出一二的场景,用神太深,就会陷入里面的情节之中如身临其境。
葫芦翻到第三页边念边失神,语速变慢,又透着紧张的语气。此页我清晰记得,第一页说的无疑是会见鬼,寥寥数行字迹而已,注解就在第三页。
我早看过,被吓过一次,这次可唬不到我了,我镇定地吃着饭,看着念书的葫芦面无表情,虚汗把额头都淋湿了,听书的爷爷目光呆滞,微张着嘴巴。我一时好笑,估计我现在大吼一声就能把他俩吓坏。
葫芦终于把书给合上了,对爷爷说:“爷爷,咱还是……不不不……不念了嘎,我是外人,看这个不合适!”
爷爷猛惊了一下,紧张地说:“改天念,改天念,吃饭,吃饭!”当下他两人重拾碗筷,扒饭不语。
我把《盗鬼经卷》拿了过来,直接翻到倒数第二页,里面说的意思,书箱中应该藏着一样东西,按书中说应该是一个暗黄色的羊皮灯笼。
《盗鬼经卷》倒数第二页有云:恝置相脉,夼即墨距,籍书上下三分两纵匿龛,器緅,气即金光,为鬷亦烛是也,内囿天地外尘,璺影者鸤鸠点眸,方观不灭之形,非人,非神,皆数异类鬼祟,点葬之则,孳从祖龙,悬数点山,藏漆箱宝盒,对目分上下三分两纵,知深浅鉴四目二舍,若未天数,避忌讳,取之必祸,身终不弃,君思虑详全,烛之惑妖,生眸阴陟,近殿奉尊……
寥寥几行字,若真用文言文注释通读,恐怕也翻译不得周全。这段文字内容涉及东、南、西、北各方崶宇玄圣专用术语,字词用的都是暗语,用普通的方法根本翻译不出意思来。
我赶紧跑到楼上把装《盗鬼经卷》的黑漆箱子抱了下来。葫芦和爷爷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只能看着我倒腾发呆。我惶恐不安地将箱子摆到桌子上,取了刀具来撬。
葫芦问道:“默默,你整哪样,发现哪样宝贝嘎?”爷爷也追问:“默默咋个说,抽风嘎?”
我量算了箱子底部,依照上面所述撬开一片箱板。接着一款像是软皮制成的物件露了出来。
爷爷和葫芦凑上来观看。我把小东西取了出来,这是一片很薄几乎半透明的双层皮囊,起初还是黑中透红,大概接触到空气,一下就变成暗黄之色。
我把双层皮囊放在手心之中,揉搓了几下甚是柔软,里面还是中空的。我取来一根中空细竹棍,插入璺口吹气,皮囊鼓开居然是一枚羊皮灯笼。
羊皮灯笼只有鹅蛋大小,制作相当讲究:上面布满血管形成的文字,我估计不可能是人为做工,应该是天然形成。干枯的血管能在皮肤上留下字迹,世间难得一见。
灯笼收缩很像一把伞的结构,底部有一根细细的金线,是收缩的机括,顶部有三个针眼小孔,应该是透气用的,至于如何点火,我一时也不好推测。
形制这么小的羊皮灯笼,里面也没有灯控,不知道如何在其中点火照明,要不然只能说明这灯笼不是点火的,仅仅是个摆设,我一时不得其解,不知道这灯笼有何用途。
不过从《盗鬼经卷》中得知,这灯笼不可轻易点亮,按书中所述,这羊皮灯笼点亮就会照出鬼影——灯照鬼影。若真是这样,那这羊皮灯笼还是不点为妙,省得见到鬼。
爷爷从不同的角度盯着羊皮灯笼看:“默默,你咋个晓得箱子里藏着这东西,整哪样用的?”一旁的葫芦投来急切想知道原委的目光。
我说:“《盗鬼经卷》倒数第二页记载的嘛!”
葫芦听我一说,拾起《盗鬼经卷》念上几段。不过有些字他不认得,干脆以xxx代替一并念了出来,意思肯定不连贯,就算连贯也未必能理解其中的内容。
这寥寥数行字如果单用文言文译成白话文来解,那就完全理解错了。这得对五代十国时期四处盗墓人的名号、对上暗语、寓词、再加上星辰天象才能解释出来,这还得多亏爷爷之前和我讲述过我祖祖父许天的故事,我才能领会出来。
葫芦和爷爷不明白所以,爷爷追问到底怎么回事,灯笼有没有用?此时葫芦划亮火柴,想去点灯笼,我急忙将他手里还未熄灭的火柴梗打落在地。我说:“书里写,点亮羊皮灯笼会照出鬼影,点不得!”
葫芦胆子大,也不信这些,当下疑惑地说:“哪样?哪样?点灯笼能照出鬼影子来?默默,你就编吧,不过你也得编圆了嘛,这破皮子灯笼,灯控都嫑得,点我个锤锤,我是想烧了它,看着这玩意儿不舒服!”
“这羊皮灯笼藏得极其仔细,我断定是唐末至五代十国时期的产物,并且独一无二,肯定有它的用处,毁不得!”
葫芦接话:“操,我家的东西,只要我乐意,想毁哪样就毁哪样,没那么多规矩,现在这羊皮灯笼是你的,你想烧肯定可以烧嘛,我看这破皮子瞎玄乎,其实没得哪样用处,煮汤喝都嫌它膻气!”
爷爷将羊皮灯笼从葫芦手中取了过来端详一阵,也没看出名堂,只是指着羊皮灯笼上面错综复杂的干枯血管问道:“默默,这是哪样东西,怪哩吧糟的,要不洗洗看!”
我制止:“爷爷,这是古人留下的东西,不能改,上面那些线条是古文字,血管自然绘制而成,很珍贵,您老见过哪个的皮肤上有文字嘎?”
爷爷“哦”了一声没了下文,一旁的葫芦开玩笑似的说:“有嘛,纹身,那就是皮上的文字,嘿嘿!”我可没工夫搭理他。现在我真想看看这羊皮灯笼到底有何妙处,是不是真能灯照鬼影?不过我也不清楚怎么点亮这盏羊皮灯笼。
葫芦问我羊皮灯笼上血管干枯形成的黑色细纹线条到底是什么文字,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十岁那年曾经有幸见到一只活龟龟壳上的文字,就和羊皮灯笼上的文字同属一类。那时捕捉到这只乌龟的是坝子里的巫师,那年巫师已经整整一百二十岁高龄,人们说他是妖人,都惧怕他,平时没人愿意和他来往。我当时还小,并不觉得老巫师可怕,所以当年他打捞老龟上来时我还特地过去参观了,比磨盘还大的乌龟,龟壳上一共写有七十九个这样的文字。
老巫师说这些文字暗含诡异的能量,不属于人类范畴,研究不得。最后老巫师给我讲了许多。我当时小,可没心思听老巫师讲了些什么,我的好奇心都在那只老龟身上,也仅仅记得有这样的文字而已,至于七十九字分别代表什么,我到现在也没完全弄懂,也不想去研究。
老龟最后被老巫师煮汤吃了,第二天老巫师突然暴毙,死的时候满面红光,嘴角一抹诡异的遗笑。接着龙头山爆裂,矮了数百米。这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老巫师我爷爷也有印象,至于文字和乌龟的事他就不得而知了,估计也就我知道这件事。庆幸当时我在老巫师殷勤的招待下也没吃那老龟汤,要不然我也可能会一命呜呼。
葫芦提议想办法点亮羊皮灯笼,看看它是不是真能照出鬼影来。一旁的爷爷迫不及待的符合,催促着想法子。我们划亮火柴却不知道该往何处点,这羊皮灯笼就鹅蛋般大小,哪里有什么大孔子可以把火柴梗插进去点火。
研究了半天也不得要领,现在也就羊皮灯笼上的文字有点价值了,要想灯照鬼影还真不简单。
我在《盗鬼经卷》中略读了一遍,找不到点亮羊皮灯笼的相关记载,对着这小灯笼,我们三人绞尽脑汁,仍然对它束手无策。
夜已深,不免眼睛干涩困倦疲乏,差不多也该睡了,明天还得出工挣工分呢,夜里没睡好,白天就没精神。
我将爷爷扶进屋子,让他先睡了,我和葫芦简单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冷炙。等收拾好,准备吹灭蜡烛,桌子上的羊皮灯笼突然来回晃动了几下,差点就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和葫芦都没多加在意,都想着可能是风吹进来吹到灯笼而已。桌子上还剩一碗白饭和一双筷子,葫芦正要收拾,顺便就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葫芦的额头脑门子被我砸出一个大包,他一擦拭,把皮都擦破了,鲜血直滴到桌子上。我赶紧上前帮葫芦止血,顺便教训他几句。我把葫芦引到桌子边上挂毛巾的地方,葫芦喊疼,不过得先把伤口敷一下才行。
正当我帮葫芦包扎着伤口,突然缓风徐徐,感觉身后桌子上有人。这次我不得不相信第六感了。我和葫芦相视同惧,突然觉得心中万分恐惧。我们没说话,眼神交流后两人缓慢转身去看……
我们刚好把身子扭转过去,蜡烛随即熄灭,在蜡烛熄灭的瞬间,我看到一个老太太端坐在桌旁,正在吃着剩下的摆在桌上的白饭,那老太太甚至微微笑了一下,将饭碗掂了掂,示意告诉我她在吃饭,那面容此生难忘……
我和葫芦抱作一团,嘴里大喊两个字——鬼啊……
与此同时搜出火柴,同时划亮,定睛看去,桌子上却空荡荡的根本没人,不过本来平放在饭碗边上的筷子,此时已经插在了饭上……
我和葫芦鼓起勇气走到桌子前把蜡烛重新点上。爷爷或许听到我们的响动走出来问怎么回事。葫芦想说见鬼了,我赶紧捂住他的嘴没让他开口。前几天我爷爷错把摆放在床边的衣裤当成我奶奶了,当时他就吓得不轻,这次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我们见到鬼了。
我对爷爷说没事,只是和葫芦闹着玩儿的。爷爷半信半疑念叨几句就回屋睡去了。我和葫芦惊魂未定,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两人呆如若木鸡在桌子旁坐定,围着蜡烛不敢言语。
过了半晌,我们思绪稍平,葫芦问道:“默默,你也看到了嘎?”我点点头称是。葫芦又问:“是哪样鬼么?我葫芦这辈子没见过鬼,今天咋个就碰上了么,哎哟喂,晓不得是哪里钻出来的鬼嘛!”
我看看葫芦,他张着嘴巴喘着气,还在回忆刚才所看到的情形,似乎仍心有余悸。我回答说:“那是我去世十多年的奶奶!”
葫芦听我如此一说,坐在板凳上双肩轻抖,脸色一沉哭相冒了出来,再过两分钟,葫芦已经轻轻啜泣,我也就跟着啜上两声,真他妈差点吓疯了。
两人傻望了一阵,才发现羊皮灯笼还鼓开着,我赶紧抽回金线,把将灯笼收拢,小心藏到漆箱中原来的位置,再把《盗鬼经卷》压在了上头,锁好箱子,丢在半边。
葫芦手脚麻利,从柜子里捞了一把的蜡烛,在屋内四角全点上了。我又去把门闩栓好,窗帘全部拉上,直到四周光亮犹如白昼才敢罢休。以免蜡烛被阴风吹熄,我和葫芦又取了玻璃罩子罩上,火光更通明,我们这才稍显安心。
葫芦战战兢兢地问我,羊皮灯笼怎么无故自点了。我说那是因为他脑门上的鲜血滴在了羊皮灯笼的附近,那羊皮灯笼不用点,只要打开,有光,在有血的地方就会显示它的本事——灯照鬼影。
我和葫芦就这么战战兢兢地坐了一宿,谁都没睡着。我们约定不把这事说出去,以免招来恶祸。鬼不能随意轻说,更不能到处乱讲,碰上也只能烂到肚子里,不能张扬。古来有云:日不谈人,夜不论鬼,是有道理的。
葫芦好奇心特别重,爱表现,过了那夜,他早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甚至还想再见一次鬼。后来干脆把这事说开了。葫芦平时口风很严,这次露阙,倒是头一回。
葫芦说的神乎其神,弄得村子里尽人皆知都来观摩,连爷爷也在其内。我们开始用鸡血,后来猪血、牛血、狗血都用遍了,也没应验,哪里还有什么鬼出来。最后葫芦干脆自己切了手指实验,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这一个月来我和和葫芦试了不下百次都没成功,来观摩的人群都说我和葫芦瞎掰吹牛。如此一来,我和葫芦就失了信誉,成了坝子里远近闻名的吹牛二大王,村子里的小朋友经常来听我和葫芦讲鬼故事,我们当然乐意奉送了。
过了几日,葫芦自己瞎编了几则说是通过羊皮灯笼见鬼的故事。我和葫芦一时很受欢迎,乡镇上有文工团表演,还请我和葫芦去讲了几段鬼故事相声,我们顺便赚了点外快,天天有水果糖吃,我们受欢迎的程度已经从小屁孩到大人、老人的成分上了。
再后来,我干脆把鬼故事编成相声段子去讲,加点笑料进去,也能见世面。这相声段子我和葫芦一直讲到县文工团里去,当然在那年代,可不能说是鬼,只能说成跟《聊斋》一样的故事,不能说成现在的人。
几个月下来,见鬼带来的恐惧烟消云散,那晚的事也解释不了,权当看走了眼。要说看走眼,我和葫芦一起看走眼,那就当我和葫芦是瞎吹吧。我开始把《盗鬼经卷》拿出来研读,权当娱乐小说打发时间,羊皮灯笼我也经常拿出来晒,再没什么“擦枪走火”怪事发生,这件事就慢慢在记忆里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