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乌山脉雄伟高耸、直入云端,群峰起伏,绵延上千里,山脉深处人迹罕至,不知居住多少奇珍怪兽,虽不见其面,却能时常听到惊天吼声。
围绕着神乌山脉下有诸多村落或家族,其中一个小型家族——骆家大院自成一体,依着神乌山一处高地而建。
清晨,太阳刚从神乌山顶露出一半,山尖上洒满阳光,骆家仆人早就各司其职,开始一天的忙碌。骆家男子们也已起床多时,各自在房间中修炼。
后院,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短打装扮,悠闲地步出房门。
他形貌举止大气,大眼睛中透着一股灵动之气。
他伸伸懒腰,啃一下手中捏着的点心,便往大门处走去。
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响彻整个骆家大院:“今日比试武技,骆家子弟速到广场!”
少年听到这声音,脚步微顿,只是这么一迟疑,又大踏步朝前走去。
刚走出几步,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旁边的回廊中传来,他急忙跃入花园中,躲在花树后藏好身形,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心屏住呼吸。
只听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说道:“三哥,去年比试你得了第二,今天你有望拿冠军。”
少年听到这声音,嘴角微微上扬:这稚嫩的声音是九弟骆溪。
另一个声音响起,似乎对骆溪有些不满,哼了一声道:“去年……你没见当时场景,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
看来提起去年比试输了,很是不乐意。
少年撇撇嘴,心想:比试有什么意思?不如看故事、找雪狐来得有趣。
等几个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处,少年从花树后走出,朝四下里望去,周围并没有人,便飞快地打开侧门跑出去。
刚跑出几步远,就听到有人叫道:“七哥,干什么去?还不赶紧去广场?”
少年先是一惊,紧接着微微一笑。转眼往去,只见一个秀美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这七哥右手抚着胸膛:“你把我的心吓出来了,小妹,你在干嘛?”
少女不满地叫道:“又乱说,就你,还知道害怕?我……你先说,你干什么去?”
少年眼珠一转,朝少女招招手:“这事不能说的……是爷爷……。”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她正要询问,但是少年边说边跑。
少女还没回过神来,少年已冲出去很远了。
门外就是上山的道路,少年跑到半山腰,闪身进入一处松树林中。
骆家广场上,八九个少年站成一排,垂手静立,神情肃穆等候。正对着广场的高台上,并排放有三把椅子,椅子上铺着豹皮,看上去极为庄重。
数十个护院分散在广场四周,广场边上有一群人,其中也有那位少女,和兴奋的众人一样,也在等待即将到来的比试。
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在几个少年中寻找着,接连两遍后,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道:“承儿这小子,实在是太贪玩,去年来迟了,今年还要如此?”
他悄悄安排身边的一个护院:“快去叫骆承少爷过来。”那护院领命后,悄然退下。
旁边一位面色白净的男子听到这话,低声对身材高大的男子道:“承儿在几个孩子中资质算是上等了。若不是喜爱玩耍,早就是前几名了。”
身材高大的男子并未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很快,护院一路小跑过来,对他耳语几句,他登时眉头紧锁,举步就要离开,这时,只见三位老爷子龙行虎步,阔步走上高台,他只好停住脚步。
偷偷跑到山上的少年,正是骆承。他是骆家二长老骆扬南的孙子,在家族中排行第七。
骆家子弟,按照家规,男丁五岁学文,十岁习武,修炼满三年后便可以参加家族比试。骆承修习真气已有五年时间,如今是初元境五层,在诸多兄弟中算是中等。修炼最好的是老大骆济,已经达到初元境八层,其次是老三骆江,他最为勤奋好强,是初元境七层后期。
骆承一路奔跑,来到神乌山山腰的松树林外,便小心翼翼地把步子放轻,高高抬脚,轻轻落下,似乎担心惊动了谁。步入林中,在一棵松树下看到有大约脸盆大的一片湿地,连忙俯下身子嗅了嗅,一脸惊喜:这是雪狐的尿,看来它就在前面。
他双手在湿地上用力抹,随后在身上各处蹭了蹭。
最终还是不放心,他就地打了个滚,弄得全身上下全是草屑泥巴和尿骚气,随后,小心翼翼地循着尿味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在几株高大的松树间,隐隐露出一点白色,这正是骆承几日来一直寻找的雪狐。它藏身在一丛蒲公英下,全身雪白、猫儿大小,极为隐蔽。骆承偶然在山坡间遇到过它,之后每天上午来查看,却再没遇到过。若不是骆承小心查看,绝不会发现雪狐所在。此时,骆承轻轻弯下身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靠过去。
靠近一步……又靠近了一步,骆承已经格外小心了。但是那只雪狐极为灵敏,感觉到危险临近。
它机警地竖起耳朵,听到鞋子在草地上摩擦的轻微声响,身体瞬间绷紧。
骆承的第三步刚刚迈出,雪狐却已嗖地逃跑了。骆承疾奔几步,雪狐影子早就看不见了。
他有些遗憾,低头之际发现地面上有几滴血迹,呈一字型,方向正是雪狐逃离的路线,他伸出手指一抹,血是新鲜的:是雪狐的血。
他沿着零落的血痕朝前追赶,几百步后,发现血迹消失在一个山洞门口:雪狐进山洞了。
骆承也低头钻入,洞口矮小,洞内却有一间房子大小。里面光线虽暗,雪狐颜色极为耀眼,进去后便见雪狐伏在洞中地上一动不动,后腿上不住冒出血珠,将后腿上雪白的毛染红。他蹲下去,就要抚摸雪狐,雪狐一跃而起,朝外跑去。
骆承吓了一跳:竟然诈死。
他也要追出去,跌跌撞撞跑了几步,再次倒在地上。骆承心道:难道又是装死?
他轻轻挪动双脚,却见一道血色光芒从天而降,带着一股强大吞噬气息,直扑向雪狐,雪狐正待跳起,待看到那血光,登时发出恐怖尖叫,却伏在地上不敢动弹,似乎极为害怕。
骆承见状,足尖点地,眼看血色光芒就要靠近雪狐,他一把将雪狐抓起,自己朝后跃去。
那道血色光芒动作一滞,似乎很是恼怒,急速朝骆承冲来,血光动作极快,骆承在狭小山洞中无法跳跃,只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山洞石壁,他使出全身真气,打向那血色光芒。
血光毫不退避袭来的真气,只是真气已将血光打散,半空中浮着五六块大小不均的血光,颜色也黯淡了许多。骆承手中握着雪狐,紧贴洞壁,慢慢朝外挪动。
就在刹那间,血光再次聚在一起,直逼向骆承。
骆承暗暗叫苦,但是手中动作不停,接连打出数掌,只见山洞中,血光散开又聚,聚拢后又散开,虽然如此,却始终不离骆承身前三尺。
雪狐突然尖叫一声,挣开骆承的手,拖着受伤的右腿朝洞口跑去。
血光却没有动弹。突然,雪狐转过身来,猛地跳起,撞向血光,如同撞在虚无上,它重重跌落在地上。
那血光本已散开,经雪狐一撞,半天没有合在一起,飘散在石洞中。一时间,石洞中红光点点,如同时点亮了数百支蜡烛。
骆承这才知道雪狐跑向洞口是为了救自己,当雪狐发现血光并没有追出去,才不顾性命撞向血光。
他心中一暖,急忙抱起雪狐,雪狐在他怀中,软软的,却有些发凉,不知是否有救。
见血光散开,不再攻击自己,他拔腿就跑。
突然,一点红光爆出了“噼啪”的声响,接着是一连串的噼啪响。
紧接着,轰!一声巨响,他全身滚烫,登时昏倒在地。
骆家广场上,一场比试刚刚结束,胜者喜不自禁,台上家主骆扬东和二位长老不住点头称赞。
这时,管家高声叫道:“下一场比试:骆承、骆滨。”身材高大的男子听到点骆承的名字,不由地一阵焦急:这小子居然还没来到,真是胆大包天。
秀美少女面有焦急之色,她虽不动声色,却朝四处张望,期待能看到骆承。
管家声音刚落下,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越众而出,朝台上三位长辈行礼。
众人等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骆承出来。
管家再次高声叫道:“骆承、骆滨比试马上开始!”
骆承还是没有出现,四周观看的人群中顿时无法平静,低声议论起来。有的道:“骆承着实太大胆了,竟然敢在一年一度的家族比试中缺席……”
有的道:“他可能是觉得比不过别人,找地方玩去了,他可是最爱玩的。”
有的道:“骆承修炼不如其他孩子刻苦,太过贪玩了。”
突然,一声严厉的咳嗽声传来,众人都不敢再说话。威严的骆扬东起身怒道:“骆承蔑视家规,理应家法处置。”
那和骆承相遇的秀美少女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七哥说是爷爷派他出去的,不知是真是假?”
旁边的骆扬南,看上去比家主和蔼很多,他拱手道:“骆承理应受罚,但是念在他年幼无知,请家主原谅他这一次。”
骆扬东面色稍微缓和,道:“他无故不参加家族比试,若是都像他一般,那还有规矩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