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正望着那双机灵的大眼睛熠熠生辉,里面都是对这蒿泊草的兴趣。他心头一震:这双眼睛多像他娘啊!
切断回忆,轻叹一声。
本想再劝劝儿子,让他懂得一心修炼,不要玩物丧志,因小失大。还想顺便告诉他骆汇如今已经突破初元七层。
只是,骆正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宠爱的望着儿子,既然他乐意折腾,就折腾吧,年龄还小着呢,正是尝试闹腾的时候。
他的叹息、脸上的踌躇和后来的爱意都没有逃过骆承的耳朵和眼睛,骆承也感觉心情由不安变得畅快起来。
骆正点点儿子的脑门,温和地叮嘱:“只是别误了修炼。”
看着父亲眼中的包容,他感动至极,道:“爹,你也试一试吧。”抓起一把蒿泊草叶子,飞快地用一张纸包住,不顾骆正的拒绝,硬往骆正手里塞,
骆正拗不过他,看儿子一片诚意,从骆承手中接过纸包:“好,我收下。”
二人的手瞬间接触,又马上分开。
突然,骆承握住父亲的手,脸色凝重,半天不语,似乎有什么新发现,骆正知道儿子在新事物前都是如此专注,只是,这双手,能有什么新鲜的?
用力抽出手,骆正瞪大眼睛不解地望着骆承。在他的注视下,骆承又恢复他悠闲自在的模样,摇头晃脑道:“爹,你的真气在初元境十二层巅峰,是吧?”
骆正乐呵呵地道:“承儿,你已经能感知到别人的真气修为了?咱们骆家祖传的探摸耳垂法,你不用,竟然会其他方法……你小子,不错啊。”
骆承欣喜地一笑作答,还调皮地眨眨眼睛。
骆正放声大笑,他跨出门去,渐渐走远。他极少这么开心的,如今,因为儿子学到了一个新窍门如此开怀。
望着他的背影,骆承心里既开心又酸楚,已经给你记不清上次父亲是什么时候笑的了。
父亲因自己而得到的快乐实在是太少,他不由地伸拳砸向桌子,砰地一声响,桌上的碎草叶随着震动向四周扬去。他自责太过自我,没有关心过父亲的感受。
但是父亲从来很少抱怨他,一直给他博大的包容,一如既往的爱护。这就是父亲!
骆承将藏书阁中的医术全部看完,他兴致盎然,却觉得医术没有尽头一般。
听说附近的几个庄子和村落也各自有藏书,骆承心中一动,起了借书的念头。
他的禁闭已经结束,门口也没有护院了。他一路跑将出去,终于能出来透透气了,呼吸着山间的清新空气,踩着地上厚厚积雪,骆承一声长啸,啸声凝结,久久不散,树上挂着的银装簌簌落下,居然把雪给震落了。
他心胸极为舒畅,快活地狂奔起来,按照管家告诉他的道路,他跑了一百多里路,一点不累,还觉得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
远远的,就能看到土黄色的墙壁,门前立着两尊麒麟。这就是他要去的孟家庄院。
孟家,在神乌山脉是有名的大家族,家主孟旭德修为很高,听说已经突破长元境十层,这在神乌山方圆千里,已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就骆承所知,大多数修炼的人停留在初元境,能达到初元境十二层已是资质良好了。而步入长元境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叩响大门,不一会,里面传来踢踏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拉开一道缝隙,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伯探出头来:“小兄弟,你找谁?”
骆承忙拱手道:“老伯,我是骆家的骆承,到贵府来,并不找人,是想借几本医书看。”
那老伯听了他的话,突然缩回头去,哐当关上门,将门栓插上,嘴里不满地说道:“借哪门子书,还不是想偷功法。”
骆承听得哭笑不得,在门外正要辩解,却听那脚步声越来也远。
他再次叩响大门,却听到有人厉声喝道:“赶紧走,不然把你关到水牢里去。”这声音很粗,已不是刚才那位老伯。
骆承解释道:“我只是来这里借书的。”
里面的人没有答话,突然说了句:“小姐好。”看来是孟家的家眷过来了。
接着听到环佩叮当,响声急促,似乎那小姐走得很快。只听一个糯糯的声音传来:“是谁啊,这么吵,吵得我都不能睡午觉了。”
那个粗嗓门道:“回小姐,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说是来借书的。吵了小姐,我这就把他赶走。哎,小姐,不要开……”
门已经被打开,骆承只觉得眼前一亮,门里站着一位身材修长、容貌秀美的少女,身穿一身黄色长衫,披着一件黑色披风,更衬得皮肤雪白。
少女头一昂,下巴高高抬起:“你是来借书的,你吵了……”
“吵了小姐的午觉,实在是抱歉。”骆承笑嘻嘻地说道。
“哼,知道就好,你要怎么补偿我?”少女撇着嘴巴问。
“我为什么要补偿你?我又不知道你在睡觉,这大上午的,谁还睡懒觉啊?”骆承一脸谦虚好问的神情。
少女登时脸色发红,难怪她会生气,从小到大,身边的人哪个不盼着和她多说一句话,更是期望能有机会为她做点什么。
方才,她是看到这个少年看上去透着一股机灵劲,还挺顺眼的,所以就给他个机会,让他为自己做点什么,顺便解解闷,聊聊天。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识抬举,少女立时生气了:“我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所以才上午睡一会的,要你多管闲事。”
骆承一听,倒不是懒得。他道:“难怪,那在下告辞了,不打扰大小姐了。”
看他要走,少女心头更是涌起一股无名之火,没见过这样的人,居然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她是被人宠着长大的,说了一没人敢说二,这小子不仅顶撞自己,还显摆出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样子。真是岂有此理,她何曾吃过这种气?身后几个随从正要上前走,她一伸手拦住,头也不回,朝骆承喝道:“不许走!”骆承停住脚步,心道:怎么这样软的声音还这么霸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更不能听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