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文明 第十七章扭曲的光辉

    第十七章扭曲的光辉

    “涯，辉。”一声叫喊，叫唤着陷入沉睡的少年。那叫唤声带着亲切宠溺地味道，好似父母的怀抱一样轻柔。

    “涯，辉。”又是那一声温暖的呼喊，少年悠悠中转醒，双目看去，这是一个以白色为主调的空间，那种白是一尘不染，干净的洁白。他仿佛看到了什么，睁大了双眼，此刻直视他的眼睛，除了那右眼的电子机械眼还在一层层地转动，原本应是灰色的左眼瞳孔也被赤红取代。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宽大的身影，身穿着一个洁白的长袍，带着一副厚重的眼镜。他站在少年的不远处，点燃一支烟，烟丝顺着他的手指慢慢地散在了这纯白的世界。

    “父亲！”涯辉的语气有些不可置信，惊讶地声调不自觉比平时高了几分，隐隐还在颤抖着。

    身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比少年高了两个头，他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一双被反光的镜片。中年男子此刻在笑，虽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满了宠溺的余味。

    “你知道为什么给你取名叫辉么?”那声音很好听，有一种说不清的磁力，吸引着少年靠近，他不自觉地向前跨了两步，但是好似捉弄人般。他不管有多努力，终究不能与他减短半分距离！

    “因为啊，辉这个字代表着希望，代表着曙光，代表着太阳。”

    “对不起啊，我的孩子。让你这么小就要背负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对你太过残忍了呢？”他的话很轻柔，把少年的心都给化开了。不觉间，少年的左眼流下了一行清泪。

    “没有的事，我从小就很崇拜爸爸呢。”他的声线依旧颤抖着，虽然左眼流着泪，但他还是控制着脸上的肌肉牵起了一丝弧度。“所以我也很希望变成爸爸这样的男人。”

    许久，或许也没有多久。直至男子手中的烟，变成了一截长长的烟灰，只剩一点还在燃烧着余热，就像要燃尽自己最后的生命一般。他朝前跨了几步，本来不可逾越的空间被中年男子给缩短了距离。他伸出了手，宠溺地朝男孩的头顶摸了摸。

    “这样啊。”他吐出了一口烟，烟丝顺着他口中带出的风，消散在这片天地。“但是爸爸是个很任性的人啊，希望你能原谅我，辉。”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我啊！从来没有怪过父亲啊！”少年竭力地叫喊，刚想抱住身前的男子。但是男子的身形开始在这一刻虚幻了。

    “父亲！别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强者注定是孤独的，作为父亲只是没有陪你到最后。”等涯辉再看去，那白袍的身影又出现在他不远处的身前，只是怎么跑也拉不进与那男子的距离。

    “最后，我留下了一个礼物！就算弥补我和妈妈这几年的亏欠吧。一定要活下去，带着我们最后的希望，活下去。”夹在白袍男子手中的那截烟，已变成了一段长长的烟灰，他的身影逐渐变淡。而那烟灰，也飘到了流着清泪的少年眼前。这洁白的世界也逐渐开始崩塌，归于虚无。

    第一高等中学，食堂。

    此刻，涯辉的眉心正散出一束白芒，凝聚成一枚带着十字架的棋子。晶莹剔透，其中有流光在转动。不远处，两名兽人一边正遮挡这强光侵袭双眼，一边正露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这漂浮在虚空的少年。

    “击碎他。”一声令下，他们的眼神此刻是凝重的。不敢怠慢，那两个兽人带着奔雷之势再一次袭向了正在突变的少年。

    就在这时，少年的双眼再一次睁开，带着迷惘的神色。他感到了那两股彻骨的杀意，再看去，只见两只拳朝他面门与他眉前打去。

    来不及做过多的反应，少年这时在虚空中一蹬，双脚犹如踩着实地向侧面躲去。那虎男因为反应不及，撞向了一边的墙壁，而另一个兽人明显比他身手矫健地多，空中姿势一遍，就向着一旁的柱子借力再次袭来。

    涯辉这次已经回过了神，原本左眼灰色的瞳孔已变成了令人艳羡的赤红。仿佛这瞳孔具有魔力，硬生生要把人的灵魂吸走。他额头的棋子泛出耀眼的光，朝着涯辉的脚下射去。一瞬间就结成了一个巨大的七芒星。

    周围在这一瞬间变慢了，静止了，在动的，唯有漂浮在虚空的少年。他脚下的七芒星泛着一尘不染的洁白，七个角正中出现了一幅幅晦涩难明的图案。有的代表风、代表火，还有水，土，木，精神。只有少年的正前方有个角是空缺着的。

    而此刻那空缺的一角正发出璀璨的光芒，那是光，那是暗。两色互相交替着，因为有光的存在，所以暗便诞生了。正因为有暗的存在，才能体现光的至理！那光暗带着涯辉脚下的七芒星，开始缓缓地顺时针转动。少年此刻的双眼带着无比的冷冽，像是天生的王一般，高高在上。

    周遭的时空再一次回归正常，那兽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突来，原本看不清那兽人轨迹的涯辉，此刻看向那兽人时，看到他的双瞳也泛着红光，不同于他左眼高贵的赤红，那红色是沾满了血腥的猩红。

    右眼机械层层转动，只见涯辉抬起了他的右手，左瞳泛着冷漠的光，握掌成拳！不见有多余的动作，他脚下的七芒星此刻变化成了一座太极阴阳的图案。随着他的动作，那太极图停止了转动，而那棋子开始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阳光般炽烈！那燃烧的温度竟是要把这里所有东西全部燃尽！

    “这不可能！”在一声叫喊中，那兽人的拳被这阳光所烤伤，而处于更近的涯辉却丝毫不受影响。而这时的少年也听懂了兽人的话，一切好似理所应当，好似水到渠成。

    没有半分犹豫，涯辉挥手间，一束黑色的能量开始从少年的脚下喷涌而出。下一刻，那黑色能量就把处于半空中的兽人给包覆了起来。

    那被黑芒包裹住兽人此刻也已经放弃了挣扎，他的表情此刻有些疯狂。“这，这算什么。这也太可笑了吧。”血四散了，飘荡在这空旷的食堂中，下起了血雨，有几滴落在了涯辉的脸上。他笑了，露出了他那洁白的牙。因为勾起的弧度很大，所以每颗牙齿都能看得很清楚。

    其实这些也就发生在顷刻之间，等虎人再爬起来时，看见了诡异地一幕，竟是忘记了反应。那涯辉额头前泛着的洁白的光芒，与他那沾着血滴的扭曲脸庞，他那狰狞地笑。

    “杀！杀！杀！”那刺耳的笑声不断地回荡在空旷的食堂中，伴随着那一声一声那吐出的音节，少年脚下的阴阳图只有浓浓的黑色，一条条黑芒席卷而出，刺破了虎人的身体。血一次次地溅满了四周的墙壁，直至那四肢无力垂下，那黑芒也没有停止着攻击。

    涯辉还站着，他在歇斯揭底地笑，仿佛要把这十六年的快乐给掏空，他疯狂地笑着。

    眉心处那颗耀眼的棋子开始慢慢变淡，最终缩回了他的脑内。脚底下的图阵也随着棋子的回归而消失了，少年的笑声戛然而止，终于晕了过去。

    食堂再次陷入沉寂，过了约莫半小时的时间，一头粉色曲卷发的少女终是赶到。她向着此刻有些昏暗的房间四处看去，除了少年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外，只有满目的狼藉与血腥。

    连忙跑了过去，少女扶起了涯辉，满眼尽是焦急。好在少年的气息还在，她就要抱起他想送往医院。不想少年此刻迷茫地转醒过来。那赤红的左眼，已变回平时的灰。

    “这里是哪里？”

    “学校食堂。你晕倒了。”

    少女把少年的一只肩搭在背上，一步步向着食堂外走。

    “芙芮，是你把那两个兽人种杀死的？”沉默了许久，涯辉才虚弱地问着少女。

    “难道不是主人么？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是这样了。”

    又是一阵沉默，涯辉才淡淡地开口了。

    “我梦见爸爸了。”

    “爸爸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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