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悦每从那些大大的肉块上切下一小块再进行深加工,那些偷瞄的人就忍不住睁大了双眼细细看着,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自己锅中的铁砂已经洒落了一地。
一个两个还好,可若是十几二十个都是如此,江妈妈就看不下去了。“想看的,就把自己锅里的铁砂收拾好了过来!”
听到这话,那些人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有锅,忙不迭的收拾好,全都围了过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陈欣悦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只是专心致志的刀起刀落。不过等众人围过来之后,却是又将肉片、肉丝、肉丁、肉沫还有肉圆子重新切上一份,显然对于外界的动静还是知道的。
陈欣悦每一刀都看似随意,但是每一刀都切得恰到好处,那种信手拈来又胸有成竹的样子直接将这些‘学姐学长’们都给看呆了去。一旁的江妈妈却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不过一个七岁的孩子,如何能这般娴熟?
“行了,已经切了不少了,你们把剩下的肉都拿去晒干,做成腌肉好了,这么多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小五,你跟我过来。”江妈妈见差不多了,冷声说道。
陈欣悦停下手,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江妈妈,她怎么觉得江妈妈好像态度有些不对?不过到底没有多想,放下手中的刀跟了上去。
两人一走,剩下的人就都纷纷端起那些盛肉的盘子忍不住惊叹:“这陈小五还真是厉害,我看除了速度不如江妈妈快,剩下的都跟江妈妈做的一样好啊!”
“就是,比我切得好太多了,你说她是怎么练的呀?”
“这谁知道,不过看她这么小小年纪,应该有技巧吧?咱们要不要去问问?”
一群人哄闹开了,而采莲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心中一动。昨天自己告诉她这么多事,若是真有诀窍,她应该也会告诉自己吧?
“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厨艺?”
陈欣悦一愣,下意识就要点头,可头低下去的那一瞬间突然警醒过来,干脆脖子一梗低下头去。妈呀,陈小五现在才七岁,要说学过厨艺,什么时候学的,师从何人?这不是分分钟暴露的节奏?
可是她又不想欺骗江妈妈,索性低下头去什么都不说好了。
江妈妈一愣,想过她会极力否认,也想过她会承认,可是这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默认?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到这里,江妈妈不免觉得自己多心了,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呀!
见她仍低头不语,便叹了口气说道:“我问你话,你老老实实答就是了。你以前是不是学过?”
陈欣悦咬咬唇,委委屈屈的抬头说道:“以前在家的时候娘都是让我做饭的,所以自己就练了练。”
这个说法,莫说江妈妈了,就是陈欣悦自己都觉得扯。若是自己随便练练,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做法还能分毫不差?
不过陈欣悦却知道,江妈妈要的不一定是真正的理由,却一定要是真正的态度。果不其然,江妈妈只是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就松了口:“看来到真有几分学厨的天赋。那就说说看,你还会些什么吧。”
陈欣悦顿时犯了难,说?还是不说?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若是说了,定会叫人起疑心,若是不说,自己碰到厨具就会露出破绽...
“江妈妈,我愿意说,但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相信。”手心渐渐渗出汗水来,心中也是鼓点敲得震天响。这可算得上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了...
“你说吧。”江妈妈虽觉得奇怪,但是见她忐忑的模样,恐怕还真有什么隐情,因此也不说信不信,只让她说。
陈欣悦心中明了,深呼吸几口气慢慢静下来,其实真正决定要说之后,反而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从睁开眼开始就一直不得说出口的秘密,一直也是她最大的隐忧,说出来,也好!不过,总得加点前缀...
“以前我在家的时候,娘亲一直让我做饭,做的不好就打我骂我,那时候我只会哭,也没有别的法子。后来冬天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又被打了,就跑到厨房一个人蹲着哭,厨房刚刚做完饭还挺暖和,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那个梦里,我遇到了一个精通厨艺的人,她见我可怜就收我为徒,教我厨艺。我学了好久好久,从刀法,颠锅、菜式学到食物相生相克还有好多好多。等我学成之后,她让我向她拜别,我跪下去的时候她却不见了。
我当时很害怕,一站起身我就醒了,周围还是那间厨房。我又试做了一下,跟梦里的一模一样。可我心里还是怕,怕被人发现,所以一直没再敢用她教我的法子做饭。直到来到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我才敢用出来。
师傅,你知道为什么我一见面就拜您为师吗?”
陈欣悦说的半真半假,却是真真切切的说到伤心事了,眼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被打被骂那是陈小五的经历,而拜师却是实实在在是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而未能侍奉师傅终老却是她最大的遗憾...
江妈妈见她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虽然觉得这个故事有些不可思议,但却也不再怀疑真假了,这眼泪,这份伤心,做不了假!
听她问到这个问题,江妈妈也是心有疑惑:“为什么?”
陈欣悦脸上淌着泪,却强扯出一个笑脸来,看的叫人莫名心酸:“因为我梦中的师傅,跟您很像。平日里都是冷着一张脸,但却是面冷心热,对我很好。那天一见到您,我就有种又见到师傅的感觉了。师傅!”
最后一声喊得悲戚,却又带着一丝欣喜,江妈妈最后一点怀疑也完完全全给打消了。想起她拜师的时候忍不住流泪的事情,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江妈妈叹了口气,心中只剩下怜爱,语气也不自觉缓和了下来:“好了,我知道了。只是这等异事还是不要让旁人知晓的好,人心难测,明白吗?”
陈欣悦听出来她语气中的关系,倒是真的喜极而泣了:“我知道了,师傅。”
“还有,既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从今以后你也不能在人前表现的太出色了,否则总会引起怀疑的。至于刀法,就说是苦练过一番的,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