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之主 第五章三大家族

    显然，智伤和尚也被望山真人的话‘吓’到了，坚决不认同他的真意。

    姜山看了看望山真人，迟疑了。他虽然还没领悟望山真人的话，心底里却认同了。不想当着望山真人的面，再去听别家的真意。

    “听听吧。”望山真人冲着姜山笑了笑，感觉是，他既然没有收姜山为徒，就不能挡姜山的路，让姜山听听别家的真意，一定有益处。

    “是。”姜山仍然是恭恭敬敬地答应着。

    “你们来，都来。”智伤和尚把人引到门外，左侧路上，躬身在青石地上捡起了一片枯树叶，问姜山：“你说，它是死了，还是活着？”

    姜山一怔，心说这智伤和尚的法号真不是白给的，听他说话，智商真的是容易受伤，怎么说这片枯树叶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智伤和尚也冲着姜山笑了笑，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它是……是死了吧。”姜山研究过佛法，却没有参悟，只能按着最简单的想法说了。

    智伤和尚点点头，往路边走了两步，再次躬身，小心翼翼地把那片枯树叶插进了泥土里，然后，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

    随着智伤和尚的手往上抬起，在他的手掌之下，泥土里，缓缓长出了一棵小树苗，等到他直起身子，手掌放回腿部，那棵小树苗已然很茁壮了，正欣欣向荣。

    “你看的灭，未必是灭，今日的灭，是为了明日的生。”智伤和尚语气平缓地说。

    其实，智伤和尚早就看出了姜山身上戾气太重、杀意太浓，如他这般天资聪慧的人，稍有差池，是很容易入魔的。

    “多谢大师指点！”姜山略有所得，感觉，这大和尚也适合当自己的师父。

    “我该走了。”望山真人觉得这次与姜山的会面到这里挺好，要走了。

    “我跟你一起走，慧胡，跟上啊。”智伤和尚突然又恢复到了之前大大咧咧的状态，带上小和尚，跟着望山真人一起走了。

    “多谢两位前辈指点，这份恩情，姜山会记在心里的！”姜山再次道谢，望着两位大师远去的背影，愣神了好久。

    天爷也跟着愣神，过了一会儿，更不解了：“小山，你说他们两位为什么不肯收你为徒呢？”

    “我也不知道。”姜山喃喃地说，很迷惑，很失落。

    过了一阵风，冷热参半……

    不到正午，姜山又回到了他的孝子位子上，继续跪着。

    方才留在这里的白雀找姜家来续香烛的丫鬟聊了一会儿，又飞回了姜山的肩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们姜家真够强的，还有位真仙朋友。”

    “你说谁？”姜山快摸清白雀的路数了，以为它在说大话奉承自己，在胡扯。

    “就是那位灰衣道人啊？你不知道吗！？”白雀很诧异。

    “真……的？”姜山一惊，真仙，在南瞻大地上绝对有，但绝不常见，他们，好像在躲着什么。

    说他们躲着，真不是胡说，而是南瞻大地上还未成仙修道者的公认，连地仙之祖镇元大仙都躲到西牛贺洲去了，他们可不得躲着么，旁证还有天庭道家和灵山道家的人，他们明明觊觎南瞻部洲，明明有仙圣神佛的实力，却都不敢冒然踏入南瞻部洲，只派了一些徒子徒孙在这里糊弄人。

    他们，都在躲什么呢？

    “……山哥，你要这样玩，咱俩就没意思了？！”白雀不乐意了，认为姜山从心底里瞧不起它，是，自己是圆滑了一点，可那都是在南瞻大地上跟你们学的扯淡啊，咱是一只变种神兽，本质上更是一只神兽。

    俺们神兽，不扯淡！

    “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姜山只是更加失落，有缘得见真仙，却无福拜为仙师，是姜家的霉运还没走完，还是自己真的不够资格。

    这么多年来，姜山第一次怀疑自己，受打击了。

    不过，他自始至终对望山真人有的只是敬重，没有一丝怨气，不管他是不是仙人，他都是适合当自己的师父的人……

    “一叶天城，叶家到！”

    “八方金城，黄家到！”

    “萧凉古城，楚家到！”

    正在姜山愣神的时候，门口的姜家弟子连喊了三声，南瞻三大家族，到了。

    最先进门的是西南叶家的老家主叶帅，老成持重、高深莫测，老人家步子缓慢、身着青衣、鬓角染白、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相比南瞻大地上营业修道者来说，稍显寒酸、不太起眼，但老爷子就是走出了八面威风，神威赫赫！

    他身后，跟着的是叶家的一众门人客卿，从他们的步子和眼神来看，都是含而不漏的高手。

    然而，叶家来的这些人还是有点怪异，叶帅是叶家的老家主，此次来祭拜的却是刚刚故去的姜家现任家主，辈分上有点不对。

    应该来的是叶家的现任家主叶观，叶观呢，难道真像南瞻大地上修道者之间传言的一个笑话，叶家的现任家主叶观，萎了？

    说叶观萎了，并不是说他修为不济，或人品威望咋滴了，而是实打实的生理问题，因为叶家的家主叶观娶妻之后，连生了三个女儿，迄今为止，还没见一个儿子的影子呢。

    没儿子怎么啦……白雀那厮说的对，南瞻大地上的修道者，净瞎扯淡。

    叶家的老家主亲率一众门人来了，确实有点不对，咋回事？

    紧随其后的，是东南黄家的人。打头的是黄家现任家主黄震的胞弟黄远，在他身后两旁，是黄家的两位少主，‘大黄子’黄子先，‘二黄子’黄子风。大黄子二黄子明显是个戏称，比拟人间皇家的人了。

    他们身后，也跟着黄家的一众高手。

    虽然这拨人走的是虎虎生风、趾高气昂的，但姜家内外的修道者就是看不起他们，南瞻大地上的大多数修道者也看不起他们，看不起他们黄家。

    姜家为什么能被称之为四大家族之首，实力只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姜家不管是盛是衰，都坚守着一个底线，坚决不肯与倭瓜岛上的那帮妖人和谈，就是与倭寇死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骨气，这是脊梁！

    而黄家人呢，早早地就跟倭瓜岛上的妖人勾搭上了，狼狈为奸，不仅把南瞻大地上的宝物贩卖给倭瓜岛妖人，还从他们那里收购倭寇从四处劫掠来的东西，其中，绝大多数还是姜家人死战之中被倭瓜岛妖人劫掠走的东西。

    礼义廉耻，黄家人是学到了，但他们根本不在乎。这种人，连倭瓜岛妖人都不如。

    最可恨的是，他们黄家人还自得其乐、趾高气昂……

    姜家家主姜横战倭寇而死，被南瞻大地上的修道者敬之为‘英雄’，黄家却派了一个没什么身份的黄远带着两个黄子来祭拜，啥意思？

    走在最后的是西北楚家的现任家主楚江曲和楚家少主楚怀，在他们身后，也有楚家的一众高手。

    南瞻道盟里，有四大宗、十门、四大家族共十八个席位，就实力而言，四大家族是最弱的，之外还有实力堪比四大宗的波月寺，算上他们，四大家族更是最弱的。

    而，四大宗、十门、波月寺这些都是正统的道门佛门，他们的门人弟子都是看不上四大家族的，甚至实力在四大家族之后的十派修道者也看不上四大家族，从这种形式上说，四大家族在南瞻大地上要抱团，才不会让那些正统修道者看不上。

    楚家来了家主和少主，也带来了一众门人，好像就是出于‘抱团’二字才来的，至于对姜家故去家主的敬重什么的，都是小事、面子上的事。

    他们，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三大家族一起来了，自然要一起祭拜，还是叶家的老家主打头，对着姜家家主的神位祭拜了一番。

    从面子上说，南瞻四大家族是最近的，所以，在三大家族祭拜之后，姜山带着天爷雷九云等人过来说了说话，叶家老家主等人表达了一下敬重沉痛之情，姜山表示了感激和携手的意思，还是面子上的事。

    等他们该去一旁歇息的时候，叶家的老家主突然对着天爷和姜山说道：“二位，不知能否到客厅一叙？”

    “请！”姜山没有迟疑，就知道，叶家的老家主亲自赶来，一定是有别的事。

    姜山、天爷陪同着叶家老家主去姜家客厅了。

    “姜家家主，都是英雄！”落座之后，叶老家主先重重地感叹了一声，发自肺腑。

    “多谢叶前辈盛赞！”姜山也跟着说了一句，知道，该谈正事了。

    “姜少主，姜叶两家一向交好，都是自己人，有话，我就直说了，有什么到与不到的地方，还请两位海涵。”叶老家主很客气，似乎，客气的有点过分。

    “叶老家主请讲！”姜山有点迷糊，感觉，这事不小啊。

    “我南瞻四家，以你们姜家最强，但你们姜家的强盛，是靠着门人弟子客卿血淋淋的杀出来的，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是强弩之末，东南黄家与倭寇狼狈为奸，早晚会对姜家下手的，西北楚家，韬光养晦、志在四方，一旦有了合适的时机，也会对姜家下手的。”叶老家主开始不客气了，但他说的，真真正正的是自己人的话：“眼下，姜家家主仙逝，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姜山和天爷都顿了一下，没接话，也没法接话。

    叶家老爷子，说的是实情。

    “我西南叶家，雄踞西南多年，实力自然是不用说的，如果，你我两家联手，黄家和楚家必是囊中之物！”叶老家主又说了一句自己人的话，比较狠。

    联手？

    当然好了，而且姜家正处危难之时，与叶家联手，重振声威不说，搞不好还能一统南瞻，可，叶家是什么企图呢，他们又不是傻子，总不会把一个天下拱手送给姜家把，何况，姜家眼下还是最弱的时候！？

    姜山可不敢轻易地吐口，谁知道前边是个什么坑啊：“叶老家主，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事了，我们南瞻四大家族虽然素有嫌隙，但还没到大打出手……”

    “哼，姜少主，你这是非逼着老夫说实话啊！”叶老家主认为姜山在装傻，冷哼了一声，说了句大实话：“姜家家主故去，少主年幼继位，姜家，是不是要走一段下坡路？我叶家膝下无子，要走的也是一段下坡路！你我这时候不联手，很快就会被黄家、楚家吞掉的！”

    这句大实话一出，姜山和天爷都明白了，也放心了。

    “那敢问叶老家主，咱们该怎么联手呢？”天爷品出了点味道，不动声色地问道。

    叶老家主也品出了天爷的意思，直接说道：“我把我那三个孙女都带来了！”

    明白了，叶老家主是要和姜家结一个秦晋之好、联姻之盟。

    也明白叶家的现任家主叶观为什么不来了，不好意思呗，总不能亲手把自己的女儿往外送吧，这可是真萎了。

    天爷眼睛一亮，说别的结盟还好，这个联姻之盟，是绝对有利于姜家的，要是少主取了叶家的女儿，凭少主的‘聪慧’，早晚能把叶家的实力兼并了，何止是化解危局，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见天爷那边有点头的意思，叶老家主却高兴不起来，此举，有可能保住叶家的基业，内心里却输的一败涂地，他这次上门来‘结盟’，实在是无奈之举。

    呃……

    姜山脑子有点乱，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叶老家主的意思和当前的局势，甚至未来的利益，但是，他不得不犹豫，成亲，可是他的终身大事啊，自己那感情的小豆子还没长开呢，眼看着就要被姜家的局势给捂死了，这不大好吧？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智伤和尚说给自己的真意上，从中，也悟到了一点有关自己的问题，凭自己这般资质，早晚会有一番成就的，如果那成就，是忽略了自己的感情的，那成就还有什么意思吗？

    深了说，父亲遗言中交代，隐忍而成器，与叶家联姻，两家合为一家了，实力绝对超强，还有什么隐忍可言？

    不是非得要隐忍，但不隐忍，代价是难以计算的。

    不行！

    要么说，姜山还是年少呢，他想到了这些，其实已经触及到了问题的本质，也是智伤和尚想要告诫他的事：聪明如他，如果决定舍弃感情，那他就是舍弃了人性，没了人性就是魔，魔，是没有好下场的！

    姜山径直走到叶老家主面前，扑通跪下，郑重道：“叶老家主一番美意，姜山只能拜谢了！今日之事，无论到何时何地，姜山都不会往外吐露……”

    一边拒绝，一边又不能得罪叶家，姜山只能这么做了。

    他这一跪，有稳住叶老家主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为了叶老家主亲自来祭拜父亲的情分。

    如果真的涉及到个人的尊严，姜山会不惜与叶家为敌也不跪的，宁死不跪，爹还说了，姜家的儿郎，死都得站着死！

    “竖子不足与谋！！！姜家败亡，就在今朝！！！”叶老家主却不理会姜山，只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来之前怎么算都没算到姜家这个少主是个二百五，所以，极其失礼地打断了姜山的话，更加失礼地骂了姜山、诅咒了姜家，然后，佛袖而去。

    天爷一直在一旁站着，想拦少主来不及，想拦叶老家主，也拦不住了，只能干瞪眼。

    心里也有个疑问，少主，你是要逆天吗？

    姜山缓缓地站起身，淡淡地对天爷说了一句：“天爷，您老不用担心。”

    “……好吧。”天爷还能怎么样呢。

    事没谈成，姜山和天爷又回了灵堂，得继续办这个事啊。

    殊不知，就在这个时候，黄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黄子，说了句风凉话！

    黄子风是见了叶老家主气呼呼地带着叶家人大步离开了姜家，猜到了叶老家主可能是想帮姜家少主一把反吃了闭门羹，才这么说的：“哎，姜家家主啊，一世英雄，可惜啊，后继无人！”

    “呼呼啦啦……”在场，所有姜家人和所有向着姜家的人都站起来了，怒视着黄家那个二黄子。

    可以看的出来，黄家这位二黄子，不仅是二黄子，还是二百五、二货、二x！

    连天爷都怒了，在场上千人都怒不可遏地瞪着黄子风，但谁也没法先动手，这个时候，必须是姜家那位少主出面的时候。

    不能动手，只因为，是在父亲的神位前，父亲的祭奠仪式还没过去，只要动手，不管把那个二黄子修理成什么样，姜家都输了！

    姜山不紧不慢地朝着黄子风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停住，盯着他的眼睛，恶狠狠地说了一句：“黄家二少主真是聪明啊，竟在我父亲的葬礼上挑衅我，你一定知道，我不能在我父亲葬礼上出手吧？！”

    一句话，就让黄子风真的成了二百五、二货、二b，这，才是高招儿！

    本来是姜山和姜家完胜的，可是，出意外了。

    时门主那位看似正常的公子爷时正突然站出来了，冷冷地对着黄子风说了一句：“挺牛x呗？！”

    “……”黄子风正恼羞成怒呢，一下被时正这突如其来的汉子路数打懵了，眼冒金星。

    “x！”

    “轰……！”

    时正又怒骂了一声，对着黄子风的面门轰出一拳，把黄子风轰出了十几丈远，然后，又追过去继续打。

    真的，真真的，在这惊变时刻，姜山的第一反应是转头看了看站在身旁时同安门主：我的时叔，你咋就没先跟我说一声，你家的大公子是这样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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