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见秦螽当了官,笑道:“秦螽你行啊,皇帝都知道你了,还封了官!”
林筱也笑道:“我还从来没见过圣旨呢!秦公子,你这么年轻就当了官,真是太厉害了!监察史?那是几品的官,应该是一品吧?”
李骐先也贺道:“恭喜秦公子了!”
秦螽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笑得露出了整齐的牙齿,道:“没什么,不过是和正三品的官,再说了,这件事还不容易办呢!你说是吧,师父?”他见百里杰什么都没表示,故意提起他来。
百里杰却没怎么为他高兴,道:“确实当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这次的案子,和你以前遇到的都不一样,一旦关系到政事,就都复杂起来了,你可要小心。”
谭琦也道:“是啊,尤其这次是秦晴向皇上举荐你的,更加要小心了。螽儿,你不要掉以轻心,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周氏担忧道:“螽儿,我觉得这事不成,要不和皇上说,叫他换人吧。”
“义母!”秦螽不悦,死死捧着诏书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我会小心的,有叔父在,一定没问题!我好不容易有个官做,你们要支持我!这次,除了叔父陪我去,你们还有没有想跟我来的?我给个官你们做做。”
墨雪把手抬起来,急道:“我我我!我去!你封我什么官啊?”
秦螽听到她去,心里高兴,却装作嫌弃道:“你?你别给我添乱了!”
墨雪把秦螽手里的诏书抢过来,道:“哼!我偏要去!现在诏书在我手上,我就是监察史了!”
“喂喂喂,还给我!”秦螽急道,“别弄坏了!哪有女人当官的。”
墨雪双手叉腰,细眉一扬,道:“那你让我去不去?”
秦螽道:“得!怕你了,你可别给我添乱!”
墨雪转怒为喜,把诏书放回去,道:“这还差不多!”
李骐先想起乾清道长要他调查秦晴和娲皇教的事,现在还没有着手,这一路也得知了不少关于秦晴的事,知道他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还是尽早调查的好,于是道:“我就不去了,这次师父还交代了事。”
林筱也有任务在身,又是一个女孩子,也不想去,道:“我是很想出去见见世面的,可是我还要找我的亲戚,我也不能去了。”
秦螽本来就看不惯李骐先,他不去更好,林筱去了也没什么用,自己觉得无所谓,但他还想让百里杰也去,问道:“喂,师父,你呢?”
百里杰知道此行危险万分,自己肩负保护秦螽的责任,自然不能不去,道:“此前我本来就想去龙阳城看看旱灾怎么样了,一直没去,这次也好借这个机会去看看。”
“对对,”秦螽心愿得偿,喜道,“你是百里大侠,怎么能不去呢。那就说好了,你和墨雪都去。这下,义父、义母,你们放心了吧?”
谭琦无奈,事已至此,说什么也不能改变了,只有乞求上苍庇佑,自己在暗中给予帮助了。
次日一早,吏部尚书就把秦螽、江绿二人的官服、官印等物送过来,并说一切人马事物已经准备妥当,卫士也已经集合完毕,可以即刻出发前往龙阳城。于是,秦螽等人又待了半天,周氏为他们准备好干粮、衣服等,于当天下午作别谭琦等人,就去和赵林汇合,一同前往龙阳城,先按下不表。
且说李骐先要调查娲皇教,就暂时住在谭府,白天通过各种途径调查,结果所获甚少,只知道秦晴当年奉命建立了娲皇教,信奉的是三皇之一的女娲娘娘,除了秦晴是教主外,教内还有四位使者,分别是蛇灵、风姓、造人和炼石,都是和女娲娘娘有关的名字。十多年以来,娲皇教发展很快,有许多教众信徒,不过这些人对娲皇教都三缄其口,其实是他们自己也不了解。除此以外,什么都不知道,可见秦晴和娲皇教的神秘。
而林筱来帝京城投亲本就是借口,所以她又编出一个谎言,说她的亲戚已经搬走了,暂时不知道下落,谭琦也不去细追,让她留在谭府,周氏又很喜欢她,认她做了干女儿,日日陪自己说话解闷。林筱则经常把自己在山里的所见所闻说给周氏听,周氏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知道这些,自然听得开心。
这一日,林筱闲来无事,又见李骐先在外奔波劳累,就做了一些水果糕点,先给谭琦、周氏吃了,两人都说好,林筱大喜,就给李骐先拿了一些。
林筱提着食盒,来到李骐先房前,略理理头发,整整衣服,轻轻扣门,道:“李道长,李道长在吗?”
门被打开,露出李骐先英俊而又疲惫的脸庞,他笑道:“哦,是林姑娘,有事吗?进来说吧。”
两人进屋坐下,林筱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羞涩道:“李道长,我下午没事,见厨房里刚摘的水果新鲜,就随便做了些水果糕点,我已经给义父义母吃过了,他们都说不错。我见李道长刚回来,肯定饿了,现在晚饭还没好,就先拿着糕点过来。”她一边说,一边把糕点端出来,这些糕点都用小盘装着,很是精致,形状也是很讨人喜欢。
李骐先奔波一天,确实又累又饿,道:“多谢林姑娘,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这样才好呢!”林筱高兴道,“你们是做大事的人物,我们小女子没什么用,什么也帮不上,反正在家也是闲着。”
她又端出一碗淡绿色的糖水,道:“这是我用青苹果榨的糖水,加了蜂蜜,非常解渴。糕点太干,喝些糖水润润喉。”
“好,谢谢!”李骐先端起来喝了一半,甜甜的,热热的,果然非常生津解渴。
林筱见他喜欢喝,满心欢喜,道:“何必这么客气!我们在茫茫人海中能够相遇,也算有缘。”
“这糖水非常好喝,可有名字吗?”
“这我倒是真没有,不过是随便做些玩的。”林筱一脸清纯,天真烂漫地说道。
李骐先想了想,道:“既然是苹果做的水,不如叫苹水好了?”
林筱点头笑道:“苹水?嗯,挺好的。”忽又连连摇头,“诶,不好不好!苹水苹水,听着倒像是萍水相逢似的。”
李骐先听了,不知道如何接话,有些尴尬,干笑道:“呵呵,这糕点真好吃,林姑娘的手艺不错!”又拿了一块糕点,以作掩饰。
林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面红耳赤,低头沉思,玩弄着手指。
沉默了一会儿,林筱才开口问道:“李道长在齐云山修仙几年了啊?”
李骐先答道:“我自幼就在齐云山,已经二十七年了。”
“哇,这么长时间?”
“二十七年算什么?”李骐先笑道,“像我师父修仙五十多年,掌教师祖和长老他们都修仙快一百年了呢!”
林筱目瞪口呆,不信道:“一百年?!那不是成仙了吗?”
李骐先道:“这倒也还没有,成仙哪就这么容易了,齐云山数千年以来,也就几个人修炼成仙。我们修道、修仙,不单单是为了成仙,而是为了保卫人界,拯救苍生。”
林筱似懂非懂,点头道:“齐云山果然不一样,心怀天下,真的是厉害。我们山野村妇,不知世事,又横遭祸端,只求后生安定无恙,就是万幸了。”
李骐先知道林筱想起了自己的悲惨遭遇,现在又寄人篱下,一定非常伤感,劝道:“林姑娘不必伤心,凡事自有定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祸福总是相依相连的。如今林姑娘遇到谭大人一家,也算是不幸之幸了。”
林筱想到自己身怀任务,不知道前途如何,又骗了这么多人,过意不去,激动道:“不幸之幸吗?我怎么觉得这才是不幸之始呢!”
李骐先不明白个中缘由,更听不懂林筱话中的意思,一时接不上话。
林筱知道自己失言,可是心中的疑惑没解开,自己也是难受,问道:“李道长,你说心是自己的吗?”
李骐先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为什么忽有此一问,道:“心当然是自己的了。”
“那为什么世上总有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呢?”
李骐先被他这么一问,更加语塞,自己修道,也从未想过这些问题,只好按着自己的直觉答道:“心虽然是自己的,可是有时受到太多事的干扰,自己反倒控制不住,这就是人,这就是人心,极复杂之物。”
林筱见李骐先吃得差不多了,就把盘子收起来,自言自语道:“我的心从来就不是我的……”
林筱收拾完毕,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说了这么多,就想赶紧离开,道:“李道长,我还要去义母那里,我先走了。”说完,马上就起来离去了。
李骐先知道林筱刚刚失去乡亲们,又没找到自己的亲戚,难免受了打击,有些奇怪之举也是正常,因此也不去怀疑什么。
林筱离开后,边走边想:“今天是怎么了,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我不会是喜欢李骐先了吧?怎么可以呢?不可以!我的一生,只为了帝鹰计划,注定了我只能喜欢那个人,那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没关系,只要我不再见李骐先就可以了,我就可以忘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