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猎人 第一章：梦境

    滴答，滴答，水滴声在黑暗中不断回响。我环顾四周却只能看到如墨般浓郁不可穿透的黑暗。我在哪儿，我该去哪儿。我像个游魂一般在这无边的黑暗和寂静中游走，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在行走，因为周围只有永恒不变的黑暗，还有那刺耳的水滴声。突然，从我耳边响起了喃喃自语声，声音一直在我脑中回响但我却一直无法听清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快步上前走去。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背对着我，突然，我一下子听清了：“今晚，格曼将加入猎杀...。”

    “呼…。”我从床上惊醒，坐了起来，我看了看周围，书桌上的电脑还没关闭，房间中只有屏幕冷幽的亮光，窗外的月光仿佛拒绝进入这个狭小的房间止步与窗台。

    “又是这个梦。”我低头自语，在我20年的人生中，这个梦就像个执着的梦魇始终在我的夜晚中游荡。我摇了摇头，尽量不去想刚才那个诡异的梦。但那个梦境是这么真实，我甚至还记得老人头上那头雪白蓬乱的白发在微微飘动的景象。“别想别想，明天还有一天的事要忙的，简明你给我赶紧睡觉。”我对自己不停地暗示。可是那种无边的黑暗的孤弃感总是让我生出浓烈的孤独感。对于一个孤儿来说，我已经孤独了20年了，为什么还会害怕孤独，我不明白。夜在无声无息的过去，我睁着眼等到了太阳的升起。

    第二天一早到达公司的时候，全公司的人看我眼神中都有一些异样，我虽然不是敏感的人，但是这么明显的异样我还是感受得到的。“这是怎么了，我昨天没做错什么事啊。”我心里犯了嘀咕。走进电梯，我的部门经理突然闯了进来，神色忽白忽绿的，对我说道：“简明，你出来一下，有你的包裹，你先签收一下。”“啊？经理，现在不是要上班吗？不能在下班的时候再签收吗”。我惊讶道。“你别管了，先把包裹给收好。”说完，他也不等我回话扯着我的手臂就把我拉出了电梯；经理一路把我拉到了公司后头的贮藏室，指着一个半米高的玻璃罐子和旁边一用油布纸包裹起来的长条状物体对我说：“这是昨晚有人放在我们公司大门口的，值班的保安只是和我说这东西是给你的，他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嘱咐或交代，但他告诉我这东西要给你，只能给你，这是他脑中不断回响的指令……你看看吧，我先走了。”经理仿佛不愿在这里多呆，说完转身就要走，经理迟疑了一下，回头对我说：“简明，昨晚…我们没看到给你送东西的人…。”“嗯？没看到送东西的人？经理，你这什么意思，没看到很正常啊，快递员都是来去匆匆的，有多少人会注意。”我对经理的话感到很奇怪。“不，简明你没听明白，我们都没看到，公司的监控是全天24小时开启的，我看到了这东西后…专门去查了公司的监控录像，昨晚在公司门口，上一秒还是什么都没有，下一秒这两样东西就这么凭空出现了…我检查过录像，机器和文件都没问题…你…你自己看看吧。”经理瞄了后面的玻璃罐，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径直走出了贮藏室。“经理怎么这么奇怪，两个快递罢了，干嘛弄得那么紧张，摄像机没看到就说明当时掉帧没录下去呗，不过话说回来我并没有上网买过什么东西，难道是同名同姓的送错了？”我心里打着嘀咕“先看看再说。”好奇心驱使着我走近蹲下查看那个最显眼的玻璃罐。玻璃罐呈一个非常的标准的圆柱体，玻璃有些微微发黄，上下的底座均是用某些不知名的木材所制，颜色十分暗红，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克尔特雕纹，螺旋纹和号角吻在窄窄的边缘上重叠反复。看着像是有些年头的物品了。罐子中似乎装着某些液体和某种物体，但不知是罐子本身发黄的原因还是罐中液体的问题让我无法直观地看到那个东西的样子。好奇心我驱使着我又向前凑近了罐子。我努力辨识了罐里的东西，待我看清了之后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冷汗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在地板上，罐中装的…是一个婴儿，或者说是类似婴儿的东西，他长着与身体比例不符的头，几乎是正常婴儿的两倍，不只是我眼花还是他本身就这么生长的，我明明看到他脸上长着四只眼睛….手臂出奇地长，而手部却只有三只手指，腹部以下没有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肉质尾…我想我已经不能用“他”来指代了，用“它可能会更合适。我坐在地上有些，双腿有些发软。冷汗啪嗒一声滴在地上。

    “怎么样，是不是在告诉自己这是假的，这是别人给你的恶作剧？”一个声音从我身旁传来。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一个身着暗红色笔挺呢质西装的老人站在我身边，挺拔的身躯十分高大，雪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向后梳去。脸上皱纹深刻，但却没显得他苍老，在他神采奕奕的脸上反而衬托出了他如同年轻人般的神气和活力，金丝眼镜夹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两道剑眉自然地显出威严的气息，但是…为什么他手上拿着一瓶开了瓶盖的老白干，从我闻到气味来看…他显然喝了不少。

    “额…是…你是…？”我愣住了，咽了口口水。“哈哈哈哈。”老人突然大笑起来，放肆的笑声在空旷的贮藏室里回荡“可悲的人类总是在惧怕未知的东西，而当他们真的要与真相面对面的时候他们却选择了重新欺骗自己，让自己去相信谎言，相信虚幻，何其可悲。”老人顿了顿，低头自语道：“虽然我也是个人类，但是他不是啊。”我愣了愣，问道：“你在说什么？”

    “没有，我告诉你，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而且。”老人诡异地笑了笑，“还是活的。”

    我愣了愣，这怎么可能，从来没看过世界上有这么奇怪的动物的标本或者记录，而且，这里面装的肯定是福尔马林，没有生物可以浸在福尔马林里还能活下来吧。老人看着我的表情心中了然一切“我知道你不相信，那你看着吧。”突然他从身后凭空掏出一根手杖，用力向罐子砸去，砰地一声，罐子突然炸裂开来，里面的液体溅了一地，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儿弥漫在空气中，“它”也一下子瘫在地上，我山上溅了不少液体，我赶紧用手把脸上的液体抹掉“你在干什么！？”我刚骂出口，眼角中的它突然动了一下，我赶紧扭头一看，它竟然在向我缓缓爬来，“咕噜，咕噜…”它发出一种非常奇异的喉音，它这是饿了么…我手脚好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经络，连抽动都没办法，就这么瘫坐在地上，看着它一步一步向我爬近。

    “唧啊！！！！”一根手杖从它的脑袋贯穿直钉入地板，一声凄惨的惨叫如针般刺激着我的耳膜。老人轻轻抽出了手杖。“我告诉过你，这是活的。”说完，他握着手杖转身就走，“等等”我出声道。“跟上，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老人顿了顿，“包括你的身世。”说完径直向外头走去。我愣了愣，看了一眼地上还带着热气的尸体，咬了咬牙，用手把自己撑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外头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