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鬼尊 第一章答案与众不同

    天元大陆，大燕皇朝天海郡，暮岚镇。

    这一日，旭日将升，晨雾弥漫，天际一片嫣红，远峰近山，苍绿枫红，朦胧隐约，一派祥和宁静之态。

    虽然天刚放亮，但柳府别院的讲书阁却早已座无虚席，甚至在靠近一面残墙的窗前还依偎着两个枯瘦孩童，破烂麻衣，蓬头垢面，一看就知是流落街头的乞丐，食都不能果腹，肯定身无分文，无法进入讲书阁里面等待。

    这栋讲书阁是镇上大户柳家所建，用来给族中子弟讲学之用，当然，若是外族子弟想进入学习，交一定数目的钱财，也是可以的。

    今日是九月十五，按照惯例，每月中旬，柳家会派一名说书先生给大家讲述一些神仙鬼怪的事迹，当作消遣和扩展视野。

    这已是初秋，有些微凉，两个小乞丐蜷着颤抖的身子，毫不倦怠的等待着什么，其实，何止他们，整个讲书阁里所有孩童都在等待。

    “石头，你猜这一次，先生会说些什么？”

    “自然还是神仙，不然呢？”，略小一些的男孩不加思索的回答道，可以看出，这两孩童已经不止一次在这里偷偷听书了。

    “唉.....”，一声叹息，拉的老长，显得有些不合年纪的老成。

    “怎么啦？叹什么气？”

    高一些的小男孩侧背依着墙壁看着天空并不答话，他双目盯着天边一只向南飞去的大雁，愣愣失神。

    “说书先生再过一会儿就来，要是你等不及的话，就先去吧，到时候我说给你听，保证不比先生说的差”，石头自顾自的说道，话完后还学了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若是在往常，这必将引来一阵窃笑，而这一次却毫无回应，被叫石头的男孩好奇的回过头。

    “你说什么时候我们也可以像那只大雁一样，自由自在，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依墙的男孩抬起手臂指着天边已经小如黑点的孤雁说道。

    “我们？”

    石头的身子明显一颤，茫然空洞的眸子，一下子多出一丝神采，仿佛突然间有了灵性，变的很是光亮。

    可是他低头看着满是尘垢的双手，自己掌间的纹路都有些模糊，那一丝神采又逐渐熄灭，最后隐于心底。

    两个小乞丐而已，市井中最卑微的存在，连生命都不被自己掌握，谈什么自由自在，去自己所想去之地，那应是神仙才有的本事，与乞丐有什么关系。

    “也许，可能，应该有那么一天吧”，他聊以自－慰的低声回答。

    听及此，依墙的小男孩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拍着石头的肩膀说道：“难得你也这么认为！告诉你个秘密，不要和其他人说喔，我有预感，就在最近几日，我俩会遇到仙缘，日后将成为先生口中那挥手间山崩地裂的神仙”。

    “真的吗？”石头故作好奇的问道，“泽子，那你什么时候有的预感？我怎么不知道？”

    “嗯，就在刚刚啊，打瞌睡时候梦到的，你知道，我预感一向很准”，泽子一脸坚信不疑，好似他真的能够预知未来一般。

    “呃？”，被叫石头的男孩霎时满头黑线，有些愕然。

    “刚刚？梦到的，白天梦到的！是不？”说完还仰首看着东方已经升起的旭日，嘟了嘟嘴，“你也忒不靠谱了，天才刚刚亮，还没有来得及黑，自己就先做起白日梦来。”

    “还有，别再说你预感准了，上一次你预感我可以在柳府后院门口捡到银两，结果呢？害我被那只狗咬伤”，石头一脸鄙视，用极其不相信的眼神瞥视着身边这个不靠谱的伙伴。

    “那.....那一次，咦？先生来了！”

    终于，讲书阁中，说书先生悠然而出，手拿一通体乌黑的扶尺，面带微笑，行至正中的桌前站定，瞬间整个讲书阁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都在静等着先生开口话古论今，谈仙说魔，就连窗外的两个孩童，都停下争论，屏气凝神，侧耳以听。

    “咳！”

    先生清了清嗓子，一双还算犀利的眼睛环视一周，看见说书阁中所有孩童都竖耳等待，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上回说道镇百里外荒山上的山神庙曾经有山神显化，对吧？”

    “是！”阁中孩童齐声答道。

    “嗯，山神嘛，小神而已，所以这一次我要说一个更加厉害的人物，曾为老夫亲眼所见，你们想不想听？”说书先生故作高深，暗吹自己见过大人物，但并没有人能够识破。

    “想！”话音方落，叫喝之声就已经响彻起来，使整个窗棂都震动不停。

    “好！那老夫就开说了”

    先生扶尺在桌上一拍，说书阁立马就安静下来，众人大气不出，等待先生开口。

    “我记啊，那是二十多年前，一处人间绝境边缘，一个男子白衣胜雪，长剑如水，与围剿而来的许多强者激战，纵横厮杀，莫可抵挡，手起剑落，细雨湿衣，霜花落地”。

    “不过呢？你们知道湿衣和落地的的真正是什么吗？”先生问。

    “唔....”

    所有人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包括窗外偷听的两个小乞丐也是一样。

    “不知道是吧？那听好了，我告诉你们，湿衣的是鲜血，落地的却是人头，那一剑之威啊，根本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搅动天地，使风云都为之变色，雨水凝化成剑，九天雷动，剑雨御雷，那人独占群雄，非常了得，那神威啊，就是你们先生我都不敢想象”。

    先生一顿，眉目微闭，似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编下去，沉默片刻后，他又开口道，“可惜啊！纵然那人在怎么惊才绝艳，但也经不起所有强者围攻，片刻之后，那人白衣就被鲜血染红，可他却全然不顾，一往无前，剑势更胜往昔，须臾之间又斩杀了数名敌手，唉......，只是可惜啊！”

    淡淡一叹，先生眸中竟露出一丝哀意，仿佛那一战真的是他亲身经历一般。

    “可惜什么？”

    见先生很久没有后文，坐在前排的孩童急不可耐的问道。

    “可惜那人固然了得，纵横天下，不可一世，却终究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男子被许多强者强拖住，不能冲杀出去，时间久后，更多的强者赶来，加入围剿，其中有一个绝世人物，天纵之资，一点不下于那白衣男子，手持一特别神异的灵珠，将灵珠打入那被围男子体内，顿时那男子的气息就萎靡下来，一身神力几乎被灵珠吞噬干净”。

    说道这里，先生不甚唏嘘，大有抱憾之意。

    “神力被废，只能沦为他人鱼肉，这时后来的绝世人物曲指一弹，一道凌厉的金色剑芒，离手而出，刺向以剑扶地的男子眉心，要将他彻底杀死”。

    “等一下！”

    这时有人打断，道：“先生在上几回中曾说过，眉心是仙人的识海所在，一旦识海破碎，就会魂散身消，这样看来，那个白衣男子不是必死无疑？”

    “呵呵......，不错，且听老夫慢慢道来”，先生微微一笑，虽被打断，却也不见怪。

    “就在剑芒擦破眉心时，异变陡生，一雪衣女子凭空出现在场中，随手将那缕剑芒消弭，而后便欲为那男子逼出体内灵珠，而且跟随女子而来的还有四人，据说那四人乃魔道一方巨擘，一身修为，鬼神莫测”。

    “先生？感情那男子与雪衣女子都是魔道之人？”很多发现问题的孩童异口同声问道。

    “雪衣女子是魔道之人，倒是无疑，至于那男子，本是正道不世天骄，但与魔道之人也有些交情”。

    “正邪不相立，我们都能够明白，那高高在上的仙人还不知道么，这样看来，他落得个魂散身死也是活该的！”

    整个说书阁一下子热闹起来，一扫之前的怜悯，口伐笔诛，纷纷论起那男子的不该。

    “本是正道的人，怎能与魔道之人相交，那人真该死！”

    “说不定是贪恋那女子的美色，才做出那等背叛道义之事，哈哈....，牡丹花下死，也算风流了”，坐在最前的柳家公子飞扬跋扈的说道，引来阵阵捧喝。

    争论之声，经久不衰，说书先生看着一众义愤填膺的孩童不断点头，显然他认同他们的观点。

    又是过了一阵，喧杂之声才归于平静，先生看着众人，反问了一句，“那被围男子是正还是魔？该不该杀？”

    “自然是魔，凌迟处死都不为过”，所有孩童同声答道，话音落后，整个说书阁都陷入死寂，大家都在等着先生给出自己的答案。

    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童稚声音响起，“才不是呢，那些以多欺少的人，才是坏人”。

    声音不大，在这寂静的说书阁，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所有人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窗台，那里两个衣衫破烂的乞丐正偎着身子打算从残墙上退走。

    “是那两个乞丐.......”

    “哈哈哈.....，两个愚蠢的乞丐懂得个什么，真是可笑，居然为魔头说话”。

    无尽的嘲讽，清晰地传入墙角下那依然没有离开的两个孩童耳中，世态炎凉，虽是孩童，却没有童言无忌的待遇，说错了话一样被人当作笑料嘲讽。

    “都怪你，害我们被发现，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在这偷听了”，被叫作小泽子的男孩抱怨道。

    “可我说的没有错啊，难道那些以多欺少的人还成了好人？”被叫石头的男孩有些委屈。

    这时，说书阁里再一次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响亮了很多，带着怒意，清晰的传到了外面，“是非功过，皆与后人评说，今天就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都散了吧”。

    这时，所有孩童纷纷起坐，虽然很不尽兴，但依然向门外退去。

    “都是那两个可恶的小乞丐害得先生不高兴，不然先生一定会讲的很久”提到那两个小乞丐，所有的孩童都有些愤恨，眼中隐隐含煞。

    “两个可恶的家伙，我们去教训他俩一顿，教教他们什么是正邪？”

    “走！教训他们去，两个没爹教，没娘养的家伙，竟敢在我家讲书阁偷听，不狠狠的揍一顿，不解今日心头之恨。”柳家家主的儿子柳云发话，一群孩童跟随其后浩荡出去，要找两个小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