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之添年 第二十四章午饭

    “之师？”黎兜疑惑的问，不知道老师口中的“之师”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之师”。

    确实有些蚀人会在成为之师之后忘记自己的“心界”和自己已经是之师的事情。老师无奈的笑笑，用最简单的方法告诉黎兜：“用用年能吧，看看年圈。”

    黎兜半信半疑的亮出年圈，手中出现一小团火，然后低下头看自己的年圈。

    “真……真的？”看着年圈最外面多出了一个以前并没有的环，黎兜脸上先是闪过一刹那的惊喜，却又立马想起老师那句“我和他说的等你们长大，是指的你们年能完全消失或者成为之师。所以，我要离开了”而拉下了脸，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老师的过去，他们一无所知。问起老师，老师都是笑着说他的以前的生活十分单调，不过也十分有趣。这时候他们几个会嚷着说老师是骗子，单调的日子怎么可能有趣。然后老师会重复好几遍“真的”、“没有骗你们”之类的话，他们要老师讲几件具体的事情的时候，老师却又缄口不言。

    原来老师还有一个哥哥。原来老师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家。那里的人的骨子里流着和老师同源的血液。那里的人曾经和老师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就像他们几个这十几年来和老师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一样。现在老师要回到那里去了。

    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老师会离开。

    黎兜收了年圈，看着老师在忙碌的老师，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问：“老师，不离开好吗？”口气就像以前他们调皮的时候老师轻声说不调皮了好吗一样，他们闹情绪的时候老师轻声说听话一样。

    “不可以。”

    “……”黎兜缓了一会儿，轻声笑笑，道：“风朵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哭个不停的。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们几个吧。”然后边说“我做饭去了”边转过身往屋子里走。进了屋子，黎兜拐弯走了两步，身子被门挡住后，又停下脚步，提了提声音，带着笑意问：“哎，对了，老师你什么时候走？”

    老师的声音夹在闷闷的木槌声中平稳的传进屋子：“今天午饭后。”

    黎兜没有回答，屋子里也没有传出走动的脚步声。

    “送送我吧。”

    “好。”

    待烟囱飘出了细细扬扬的烟，日臻才从院子外面走了出来，看着腰间亮着金色年圈的老师叹了口气，道：“怎么这么急？”

    虽然前几天晚上自己确实有劝老师放他们去码年，但日臻没有想到改变主意的老师动作竟然这么快。而最巧的是，他们这边刚刚打算不管后果让黎兜四个在蚀人阶段就去码年，黎兜四个就成了之师。

    老师笑着说：“你是想说十多年都等过了干嘛还要急这一时半刻是吗？”日臻自然是没有回答，老师满不在乎的接着道：“谁知道呢。”

    但有的事情就是可以等十多年却等不得这一刻。一直没有进展的事情突然有了后续，人就会变得急迫起来。那天晚上，老师看到黎兜四个人的年圈外面多了一个环的时候，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喜悦。好像等待了多年的事情终于迎来了一个美好结果一样的喜悦。虽然事情其实才刚刚开了一个头。

    老师拿着木槌一下一下敲着。“梆…梆…梆…梆…”的声音在清晨的山林里一声一声传远。

    接下来的时间就过得很快了。黎兜在做饭途中，华礼、风朵、溪舟也先后的醒了。他们先后的去问了老师在干什么，接着随口说了一句“全身软绵绵的”，然后得知自己睡了一天两夜，最后又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就成了之师，个个不可相信的张大了嘴巴，然后亮出自己的年圈，看着年圈最外面的一个环而高兴的尖叫和大笑。

    当然，他们三个和黎兜一样都忘记了自己的“心界”和之物是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愉快而欢乐的心情。几个人乐得合不拢嘴，说好等吃完午饭，四个人一起展示自己的之物。三个人动作迅速的和黎兜一起做好饭，又等了做完马车收拾自己的老师半个时辰，才端菜上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开始了午饭。

    老师和黎兜一起的隐瞒了老师在这顿午饭后就会离开的事情。黎兜在老师下楼前，不由自主的将所有的菜摆得靠近老师常坐的那一面桌子前，刚刚摆好，坐在老师对面的溪舟边嚷着“哥偏心”边动作麻利的移走了两个菜。黎兜正想再次移回来，老师的脚步声已经在楼梯上响起，他扁扁嘴只好作罢了。

    吃饭的时候，风朵和溪舟一直在开心的聊天，期间华礼偶尔插几句话，他们三个还不时打闹一番，最后喊老师来评理。老师自然首先偏着风朵。对于华礼和溪舟，老师便笑着说：“你们打一架，谁赢了谁就有理。”

    老师说完，黎兜、华礼和风朵抿嘴笑起来。溪舟则是一脸无语的看着老师，老师装作没有看到之后，他就默默低头扒饭。

    对于华礼和溪舟平时逗趣的小矛盾，他们家的解决方法都是“劝”溪舟去和华礼打一架。他们也不知道这个方法是怎么兴起的，但就是百试不爽。

    整个午饭，黎兜基本上就是脸上挂着微笑看着他们说笑，被华礼笑说有大师兄架子。午饭将结束时，黎兜看着又在打闹的风朵和溪舟随口说了句“这样真好啊”。坐在黎兜旁边的华礼一巴掌拍在黎兜的背上笑道：“你今天怎么了？一下子心思老了几十岁啊。还感怀起来了。”

    黎兜这时候倒尴尬了一下，收了脸上老者般的慈祥笑容，一边低下头扒饭一边口齿不清的回“没有没有。”

    华礼看着埋头吃饭的黎兜没有再说什么，眼睛里却闪过了一抹异样的光。过了一会，华礼看着在互相呛的风朵和溪舟，低声道：“恩，挺好的。”黎兜没有回话。

    以前怎么就没有觉得天天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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