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本是道 第十六章预支上

    天色已暗，但烟雨楼依旧灯火通明，就是一个偏厅，也被侍女们点上了灯。

    灯芯是用宁神草的草根制成，在其点燃后便会散发一股微弱的清香。

    当然由偏角料制成的东西，它散发的效用不足以拿来辅助修炼。

    点燃的灯火罩上白色绣花灯罩，光线从四周红柱的罩台上照射下来，它发出的光亮清亮浅白，柔和而不是惨白。

    整个偏厅不大，在其两排各摆着两只碉楼奇珍异兽的红木椅子和桌子，这是相当珍贵的木材红裳木制成，这些木头通常长在野外树林中，而在野外是有着许多凶禽猛兽，就算是武者，或许一个运气不好，遇到更加恐怖的蛮兽，那么被其捕杀当成食物也是有可能的。

    想要找到红裳木这除了运气之外，还需要有能把它砍下带回来的实力。

    而稀少美丽的东西总是会受到人们的追捧，这些红木制成的椅子，可是相当的昂贵。

    除开这些红木椅之外，周围墙壁和柱子上还挂着各种字画，与碉楼精美图案的装饰品。每一件都不平凡，但整体不显暴发户的奢华，更是内敛的古朴。显然布置这个偏厅的人，有着不俗的审美和设计能力。

    杨宁，杨秀沉默地站在这个偏厅里，侍女们上的茶水摆在桌上，她们两人没有摘下自己的头盔，也没有要喝茶的意思。

    然而清婉儿是个普通人，以前也从未走过那么长的路。

    现在停下休息，她便是感觉到自己大腿小腿上的酸软，可是她正被杨秀抓着手，不好挣开。

    站了好一会，感觉口渴又疲惫，清婉儿实在架不住腿脚酸痛了，便轻轻的拉了拉杨秀的手，脸上红红的。

    清婉儿拉手的动作很轻，但杨秀能感觉到，于是便转过头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清婉儿。

    但是清婉儿竟是不敢开口说话了，杨秀很是奇怪对方的态度。

    不过作为武者，她很快注意到清婉儿在裙子底下包裹的双腿有些颤抖。

    杨秀这才反应过来，清婉儿只是个普通人，而且还是属那种被当成金丝雀养起来的类型，平时根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今天晚上经历那么些事，又跟着她们走了那么远，自然是累了。

    杨秀放开了牵着清婉儿的手，说道：“如果累了渴了，你就先去那边休息吧。”声音通过头盔发出来，虽然清脆但若非熟悉之人，是很难辨清发出声音的主人到底是男是女的。

    清婉儿缩回了手，红着脸蛋点了点头，就着身边的椅子轻轻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水，非常含蓄的喝了起来，但眼神却是盯着杨秀右半身看。

    老实说杨秀是不喜欢清婉儿这个女的，或者说是只要接近扬天的异性她都会不喜欢，当然除了自家姐姐和少部分人之外。

    这时清婉儿一直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她也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所以脚步轻移，转到自己姐姐的另一边。

    。。。。。。。

    杨天和老掌柜达成了买卖，便是一前一后出来了。

    杨天一到，清婉儿便有些慌张地收回了目光，不过这显然是有些多余的，杨天其实并不怎么关注她。

    杨宁杨秀走了上来，杨天开口说道：“事情办成了，咱们也可以回去了。”

    接着又对着站起走过来的清婉儿淡淡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已经跟李掌柜说好了，从今天起你就在烟雨楼当一个酿酒学徒，不用跟着我了，你自由了。”

    说完杨天便从身上摸出清婉儿的卖身契，然后递还给她，卖身契则是**乖乖递上的。

    清婉儿听到杨天的话后，就有些蒙了。愣愣的接过了自己的契书，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眼眶竟是不由开始红了起来。

    没等她哭出声来，旁边的老掌柜笑着说话了：“杨老弟啊，我烟雨楼是不收酿酒学徒的啊。不然酿出的酒差了，这不是砸招牌么？”

    “没问题吧？”杨天瞥了老掌柜一眼，这只老狐狸。

    “额。”老掌柜被看得有些尴尬，又看了看清婉儿一眼，恩，手指纤细白净，应该比较灵活……

    “好吧，我会把她交给我们店最有经验的酿酒师傅的，一定把她调教成一个真正的酿酒师的。”老掌柜点了点头同意了。

    清婉儿有些傻眼，她不清楚当个酿酒师到底有什么好的。眼前的老者，好像是看在杨天的面子上，才给她这个当酿酒师的机会。

    “好，清婉儿你以后就在李老这里好好做事，以后自己的生活就由你自己决定了，你自由了。如果有觉得值得可以托付的男人，那就嫁了吧。”杨天应了一声，便向着清婉儿随意交代道。

    说完便向老掌柜拱了拱手，告辞了。

    离开的三人并没有发现，身后的清婉儿在听到杨天最后的话时，眼神便一直流离在了杨秀的背影上。

    老掌柜目送杨天三人离开，看了看旁边还有些呆愣的清婉儿，以为又是一个痴情儿。

    于是老掌柜便用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几声，撇了撇身边的女孩，女孩的眼睛还直直地在看着背影，对他的咳嗽声没有反应。

    老掌柜有些尴尬了“好了，好了，小丫头你别看了，他们已经走了。”

    “恩，啊……是。”清婉儿这才清醒过来，她有些慌张的应道。

    老掌柜无奈，叫来一侍女，对着清婉儿吩咐道：“你今晚不用做事，等下跟着侍女下去到东厢楼三层一号间休息，记住，那是你以后的房间。”随即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女带清婉儿下去。

    “是，是。”清婉儿感觉自己刚才的样子被老掌柜看到，觉得很是羞人，也不敢多做停留，有些慌乱地跟着那个侍女迅速走开了。

    老掌柜摸了摸胡子，看着清婉儿的背影，莫名的想到自己的孙女，如果还活着说不定和这丫头一样，想着一些事，眼神有些温柔和伤感。

    站在原地良久，老掌柜叹了一口气。

    。。。。。

    走在路上，扬天对于自己要建立旁支的消息，心思百转。

    这不用想，一定是家族里二叔杨康的计谋。

    老掌柜能知道这个消息，说明这个消息已经在暗地里传开了。

    被允许建立旁支，这在杨家中是有一定规矩的，而扬天生活在杨家十多年，别的不说，但杨家的家规和对一些事情的处理方式，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而主脉弟子建立旁支这种事情，按照族规是会给予那个弟子一百中品元石作为资助费。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对于此时扬天的境况却如同雪上加霜。

    原本扬天的逃跑就会面对不少的路人武者劫匪，还要防备二叔杨康派来的刺杀者。

    但现在又有一百中品元石做了筹码，那么原本那些不动心，不准备插上一脚的先天武者们，现在就说不定了，这会让扬天的逃跑风险再次加大。

    不过现在的扬天也不是原来的废物，原来的他将会成为逃跑中的拖累，但现在他不仅拥有强悍的身体，还有着不俗的修为，这就大大的不同了。

    提前得知的消息打消了扬天原本的计划，不过是祸躲不过，况且若是操作的好，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他需要改变之后的行动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这一路上没有再起风波，匆匆吃过下仆送上来的晚饭，扬天便让两女洗漱休息，而自己却是又出去了，他要去找一个人。

    两女在扬天的软磨硬泡下，知道扬天要去找的人，明白了没有危险，便乖乖听了扬天的话。

    。。。。。

    杨家住宅区，除主院外最豪华的偏院。扬天此时正站在院门口，看门的下仆已经去通报院子的主人了。

    不一会儿，“铃铃”一阵铃铛的响声便从院内传来，微微打开的院门马上就钻出个小女孩，扬天刚一看到她，小女孩就带着铃铛声扑进了扬天的怀里。

    “扬天哥哥，你终于来看小铃儿了，呜呜呜小玲儿好想你啊。”小女孩个头不高，算上头顶的小发髻，也就到扬天的胸口，但此刻却是牢牢的用双手抱住扬天的腰部。

    扬天看着死死抱住自己，仿佛怕自己跑掉的小女孩，他的嘴角流露出一点真诚的微笑。

    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大，抬起头眼神汪汪的看着扬天，是一个长得十分精致可爱的小丫头，可以想象这个小丫头以后必然是个大美女。

    不过此时的小女孩却是可怜兮兮的：“扬天哥哥，我好想你，我好想你讲的故事啊，你这次来一定是有新的故事吧。”

    小女孩的眼中充满着渴求，面对小女孩的问话，故事显然比他这个人重要，扬天觉得压力真的很大。

    扬天蹲下身，把小女孩抱了起来，右手肘弯举，让女孩儿坐在上面。

    看着对方水汪汪的眼神，一副你若说没有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扬天嘴角抽了抽，若是其他人扬天必然不会在意，但小丫头算是半个他在意的人，却是不忍小丫头哭的。

    扬天想了想，在小女孩充满希望的眼神中，他一本认真的说道：“小玲玲，扬天哥哥也是很想你，这次扬天哥哥可是带来了新故事，不过得哥哥我见完你爷爷后才能讲给你听。”

    单纯的小孩子，他们的情绪总能从脸上看出，小女孩在听到有新故事的时候，眉飞色舞，但知道了扬天要先去见爷爷后才能讲给自己听，她那弯弯的秀气眉毛却不由垮了下来。

    不过小女孩很懂事，知道自己的扬天哥哥来找爷爷是有正事的，她为了早点听到扬天哥哥的故事，便直接从扬天手臂上跳了下来，急匆匆就拉着扬天往院子里跑。

    扬天看着拉着自己跑的小女孩，心中却是不由感叹，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现在就有后天8层的实力，想必再过两三年就直接进入先天了吧。

    感叹虽感叹，扬天却是没有多少嫉妒，女孩儿天资好，实力高，他是很高兴的。

    至少在他和两女离开之后，女孩儿不会被人欺负。

    就在扬天想着的时候，他已经被带进一个房间里了。

    “爷爷，爷爷。”清脆的黄鹂莺声伴随着女孩手上的铃铛声在房间里响起。

    这是一间非常大的练武房，只见一个老人盘腿坐在中央，老人的膝盖上放着一柄长剑。

    老人见到女孩儿闯进来也是不恼，拿起长剑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爷爷的小玲玲，怎么啦？”

    老人自然是看见被女孩拉着进来的扬天的，不过他还是想逗逗自己孙女。

    老人用一只空着的手摸了摸女孩儿的头，不过却是惹得小丫头极不高兴，哼哼的甩了甩头。

    “爷爷是坏人，总是摸小玲的头。扬天哥哥说了，被人摸脑袋是会变笨的。杨秀姐姐就是被扬天哥哥摸笨的。”女孩甩掉老人的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敌视着老人说道。

    扬天眼角跳了跳，自己用来逗弄杨秀这个小迷糊的话，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这小丫头偷听去的。

    不过看见老人有些幽怨的目光，扬天表示真的是躺着也中枪啊。

    不过话确实是他说的，他也不能反驳，而且小女孩没多少朋友，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一想也就知道了一定是从自己或两女那儿听来的。

    “爷爷，扬天哥哥找你有事，你快点和扬天哥哥说完吧。”女孩儿见扬天和老人大眼对小眼的，想起了扬天哥哥的新故事，便不由急了催促道。

    老人被小女孩催促，只好苦笑着对着扬天问道：“小天啊，你找我有什么啊。”

    老人就是今早在刑堂上见过的杨朝，对于老人称自己为小天，扬天不怎么在意，毕竟就算自己加上前世的年龄，以老人的岁数也是足够当他爷爷的。

    “朝爷爷，此次小天前来确有一事相求。”扬天躬身抱拳说道。

    老人看了看小女孩一眼，然后又盯着扬天看。

    好吧，女孩很聪慧。她是看懂了自家爷爷的意思，有些气呼呼的说道：“死爷爷，坏爷爷，就想撵小玲出去。”

    扬天无奈，蹲了下来，对着小女孩说道：“小玲儿，等下你要哥哥讲两个故事呢，还是讲一个故事呢？”

    小女孩一听是故事，顿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扬天身上，“两个，两个，扬天哥哥我要你讲两个故事给我听。”

    “好，小玲儿最乖了，只要乖乖的，等下扬天哥哥就给你讲两个故事，不过现在哥哥要和爷爷说点事你能不能先出去玩下啊。”扬天对小女孩说道，并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恩，小玲儿我最乖了，不过扬天哥哥得和小玲儿拉钩，等下一定要给小玲儿讲两个故事哦。”小女孩十分享受扬天的抚摸，小脑袋在扬天的手下蹭了蹭。

    这种情景让旁边的老人看得眼皮直跳，自家的孙女自己摸不得，哥哥就摸得，哼哼。

    扬天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下老人的表现，看到老人的脸有些黑下来，心中暗道不好，便快速放下了手，并伸出了尾指朝向小女孩。

    小女孩正被摸得舒服，扬天的摸头技能果然是被点满的，和爷爷那摸头完全不同。

    摸头突然停止让小女孩有些不高兴，不过看见扬天哥哥伸过来的手指，想到两个新故事，便也立马举起自己的小白手，并同样伸出了小尾指。

    小女孩柔嫩如婴儿的小手，扬天洗筋伐脉同样白皙如女人的大手，两只手的尾指钩在一起，拉了拉，然后小拇指和大拇指顶在一起。

    “拉钩一百年不许骗，骗人是小狗。”同时响起的还有扬天略显磁性的声音和小女孩的童音，画面非常和谐，甚至有些幼稚，但小丫头却是笑得很开心。

    老人在旁边看着，黑着的脸也是笑了起来，不过老人笑得样子确实不敢让人恭维。

    小女孩开开心心的跑掉了，顺便还带上了房门。

    老人笑呵呵的看着小女孩离开，有些感叹的对扬天说道：“小天啊，还得多谢你总陪小玲儿玩啊。”

    “朝爷爷客气了，小铃儿很可爱，也很活泼，这丫头我也喜欢得很。”扬天在意的人不多，但小女孩确实是走进他心里的。

    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却是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连身上披着的长袍都被老人身上强大的元力鼓动了起来，扬天看见老人的样子，却是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发生了那件事。

    那件事是什么？扬天知道的并不是太多，他只是之后了解的，六年前扬天还没认识小玲儿这个小丫头的时候。

    徐家灭门之后又过了几年，一个青年男子回到了豫州，回到了宣炎城。

    这个男子却是曾今徐家家主的庶出长子，在灭门案发生的前两年便去了豫州之外拜师求学，并未被卷入灭门案之中，也近乎没人发现到徐家还有这么一个人。

    作为庶出，男子与徐家未必会有甚多的感情，徐家就算被杨家灭门，青年男子也未必会因为徐家而去报复身为四大家族之一的杨家，但在灭门案中，他的母亲却是被牵扯进去，死在了杨家的手上。

    作为人子，唯一疼爱他的母亲被杨家杀死，这仇恨却是结下了。

    而当时杨家因元石矿的原因，成为了四大家族中最强大的一个，而青年男子却只是一个先天三层的武者，想要报仇却无疑痴是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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