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信 第三十一章:苦行僧

    如果你以为破碎城只有地摊和商铺那你就错了。的确破碎城靠收店铺摊位的钱来维持开支。但是更多的经济来源则是自家经营的赌场和一些青楼。

    破碎城的赌场就是在全大陆都是闻名的。大而博，什么样的种类都有。而且无论是寻常人还是修炼者都一视同仁。其赌具都是由隔绝灵气的材料制造而成。而且每一个厂子都有高手看护，也没有人敢来惹事。

    莫衷长毛炎鳄和金小山三个人原本想着是去找一找雷定的，但是破碎城相比较前两天而言人流是越来越密集了。找个雷定相当于大海捞针。

    所以他们决定直接去赌场找一找。找不到也能玩一会儿。

    于是他们还真的玩了一会儿。真可谓败兴而去，尽兴而归。压根找不到雷定这个人。

    “你先去你自己的住处把行李都搬过来吧。反正我这边房间也多。”莫衷拍了拍金小山说道。

    “好。”金小山小跑而去。

    天色已晚，莫衷和长毛炎鳄往住所赶。“你还真的要用这个小子？”长毛炎鳄问道。因为根本不知道金小山的来路。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要顾虑太多！”莫衷说着推开院子大门。

    “阿弥陀佛~~施主您可算是回来了。不枉老衲苦等！”

    莫衷吓了一跳！是那个那天在地摊上面的苦行僧。还有地上那尊佛！他们端坐在莫衷院子的正中央。

    莫衷惊在那里，楞了一下。长毛炎鳄亦然。

    苦行僧穿着葛布制成的袈裟，显得有些落魄。手中的佛珠也很是暗淡，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雨，不知道被摩擦了多少亿次。苦行僧坐得很挺，分明是一位老人，但是莫衷能够从他老旧的身体中感受到无比强大的生命力！

    “那天我按照佛引来到这破碎城。以师尊之佛灵为诱饵摆下地摊。想要寻找到施主。可惜老衲实在眼拙不曾发现。直到今日，佛引再现。终于不负有心人！”那个苦行僧睁开了双眼看向莫衷。

    那双眼睛如此纯净，没有因为苦行僧的年龄而变得浑浊。那双眼透过谜世层层仿佛看穿了莫衷整个身体。将莫衷的血肉和骨头看了个干净。

    突然间，长毛炎鳄感觉到了一丝大恐怖。挡在莫衷前面，异常紧张。他觉得这个苦行僧可能会对莫衷不利。

    “那是河图吗？果然是解救我佛之人。”苦行僧将眼睛看向莫衷的额头，仿佛是睁开了天眼一般直接看穿了莫衷的识海。但是莫衷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只能说这位苦行僧的境界已经超然脱俗了！

    人生而有命盘，命盘又是一种星盘，是对人一生命运轨迹变化的记录与反映。凡人对着命盘只能望盘兴叹，最平庸者甚至无法感知命盘。而真正的修炼者，能够重列命盘，逆天改命！自己谱写自己的命运！不过莫衷却没有人灵，更没有命盘。传说修行至极境之人，不但可以重新谱写自己的命盘，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至强者还能强行破开大道封印进入别人的识海中，毁坏别人的人灵，改变别人命盘中的纹理以及命理走向轨迹，从而以第三者的身份改写那个人的命运。这种操控别人命运和命数的手段说出来简直喊人听闻！

    要知道这逆天改命之事可不像毁人功法，毁人道基那么简单！

    “哗~~”突然间，莫衷额头散发出无比璀璨的光华，红色光华，青色的光华，白色的光华，一道一道慢慢弥散开来。下一刻直接铺满了整个院子。三种光芒颜色又变得极淡，像是烛光一般微弱，但是却坚挺异常。

    “这是莫衷识海壁中的三色重光！”长毛炎鳄认得这三种光芒。

    “啊。”苦行僧被这三色光芒照射了一下，整个人吐出鲜血起来。

    “圣人之光，圣人之光。我佛之幸！我佛之幸！”这个苦行僧明明吐出鲜血可是却一反常态激动的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嘴巴里面还念念有词。

    这是三色重光对莫衷进行自动保护。看起来毫无伤害，柔和无比，但是却给苦行僧识海强大的震击！

    “这是什么？我还以为是河图！”莫衷也不知道这三色重光是为何物。

    就在莫衷还想要好好体会着三色重光的时候，它迅速合三唯一又收缩向莫衷的识海就此消失了。

    莫衷看呆了，长毛炎鳄也不知所以然来。

    “是我过于心急了。希望施主见谅。”苦行僧站起来擦去嘴边的鲜血，对着莫衷鞠了一躬道歉道。

    “你到这里来，到底所为何事？要知道僧佛一脉，已经消失在历史风尘中数百年了！”莫衷说道。莫衷现在也管不了刚才那三色重光了。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眼前这个人！

    “说来话长。只要施主知道我并不恶意。想来我苦行僧一脉从灵山逃出，原本七人。到如今却只剩下我一人。我苦行僧一脉谨遵师令，寻找那可以解救我佛，使佛之光重现人世间之人！到现在已经上千年了！但是万幸，我佛保佑，终于还是找到了佛引中人。我佛应能得以拯救。我师尊想来亦会高兴万分。”苦行僧说完，看向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尊佛！

    莫衷听不明白。刚想再次发问。

    苦行僧却制止了他说道：“施主请闭上双眼。”

    莫衷原本存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真的很听话，闭上了眼睛。

    但是长毛炎鳄看到了有些恼怒觉得很不可思议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苦行僧没有理会，也闭上了双眼。

    莫衷能够看到一片又一片的图景。仿佛曾经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一般。

    穿越过时间的长廊，飞驰过一片又一片空间的碎片，历史的尘埃！莫衷感觉到有一些头晕目眩，但是他像是在不断走，不知疲倦地走，他非要走！因为那个下意识中的目的地需要他！

    极目西方之处，贫瘠的西蛮之地上面伫立着一座耸入层云的高山，灵山万佛之地，极乐世界。灵山之上层层的祥云围绕，万魔不侵。阵阵佛经吟诵之声和那祥云激荡柔和传出。它播向远处的传道者。那些苦行僧们静静端坐在灵山脚下。灵山是不是发出金色光芒，倒影出万千佛理。这里的小溪夹着那千万种花香流向灵山。这里的鲜花不向阳光，只向着那散发着阵阵佛光的灵山。这里的鸟儿岂是凡物，它们也充满着佛性，阵阵的婉转低鸣，似乎也在阐述着佛理。这是西荒之地，唯一的绿洲。佛教在此处发源。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西蛮兽族，人族都不信仰佛理，而除去西蛮之地，佛教盛行。

    那些苦行僧在灵山脚下无比地专注。他们或抬头凝望灵山，或低头沉思佛理，或默念佛经。他们注定远行，将佛性带给世人，以渡苦海。

    灵山宝殿上，我佛如来端坐在九品金色莲台之上。身着的是万字镶边的佛衣袈裟，赤裸着双足。全身金光闪耀，双手捏着佛诀。那不是一件简单的莲台，而是无上佛道，凝聚而成。那更不是一件普通的袈裟，是佛法万重。那也不是随意的端坐，是无尽的修行。

    此时的如来没有传道，而是在静静地聆听。而那充满慈祥的脸越发神圣，那与观音大士的圣洁不同，那张众生相上，透露出来的是：普度众生。四字。这并不夸张。

    宝殿之下，是那藏经阁的统计小僧。这恰是一个美差。藏经阁佛经万卷可供阅览，而统计一事亦非难事。他拿着一页佛纸，透露出些许笑意，正在认真地颂读着什么。

    似乎已经读至最后了。“我佛如来，无量佛性，功德至高，普渡众生。渡过苦海者已有一千二百八十亿。我佛慈悲，无量功德。”那颂读佛僧看到我佛面露笑意便退下了殿去。佛家讲究众神平等，所有接受佛理，渡过苦海的生灵都被算上。

    “呵！呵！自古人世多扰，凡人多欲，注定多劫。我佛向一心向善之人大开方便之门。设下苦海，只要心成，且一心向善广积徳善。我佛便助他们渡过苦海。从此世人无扰。”我佛如来面向众佛娓娓道来，述说着苦海的由来。

    观音大士点头称是，转头看向诸佛淡然说道：“此乃我佛之幸，众生之幸。"

    我佛先是点头肯定，随后话峰一转又叹道：“奈何这凡世，芸芸众生，何止千万，功成之人不过数几，我佛不过只达到万分之一罢了。凡人之命不过数载，弹指一挥间，又成那阎王殿下的游魂，入那地府，苦不堪言。如若轮回转世，前程旧梦早已不知何处。何谈今世，更无须说那前生。因以今生去换那来世。”

    如来称颂佛道，他主修来世。

    殿下诸佛都很信服，对我佛如来只有信赖。

    这也是没人可以超越如来的原因。

    如来却闭上了双眼沉声道：“奈何世人，七情六欲。何说无欲，尚未达到无求之境。如何行之，行之如何。”

    如来摇了摇头，眉宇间有些许愁意，竟还有一丝执意。

    但众佛并不注意，并不是说诸佛的辨别能力过低，只能说他们对佛祖的信任无与伦比。产生不了很多的质疑。

    文殊菩萨此时到也有些感悟，他转头望向宝殿外门的尽头，眼神扫过了灵山脚下的那一列苦行僧。不禁点头，不由地赞许道：“到也是金蝉子，他创下了苦行僧一脉，四处传播佛理，广播佛性，功德不小，已然有所作为。”文殊说着把头转向了如来。

    当文殊提到金蝉子，如来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情感变化透露出来，这到不是说如来，古井不惊，道行十分高深。别人说到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总也要点头称是一下，可是如来却只是眼光遥望那远处的祥云，眼神随云在空中飘荡。看似无意，好像更是无意提起金蝉子。

    座下的众佛听到文殊谈起了金蝉子就议论了开来。谈起金蝉子，其中好像有很多的谈资。

    如来将眼神收回，缓过神来说道：“今日不阐佛理，只交流心得与佛性。”如来话音未落，金光一闪，他竟从禅坐上消失了。要知道我佛入主灵山，现已不知多久都未曾移位。但诸佛刚对此事产生疑虑，但对我佛的信任就促使这种疑虑烟消云散。继续按照如来的吩咐，交流讨论佛性与心得。

    宝殿之上的诸佛都十分活跃，毕竟这是难得的交流，这在平日可并不多。最多也就在私下交流而已。

    但是过了不久。

    大殿上，突然一声嗡鸣突现。似乎说是蝉鸣更为恰当。这声音好像有一些突然，似乎破坏了大殿的和谐的讨论。诸佛互相对望了几下，有几个似乎有些恼怒。

    “在这个时候你是不会出现的，一定有什么急事，出来吧。”观音大士依旧沉静，开口打破了沉默。

    一阵清风拂过殿面，大殿正中多了一个身影，脸旁清秀，却显出一丝苍白之感，佛衣在清风中幻化出几缕涟漪，仿佛镜中之月，水中之花遗世独立。有着修长身材的他背对诸佛面向前方，眼神扫过了如来方才端坐的九品莲台。暗自轻声叹道：“还是来晚了一步。"那种怅然若失的叹息使人心悸。他给人的感觉不是佛，像是一个年轻的小僧人一般。

    诸佛见到他后全都停止了讨论，因为他们的耳边都响起了他的一句话“大家别来无恙，这次我的到来事有关我佛与灵山的沉浮。”这真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人。但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十分平静，不起波澜的他仿佛是一个路人。

    大殿上迅速安静了下来，让人不禁联想到暴风雨前的宁静。大殿鸦雀无声。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大家其力关闭外界灵识，共商大事。”那人袖子一挥转过身来，出人意料的是诸佛并未有任何异议。下一刻，灵山切断了与外界的灵气交换，一切仿佛都没发生。

    此地金气弥漫，上层金气呈现出各种祥瑞之物，下层一片氤氲，除却金光别无他色。空间的四处无不以“万”字契合，佛法皆以“万”字表达。这是佛法大成的表现。此处只有一佛，静坐沉吟。原来这里是我佛悟道创法之地。

    此刻我佛如来正端坐在正中央，周遭都是金气，并且呈现旋涡状向他涌去。而他自身的法力似乎游走全身，实则竟全部向他的眉心涌去。

    在这种刺激下眉心原本的那颗红痣越发闪烁，径直化为金色。

    “众生难为！”四字从如来口中冒出。但好像是忍着剧痛，十分苦涩。说完之后，如来迅速念着经文。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空间的四角突然冒出了几缕黑气，尽管四角各为一丝，但黑气移动速度奇快，向中央端坐的如来身上掠去。黑气搅动原本平静的金气，形成了小范围的风波，速度又是一快叫人心惊。

    如来双目一凝，面对犹如迅雷而来的那几缕黑气，脸色有些愤怒。凝声道：“金身十法，道一敛十，万魔不侵，是为不灭。”

    不灭金身！

    音尚未落，如来双手按地，身体飘向空中，逆着原先的金气飞快的旋转起来，这一动作使得四周的金气以更快的速度向他卷去，可是黑气更快，在裹挟的金气里早有黑气的混入。终于有一缕黑气从他的脚后跟没入。如来脸色大变，这使他如此强大的人都促不及防，不禁喷出一口金血。血置于地后竟然不断向外冒出黑气。如来长出了一口气，眼中神色分明是无限的落寞。

    “万破无象！”随着如来最后一声道和。一道金光划过了空间，冲破了早已包围上来的黑气。直至远离灵山。这是佛舍利！

    我佛如来早已倒地。“何证我佛道？”

    突然，倒地的如来睁开了双眼，但那眼中满是黑色，给人透露出无限的恐怖。那双眼还不停的向外界散发着黑气。原本如来悟道之地，别无他色，已是全黑。因为原本的金色灵气早已经全部被同化了。随着伏在墙上的“万”也被黑气同化。这里仿佛成为了阿鼻地狱，而黑色眼睛的如来仿佛化身为恶魔成为这里的主宰。微微上扬的嘴角，充满了邪恶，一阵冷笑由远及近。四周空间为之一暗。

    轰隆隆声向四处蔓延，这空间随之坍败。

    一列苦行僧震惊万分，纷纷站将起来，从他们的上方不断有小石头落下，这好像只是前奏。灵山在震动，随时可能崩塌。佛经吟诵声早已消失，那缠绕在灵山周围的祥云也被荡散在外围的世界中了。苦行僧们手足无措了，这似乎超过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内。

    “我们该走了。”一个苦行僧在一阵失神中最先缓过神来说道。这个似乎是这队苦行僧中辈分最高的，可以发话。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境像之中，诸佛位略有不稳，佛灵有些恍惚。”另一个苦行僧恍惚地问道。显然定力有些不足。

    那带头的僧人望向那还在摇晃不止的灵山毫不慌张地道：“师傅早已预料，向我交代了后手和一切事宜，我们该走了，我们还有使命。将最后的佛光普照这片天地。”这个苦行僧没有依恋有的只是果决。视死如归的果决。带头僧人缓步背向灵山带头离去。

    众僧仍按以往传诵佛意的队形跟随。七位苦行僧就此离开了灵山。

    莫衷以第三者上帝视角静静看完这一切，一言不发。倘若说出去他方才所看到的一切，可能会引来大风波！莫衷还是沉默静静地看着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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