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遍地狼藉。
耳畔听到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攻击的爆炸声,站得高了,也就听不到了。我站在四代火影岩刻上,低头看着祥和被打成碎片的木叶,面无表情。
早点结束这一切吧。
早点去死吧,老师。
此刻,木叶警备队正将村民集中带往避难所,年轻的忍者们义愤填膺跃跃欲试,却被前辈们以保留革命的火种为理由,被强行送往了避难所。
“卡卡西,你不担心吗?”随着家人一道到达避难所,真川立刻发现了站在最前方凝视着惨烈家园的卡卡西,跟家人打了招呼后,走到他身边,同他一起望着木叶。
夕日红、御手洗红豆等同级生也很快围了过来,满心担忧地望着木叶,叽叽喳喳讨论着前线正在战斗的亲人或者相熟的前辈,九尾带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只能通过不停地说话缓解心中的恐惧,然而颤抖的声音却更增添了一份绝望。
“卡卡西?”见刚才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真川偏头看向卡卡西,却见他的视线似乎不在正在煎熬的木叶上,而是放得更远,望向了对面遥远的火影岩上,他也顺势望了过去,本应在夜色中隐匿的火影岩在九尾火光的照耀下时隐时现,然而他眯缝着眼睛瞪了半天也没看到那里有什么可看的,“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一个人,大概和刚才的那个是同一个人。”卡卡西慢慢摸上了自己倾斜的护额,下面隐藏着的,是无比重要的同伴的馈赠,一直以来的排斥反应都极其微弱,但是那个时候,左眼却剧痛无比,“我去那边看一下。”
没等真川反应过来,卡卡西闷头就要往外冲,吓得真川立马跟了过去,见卡卡西被守在门口的前辈拦了下来,松了一口气,一边向前辈们道歉,一边拽着卡卡西往回退:“到火影岩可是要穿过村子的,你想去送死吗卡卡西!”
被真川死死拽着,卡卡西也不好硬挣开,只好跟着他走,听了真川的责问,愣了一愣,垂着眼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很可疑。”
“那也有前辈们去解决!”真川松开手,激动地冲卡卡西吼道,见对方有些迟钝,放缓了神情,带着些许的悲伤继续道,“我不想再失去重要的同伴了,卡卡西,量力而为吧,就算是为了你的左眼,为了千海。”
卡卡西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慢慢往洞内走去,真川松了口气,跟在卡卡西后面一起往回走,突然,卡卡西握紧了拳头,脑袋微垂,语气坚定:“抱歉真川,刚才我说谎了。”
“诶?”真川茫然一愕,眼前一道风吹过,然后视线中没有了卡卡西的身影。
“事实是,如果不去看一下,我大概会十分得后悔。”
等真川再次追了出去,却只看到跺脚恼怒的前辈,和另外一名前去追赶的中忍的身影,远处,木叶的情形没有丝毫好转,恍惚中似乎已经看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趁,趁现在,水门。”虚弱的玖辛奈跪趴在地上,用着全部的力量勉强封住了九尾的行动,斗大的汗水砸进土壤中,然后立刻消失不见。
这个情况下,再将九尾重新封印回玖辛奈的身体里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现在去重新寻找一个契合的人柱力也是不可能的,水门捏紧了拳头,两个瞬身后重新出现在玖辛奈面前,同时出现的,还有他刚出生的孩子。
“难道……不,不可以,水门,这个孩子……”玖辛奈摇了摇头,泪水在眼里氤氲,带着心疼和恳求看着水门,成为人柱力的痛苦,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去经历,作为母亲,就是要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一片天空才是,“水门,我还可以……”
“玖辛奈!”水门打断了玖辛奈的话,将鸣人放在了就在不远处的封印坛之中,他回头看向玖辛奈,带着笑容的脸是那么悲伤,那么不忍,以及,那么坚定,“我是四代火影啊,现在最优先的,是保护村子。”水门边走向九尾,收起笑容边说,“没关系的,之后我们会好好地疼爱他,鸣人一定会幸福的。”
玖辛奈眼泪和着汗水砸入泥土,消失不见:“鸣人,加油,爸爸和妈妈就在你身边哦。”
眼见水门一步步逼近,即便已经被控制了思维,但是本能还是让它立刻用上全部的力量奋力挣扎:不要,不要再被封印,自由,我的自由,我要自由,我不要被封印,不要靠近,滚开!
巨大的眼睛在惶然地四处乱瞪时,锁定了目标,绝对不要再被封印。
去死吧,小子!
瞳孔瞬间收缩。
想被谁打了一闷棍一样,我忍不住晃了晃,然后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头好痛,眼睛好痛,手好痛,腿好痛,心肝脾肺肾都好痛。
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我忍不住缩成一团,用尽全力抱紧自己,抱痛自己,再痛一点,再痛一点,再痛一点就不会痛了。
老师……
成功封印了九尾,被洞穿身体的玖辛奈在留下了对鸣人的期待后,停止了呼吸,而受伤更重的水门也坚持不住,视线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仅有耳朵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声音。
似乎,有人在靠近?
脚步声一深一浅,对方似乎也不能好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水门已经没办法多想,只希望对方能赶快到他身边,有一句话,无论如何都需要说出来。
“水门……”我脚步虚浮,一步步走到已经倒在血泊中的两人面前,踏出最后一步时,再也没有力气站立,重重跪了下去,“老师?”
终于到了。水门已经看不见,勉强动了动手指,使劲抬起手臂向声源处伸了过去,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鸣人,就拜托你了……”
我看着他伸到一半的手重重垂了下去,伴随着最后一次呼吸,恍惚听到了我的名字:“……千海。”
认出我,了吗?忍住浑身的颤抖,我伸出双手握上了那只手,然后小心翼翼地俯低身子,同时轻轻抬起那只手,慢慢地放在了我的脑袋上。
温热的手掌触上我的头的瞬间,我的眼泪汹涌而出,一滴一滴毫不间断地砸进了同样温热的血泊。
“老师……”
“老师……”
不要死,不要死啊老师,求你了,不要死啊。
右眼此刻像火焰在烧灼一样,疼得我双手不停颤抖,但怕手上用力会捏痛老师,又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抵抗这捏紧拳头的冲动。
好痛,好痛,好痛,老师,我好痛,救救我,救救我。
……老师已经死了。
“好痛。”
有谁在靠近?我慢慢地将老师的手放下,站起身时因剧痛而晃了几晃才勉强站住,深吸了口气,却不小心被呛住了,面具下的脸,已经被鲜血和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团。
右眼,好奇怪。
随意用了变身术,我无力地歪着脑袋,冷眼看着刚赶到的三代火影和他的暗部。
“水门,玖辛奈!”三代目光瞟到已然绝气的两人时,悲痛与震惊一起涌上心头,滔天的怒意向对面那个一身鲜血的黑袍面具男涌了过去,“你个混蛋!”
电光火石之间,我出现在了放着鸣人的封印坛前,在三代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抱起鸣人瞬身消失。
“给我追!无论如何都要把那孩子带回来!”保不住四代和玖辛奈,如果再不能保护好他们的孩子,死后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他们夫妇二人呢!三代的拳头几乎握出了鲜血,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好好地带回那个孩子!
从村子边上绕往火影岩的半路上,卡卡西就发现九尾被封印,虽然具体情况不明,但这么看上去总归是解决了,火影岩那边的人影也消失不见了,想了想,卡卡西改变目的地,朝着九尾消失的方向赶了过去。
而等他赶到的时候,只有空空如也的封印坛,以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他忙四下张望,却始终没看到应该在此处的人,没办法,只能随便拽住一个步伐匆匆的暗部,强装镇定却依旧有些语无伦次:“老师,和师母,在哪里?”
原本就要甩开他的那名暗部一顿,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四代火影大人和玖辛奈大人已经,牺牲了。”
脑袋轰然炸开,伴随着空空如也的思维,卡卡西只觉得浑身上下除了自己的左眼已再无知觉,如同烈火灼眼一般,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卡卡西忍不住仰天嘶喊,就在附近的三代忙赶到卡卡西身边,堪堪接住了昏迷过去的卡卡西。
“这是……”看着半边脸已经被血浸湿的卡卡西,三代皱紧眉头,将卡卡西交给身边的暗部,叮嘱道,“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宇智波。”
我把鸣人裹袍子里抱着,用空间忍术甩开木叶的暗部后,开始纯体力赶路。即便有着柱间细胞,然而刚开万花筒写轮眼的我还是不能适应这损耗和修复,又给原先的血痂糊了一层后,我不再使用这只眼睛,而是老老实实用脚,从木叶到“晓”的驻地,我毫不停歇,硬生生将五天的行程压缩成了两天半,如果中间没有打劫商店给鸣人换尿布的话,我大概两天就能到。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刚一赶回驻地,等在门口的小南和弥彦就被我浑身是血的造型骇了一跳,刚想拦住我,却被我扔过去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视线。
“这是?”顺手接住的小南看清是什么后差点没一把摔出去,反应过来后立马手忙脚乱地把头脚颠倒的鸣人调个了个儿,头是头脚是脚稳稳当当抱在了怀里。
看着我一言不发闷头扎进了房间,赶来的长门拉住了就要踹门而入的弥彦,摇了摇头。
“唔,唔啊,啊,哇!”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小婴儿还没睁开眼睛,就张大了嘴哇哇大哭起来,小南茫然无助地边左右轻晃着边求救:“怎,怎么办?”
弥彦紧张地手足无措,拽着长门的胳膊同样问道:“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相比起来,长门算是比较冷静的,“总,总而言之,先让他别哭吧。”
“所以怎么样让他不哭啦!”
“喂,千海已经把自己关屋子里三天了。”弥彦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很是不走心地逗着鸣人玩。
小南手里拿着兑好奶粉的奶瓶,试了一下温度后,小心地给鸣人塞到了嘴巴里:“这三天她不吃不喝不说话,是想要急死我们吗?”
而刚刚去扔鸣人弄脏了的尿布长门推门而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待会儿我们去看看吧。”
木叶。
刚刚处理完葬礼,坐在火影办公室的三代一边继续派遣人手追寻四代的孩子,一边处理着此次九尾袭村事件的文件。
“三代大人。”三天前追踪面具男的一名暗部出现在三代面前,报告着第一次追踪状况,说至最后,顿了一顿,才道,“同去的暗部成员日向流明报告,尽管只捕捉到了一瞬,但他还是发现,对方使用了变身术。”
抽着烟袋的手一顿,三代吐了口烟圈,沉思片刻道:“此事不可泄露,你们继续去追踪吧。”
“是!”
用了变身术,就是不想暴露身份,也就是说,应该是木叶能够认出来的人,但是又会是谁呢?带走四代的孩子又有什么目的?更重要的是,九尾是那个人召唤出来的吗?如果九尾之后的破坏是因为那个人的话,那么,那个人很可能拥有着写轮眼。
拥有着写轮眼,又害怕暴露身份,会是宇智波家的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