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又原几人一路小心翼翼时刻提防周围的危险,按照希空晓的安排,一旦发现有人跟踪时就立即按计划行事。
几日时间尚且太平,过了毫州已经到达淝水地界,熊又原见秋高气爽,便要下马车到天静宫去转一转,范平溪有些不同意,笑道:“你如今是重罪之人,却要到处乱跑,就是明着的官府也是要擒拿你的!”
熊又原一边赶着马车一边道“官府早有定论,门派之内有杀戮,门派自己清理,若报官,需先交一千两银子当保证!谁还敢惊堂!况且我并未杀过一人,清者自清,却连阳光也见不得了!”
范平溪还要劝,张力狗笑道:“熊家二少爷下去转一圈也不错,他这装扮就是熟人仔细辨认也未必能看出来,我看不如这样,待会儿我们下去,熊二爷远远自己转悠;既然有埋伏,我们设法把他们引出来,否则只怕我们几人都要吃暗亏;此地离寿州也不远了,等我们调虎离山一捣乱,二少爷定可安然到家!”
范平溪撩开布帘看了一眼外面,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正走过一个集市,表面没有危险任何迹象!张力狗喊着范平溪看向几个卖菜的村人。
“怎么了?买菜的可疑么?”
“你看那些菜,许多叶子碎而不断,黑而乌亮,明显是有铁掌功夫的人拨弄的,手力极大而自己却不自觉,还有那冬瓜内瓤都震花了,你再看那些筐下面,露出许多刀柄!”张力狗指给范平溪看。
“这些人难道都是来抓捕熊二爷的?我听说熊家一直戒备森严,暗地巡卫的家丁也未可知!”
“真正巡视守卫的在那边呢!”张力狗一指,果然酒楼茶肆外三三两两穿着百姓衣服的人转来转去,那神情趾高气昂,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的身份。
“这几个卖菜的对每一辆经过的车马和每一个蒙面的人都格外留意,他们刚才看到我们了!把帘子放下吧!”范平溪放下帘子的同时看见几个买菜的人站起身挑着菜边吆喝边尾随在他们后面而来。
“现在怎么办?”范平溪问道。
熊又原回过头道“我看我还是和张大哥把服饰妆容换了吧!他们冲我来的,我就和他们会一会!”
“二少爷你切不可意气用事,还未到要换衣服的时候,我答应护送你,就定保护你的周全,一切听我安排吧!”
熊又原不再做声,马车疾驰了一阵,到了天静宫附近,范平溪和张力狗下马,张力狗将布蒙在脸上,稍微收了收肚子,走起路来和熊又原几乎毫无破绽,范平溪暗暗佩服张力狗的本事。
张利狗对熊又原高声道:“你在此等候,不要乱跑,免得有贼人想杀我,我却没有车离开!”说罢又小声快速道:“你待会儿到路边乘凉,按照我教你的走路姿势和表情行事!看我咳嗽一声,就假装进林子游玩出恭,进了茅厕就快速换装换成我这样,然后我会进林子和你交待!记得衣服拿好!”
熊又原不知这是什么计策,点头答应;此时附近又来了几个卖水产的妇女,还有一个卖鞠的,另几个卖漆器瓷器的较远一些,还有一个卖画的书生蹲在路边,仿佛睡着了。
一个卖糕饼的大娘提着篮子慢慢走近散步的张力狗和范平溪,“大爷买些糕点尝尝吧!山楂糕、石榴糕、柿子糕、杏子糕,都是自家做的,最新鲜的!”
谁知张力狗一把抓住老妇的手,“你这糕点里有毒!想害我!”
“大……大爷,你这是哪里的话,你抓着我一个妇道人家,你……”妇女红着脸着急起来,周围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张力狗仍然拉住妇女不放,高声道:“你们想杀我,等我回了熊家……”
范平溪一听张力狗提熊家,按照计划伸手就要按住张力狗的嘴,张力狗假装挣不开,嘴里冒出几句不太清楚的汴京一带方言。
妇女乘机摆脱了手,一眼瞥见张力狗脖子上的大痣,另一只伸向腰间的手又缩了回来,骂了几句便挎着篮子挤出人群,眼神却向车夫打扮的熊又原看去。
熊又原正往吵架的这边走来,听见张力狗咳嗽声,忽然捂住肚子,表情难耐,夹着腿弓着腰快步走向林中的茅厕,妇女向人群中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几人假装散去状,也慢慢往林中转悠;范平溪回身一看,张力狗却不知去向,知道计划已经开始,也冲出两步往林中跑去,一下把正走在前面的两人撞了个趔趄,连道抱歉!
这时车夫从茅厕里出来了,低着头,看见林子外的几人,好像不愿见人慌忙躲避,范平溪没有理睬车夫,而是走进茅厕将蒙面的人搀了出来,妇女远远瞥见蒙面人脖子上的痣,只听那人小声向范平溪道:“他们可有看出来我?”说的依旧是汴京一带话。
范平溪道:“你小点声,应该没看出你是假的,我们待会儿这样……!”
三人佯装走到马前,车夫见此处人越来越多,刚招呼范平溪到马上,蒙面人还未上马,忽然几皮鞭下去,马狂奔了起来,蒙面人脚未挂住,“哎哟!”一声摔到了地上,范平溪探出头道:“为了护送二少爷,对不住了!”马车顷刻间奔出老远。
蒙面人趴在地上看着一大帮人追了出去,故意装出蹩脚的淮南话喊道:“你们两个天杀的,扔下我等死,我非……”话音未落,才发现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那个卖画的书生还在路边睡着,便快速往反路飞奔。
走了接近两个时辰,蒙面人才拽下面罩坐在路边休息,将脖子上的假痣扣了下来,熊又原一看已经接近蒙城地界,轻轻叹了口气,去时一路坦途,回来却战战兢兢,正思虑从哪里买匹马时,才发现那个书生依旧在不远处的路边坐着,画摆在地上,和在天静宫外地上摆放的一样,只是人却醒了,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
熊又原知道来者不善,想站起身快走,那书生却说话了:“熊家二少爷义薄云天,怎么可能将同伴扔下独自逃命,你瞒得住他们,我却看得一清二楚!”
“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一个想邀功的人,一个想取你人头的人!”说罢慢慢拿起一幅画,展开给熊又原。
画上却是几个手掌印,仔细一看,却不是画出来的,而是完全靠深厚的铁掌掌风长年累月苦练而在纸张上留下的掌形。
“铁掌的最高功夫就是能在这碧云纸上留下痕迹!依我看,都不如找一个高手来较量一下,熊二爷掌力深厚,正好在此相遇也是缘分,你看如何?”
“恕不奉陪!我此时没功夫和你较量,若想比试,回了熊家再说!”
“那就不客气了!”书生说完竟率先出招,铁掌翻飞,连着击出六掌。
熊又原早有准备,回身接下六掌,发现此人功力和自己相差不多,不敢大意,四只手掌你来我往,连着打了五十回合,铁掌招式相同,是以互相毫无秘密,书生忽然大叫一声,使出铁掌绝学“江洋翻覆”向熊又原胸口拍去,熊又原看准其左右手每换掌时将心口露出的破绽,从他双掌间斜斜击出一掌,重重打在胸口,而熊又原的肩膀也同时中了一掌,疼痛无比。
书生躺在地上,嘴角忽然笑了起来,没等熊又原发问,一掌拍向自己的脑门,顿时丧命。
熊又原呆住了,气愤这究竟是谁如此残忍,事不成竟然当即自尽,就算是自己的父亲那般狂妄,也不会下这样的狠毒命令,要保守的秘密竟比自身性命还重要。
熊又原将药敷在伤口处,歇息了一阵,不曾想刚走出一里,又见一个精干的黑衣人坐在路边等候,刚看见熊又原便一抱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出招吧!”
这次只打了三十回合,熊又原便将其手脚麻筋抓住,熊又原什么都没有问继续向前,黑衣人萧索的看着熊又原远去,咬舌自尽!
就这样直走了五里多路程,竟有七人落败自尽而死,还有一人见熊又原多处受伤,更是放他过去,没等熊又原开口,也自撞树干头裂浆飞。
熊又原的心奔溃了,甚至考虑自己继续走下去的意义,外伤已经无法和内心的震撼苍白相比,看着面前出现十个手持长剑的人,缓缓道:“你们是不是也打算拼命的?”
“熊二爷,你自尽吧!否则我们必死无疑!”
“好吧!你们告诉我是谁要挟你们,我即刻自尽!”
“熊二爷,我们是被……”话音未落,已经中了一掌倒在地上,出掌的是出现在此人身后的一个魁梧汉子,“熊又原已经伤重,一起上,杀了他,主子有重赏,否则的话,你们知道会怎么样!”
几人面面相觑,“熊二爷对不住了!”一人持剑直刺过来,另几人也纷纷出招,而后面刚来的几人却冷冷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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