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相报何时了 第52章血案真相

    姜淮一边握紧双拳，忍着身体的不适，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姜澈。

    姜澈冷哼一声，周身散发着寒气，“王叔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活的好好的？又或者是奇怪为何你手下的人还不出现？”

    “澈儿说的哪里话，你能好好的，王叔自是高兴的很。只是澈儿怎的也不早点露面，平定人心。”姜淮腆着脸，假仁假义的模样让人看着便生厌。

    姜澈注视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举一动，嘴角挂着一抹嘲笑，“大家都是明白人，王叔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方才的话，我们都听到了。”

    殿门敞开，一位将军打扮的人来着一小队将士进了屋子。

    “殿下，淮王爷的人已被肃清，王府现被包围。除了公子姜泽不见踪影，其余人已全部软禁。相府公子顾文渊自行封锁了相府，是以相府并无漏网之鱼。”那将军顿了顿，问姜澈道：“殿下，这相府该如何处置？”

    “此事稍后再议，一路奔波，柳将军辛苦了，将军且先带着将士们好好休整一番。”姜澈点点头，示意柳虎诚暂退。

    待柳虎诚带着众将士出去，姜澈便挑挑眉，嘲笑的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姜淮，“王叔怎的这般模样？是没料到你的野心这么快便暴露了？还是不愿相信你苦心孤诣图谋篡位这么久，却一夕之间功亏一篑？”

    “澈儿，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又凭什么让人软禁我王府中人！图谋篡位？这是因为王兄与你皆在病中，国不可一日无君，是以我才同意了顾相暂掌朝政！你怎能就凭这便……”

    姜淮忍着痒意，敞开嗓门，说的悲愤不已，若是没听见他之前在姜王榻前的那番话，或许真就会被他骗了去。

    只是如今知晓所有事情的姜澈如何会听信他这些狡辩，“王叔，你以为我是凭什么呢？王叔且说说为何父王会一病不起？我又为何会突然遇刺？就连前不久小堂妹与齐国那四公子出游遇刺也是王叔的杰作吧。王叔是意欲何为呢？想挑起两国争端？”姜澈无视姜淮眼里的讶异，继续道：“还有十年前，安阳叶府之所以一夜之间化为灰烬，也是王叔的手笔吧！”

    姜澈嘴唇抿成一条线，手心拽的死紧，眼里闪耀着火光，看着难耐瘙痒，渐渐蜷缩成一团的姜淮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对他从来便不多亲昵，生于帝王家，又能有多少亲情呢？可是姜漓却是个例外，她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给他那苍白空洞的幼年添上了暖暖的光彩。

    那么温婉善良的姑姑，却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他一直在暗中追查叶府血案的元凶，一直毫无头绪。他总觉得父王像是知道什么，可是每每问起，他总是不欲多言。

    如今，他终于得知了当年惨案的真相。却原来，凶手一直就在他身边，姜淮便是当年的幕后元凶。

    当年先王病重，姜潜是世子，按理他该侍奉在先王身侧。可彼时他却因赈灾之事滞留在宫外，回宫的路上又遇刺，在柳虎诚的护送下去到了其妹姜漓的夫家——安阳叶家。然伤未养好便又遇追杀，漓公主与其夫成功掩护姜潜脱险，却惨遭刺客灭门，只独女叶素月不知所踪。姜潜继位后，多次派人寻找漓公主遗孤都未果，而叶家的惨案更是毫无线索，成了一桩悬案。

    姜澈想，或许父王隐约有些猜到凶手是谁罢，只是……他不愿相信自己的胞弟会做出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来。所以只是一心想找到叶素月，却从不用心去查叶家的血案。

    姜淮瘫坐在地上，癫狂的抓着自己的脸，胳膊，手背，每一寸肌肤。

    “是我，都是我做的，好痒，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姜潜是我下的毒，你也是我派人刺杀的，姜漓也是！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吧！好痒，我好痒……”姜淮受不了的一边抓着自己，一边用头撞着墙壁。

    叶素月与无心自门外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已经称得上是血肉模糊了的姜淮。

    无心皱了皱眉，看向安谨言，“你这是给他撒了多少药粉？”

    安谨言撇撇嘴，眼也不抬的道：“一整包，全便宜他了。”

    “……”无心瞪一眼安谨言，便径直到圆桌上倒了杯水，一口饮尽。

    这小子倒是爽快，一整包全用了，那药粉，只一指甲盖多便足够一个人瘙痒难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倒好！可知自己制那药粉要费多少心思？那是他特意制了给小叶子防身用的好不好，白白浪费在这么个糟老头身上了。

    见无心不说话，一个人闷声闷气的喝着茶，安谨言也觉着自己此番确实有些过了，无心可是绝不能得罪的。清了清嗓子，“师兄，你也别心疼你这药粉，你若是听见这淮王爷的话，你指不定也忍不住便要好好折磨折磨他。”

    “哦？”无心挑挑眉。

    安谨言摸了摸鼻子，把叶素月捞到怀里，“他说要让月儿嫁给萧弈宸他爹，众所周知月儿可是姜王许给我了的，而且萧弈宸都这么大人了，这淮王爷竟要让月儿嫁给萧弈宸他爹去和亲，你说我能不生气嘛！”

    叶素月在安谨言腰间狠狠掐了一把，这都胡说八道些什么。

    无心却是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而后又自腰间取出来个天青色的小瓷瓶，揭开瓶盖，行至姜淮身旁，直接便把小瓷瓶里粘稠的液体倒到了姜淮的身上。

    原本安谨言还奇怪无心倒的是什么，然而很快的便闻到了蜂蜜的甜香，接着便是一只，两只，成群结队，越来越多的蚂蚁爬到了姜淮的身上，啃其皮，食其肉。

    姜澈见了也面无表情，别开视线，“还请无心公子诊脉，看我父王何时能清醒？”

    无心点点头，行至榻前，伸手执起姜王的左手手腕，探其脉象。而后便从怀里取出一枚黑褐色的药丸，握住姜王的下颔，迫使其服下。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姜王便悠悠醒转过来。无心挑挑眉，站到一侧。姜澈不悲不喜的立于榻前，“父王。”

    总归是大病一场，咳嗽两声，姜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陛下，您身子骨尚虚弱的很，不要乱动。”叶素月赶忙上前，虚扶着姜王，又拿过两床被褥，垫在他身后，支撑着他。

    姜王扯出一抹笑，看着为他担忧的叶素月有些哽咽，“月儿啊，是舅舅不好，才让你吃了许多苦。”

    先前，他虽未清醒过来，但是却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姜淮于床榻前的那番示威般的恶毒诛心的话语，更是一字不漏的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只觉得心痛不已，原来他只以为姜淮好高骛远，野心勃勃。但总归是他的弟弟，他们姜王室人丁凋零，姜淮身为庶子，自小便也受了不少委屈。是以他一惯的有些放任他，许多事都并不同他计较。

    只是这姜淮哪里是好高骛远，他是丧心病狂！想到姜漓，他的妹妹姜漓，原本只以为她是为救自己，才家破人亡，他便内疚不已了。未曾想那杀人凶手竟然是姜淮，这个他一直多番忍让的亲弟弟。

    姜潜在这里悲愤不已，姜澈却只是神色不变的冷眼相看，“不知父王打算如何处置这姜淮？”

    “咳咳……此事……”刚刚醒转，姜王嗓子干涩，叶素月忙端过茶水，让姜王润润喉。

    待姜王缓了缓，姜澈再次问道，“父王打算如何处置？”

    姜王看着眸光冰冷，面无表情的姜澈，叹口气。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他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他生母早逝，自己总忙于公事，年幼时也就姜漓同他亲近些。姜漓在他心中的地位，怕是谁也比不了的吧。

    他从没放弃过寻找叶府灭门的真相，也曾多次有意无意的与自己提及。只是，当年的事，他也不知是谁下的手，只隐约觉得与姜淮脱不开干系，然而也不愿相信，姜淮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叹口气，“澈儿觉得，该如何处理呢？”

    “图谋篡位，其罪当诛！只是他既是叶府惨案的元凶，具体如何处置，该是由小堂妹决定才是。”姜澈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着在地上打滚，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姜淮。

    姜王把视线投向叶素月，“月儿怎么看？”

    “任凭陛下安排。”叶素月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了视线，深色不明。

    姜王欣慰的点点头，又看向姜澈，沉吟了一番才道：“澈儿，我知道这样安排，你定然不满。但总归他是你的亲叔叔，如今又被折磨至此，便罚他贬为庶民，幽禁于别苑吧。”

    “呵……父王下的命令，孩儿如何敢不从？”姜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