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在石油物探 第九十八章一个真实的惊险故事

    “事情是在三年前发生的。

    那时候我在干小折射。你也知道,小折射施工相对独立。不是在你们大炮前面,就是在你们大炮后面。总是和你们大炮隔开十几公里。这也造成我们危险系数增加了很多。

    我的班组一共配了九个人。一个翻译,两个皮卡司机,六个工人。算上我正好十个人。军队配了二十个人为我们担负警戒和保卫任务。

    我清晰地记得日期,九月十号。这天,我们像往常一样,由四名士兵随一辆车顶架着重机枪的皮卡在前面开路,草最少有两米多高,极其影响视线。一个排长和我乘坐的皮卡在后面十几米的距离紧紧跟随。左面六名士兵,右面六名士兵。其余士兵在后面跟着,整体形成一个以我的皮卡为中心的圆形,弯着腰向前悄悄行进。

    一切都很平静。到达预定工作地点之后,我下了车,蹲下,打开小折射仪盖子,准备接上接上电瓶开始干活儿,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声在周围响起,子弹呼啸而来。奔跑声,呐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刹那间,已经有几位士兵倒了下去,呻吟着,滚爬着。

    我一下子就懵了。‘完了!遭到袭击了!’我心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还没反应过来,却被一直寸步不离守候在旁边的排长一把按倒在地,‘nomo…!(别动……)’排长这句话还没说完,却砰的一声倒在我旁边,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背上,浑身抽搐着,脸正对着他,血从他的头上沿着额头慢慢流下来,眼睛瞪得老大,盯着我,眼珠一动不动。没过一分钟,排长眼睛里的辉光慢慢黯淡,消失,最终,无力的半阖上……,这位排长牺牲了。我也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把头埋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也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只是有时候能听见子弹打在仪器上的‘砰砰’的声音。思维已经凝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声逐渐停了下来。只听见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仅剩下的一些呻吟叫喊声,在几声枪响之后,即刻停止,再也听不到了。开始能听到叽里呱啦的交谈声,越走越近,直到走到我身边。

    一声惊叫!一大群人围到我身边。这时有人踢了我一脚,我这才抬起头来,试着看清这些袭击我们的人。因为长时间的爬在地上,眼睛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只是在刺眼的阳光下,站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持枪黑人。光线和黑人皮肤的强烈反差,使我半天才逐渐看清对方的脸。‘chinese!(中国人)’。其中一个人居然还懂些英语。

    ‘standup!’这时候一个小子把我拽了起来。这句话我也听清了。上学时候每次英语老师来了班长都得喊一嗓子。

    我站了起来,借着拍身上的土的时间,力图是自己镇静下来。斜眼看了看我的小折射仪,那上面最少六七个枪眼。看来,它没少替我挡子弹。

    这几个人把我架起来,半拖半拽着来到那辆架着重机枪的车旁边。一个戴着墨镜,全副武装的头头模样的军人站在车顶机枪旁边,车边横七竖八躺着几句政府军尸体,浑身是血。

    ‘areyouchinese?chinese,ourfriend!buttoday,younotlucky!(你是中国人吗?中国人,我们的朋友!但是今天,你很不幸!)’然后,他又拍拍那挺重机枪。‘now,youandthisgun,belongtome!(现在,你和这支枪,属于我了!)’看来他的英语水平也不高,语法规则都不对。

    听到这儿,我的心彻底凉了。看来他们要劫持我了,也许要拿我当做人质,当做他们和政府军谈判的筹码。

    ‘weareonly

    engineer!wecomehereonlyforwork!(我们只是工程师,我们只是来这儿工作)’这时候,旁边被押着的我的翻译开始说话了。他好像也受了伤,胳膊上有些血迹。但精神状况看上去还好。我又向周围看了看,还好,九个工人,都站着呢,一个不少。我心里又踏实了一些。只是无一例外,手都被绑在后面。

    这个头头也对翻译说的话产生了反应。他跳下车,走到翻译身边,扬起手,‘啪啪啪啪’左右开弓就是一顿耳光。翻译嘴角流出了鲜血,逐渐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这时他打了个手势,几个反政府军士兵一拥而上,用枪托。木棍等硬物轮番殴打翻译和其他几个身材比较高大的工人。

    这时候,我的脑子里非常乱。逃生的想法不时涌起。可是,能逃得了吗?周围都是虎视眈眈身强力壮的士兵,他们的枪可是比我的腿跑得快得多!不如先看看形势再说。在我面前对我的工人的殴打和虐待,肯定是在威慑我。那意思就是,别试图逃跑,要跑,肯定会遭到一样的对待。当看到翻译他们几个被打得死去活来再也动弹不得的时候,我基本放弃逃生的想法。逃也许只有百分之一的生的机会,而顺从他们,则生的可能性则会大得多。何况,公司和政府军肯定会来营救我们的。

    终于打够了。军官吩咐手下把我和其他雇员的衣服都扒光,只剩下裤头。同时,把一名一直老老实实的一个工人释放,这肯定是故意放走,给公司和政府军送信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被推搡着向南方走去,一直不停的走。大多数时候并不走路。而是在草和树林里面穿行。长这么大,哪光着身子走过!非洲这地方的树大多都是带刺的。地面草根树根也很多。身上被扎的都没好地儿了。唯一给我的优待是,我的手被绑在前面,没有反绑。晚上就露天睡在草地上,蚊子围着我打转,一开始还能觉出痒来,后来,根本都没有感觉了。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凡是裸露的地方,全都是包了。

    第二天继续走,鞋底掉了,脚掌开始被扎烂,走到晚上,大母脚趾的肉全都磨光。

    第三天,我实在走不动了,军官让我的工人轮番背着我,又走了很远。

    第四天,我稍稍能走了些,军官不知道从哪找来头驴,让我骑着,可是,我哪会骑这个?不到半天下来,全身唯一剩下的好地儿,也被磨烂了。

    第五天,装了他们好几天食物的胃肠功能紊乱,上吐下泻,发烧。他们吃的哪叫饭啊!至今我都弄不清他们让我吃的是什么!

    第六天,一个工人试图逃跑,结果被他们一枪击中大腿,扔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死活了。大约下午两三点钟,毒辣的太阳烘烤之下,我已经烧得不省人事。这时候隐隐听到直升机的声音,我开始庆幸,政府军终于来了。我有救了!

    第七天,我彻底昏迷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熟悉的军装又出现在眼前。翻译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告诉我,‘我们得救了!’高度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我又昏迷了过去。

    直到十天以后,我的身体才慢慢恢复起来。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正躺在设在苏丹首都喀土穆的中国医疗队医院里。看到一张张熟悉的和善的中国人的面孔,我感到真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我捡了一条命啊!”说到这里,梁工的眼圈红了。“我捡了一条命!”他又重复了一句。

    “徐哥,别总这么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旭的眼圈也红了。又问,“政府军救你们的时候,你啥都不知道了?没有再经历什么险情吧?”


    “当时确实不知道了。后来翻译跟我简单讲了讲。”

    “政府军的直升机来了之后,这帮反政府武装也害怕了。他们马上把我们转移到一个小树林里。但政府军在空中显然很容易掌握我们的行踪。地面上的政府军也一直在后面打枪威胁着。形势越发紧张。几个工人也都故意走得慢慢的。这个军官气急败坏,可是又不想丢掉我们,尤其是我这个价值更高的人质。就在他打算把我那几个工人都处置掉的时候,忽然左侧和右侧都响起了枪声。原来是政府军迂回过来了。军官一看大事不妙,为了逃命,扔下我们就跑了。”

    “真是万幸。看来政府军的主要目的不是消灭他们,而是解救人质啊!他们也会玩战术呢!”旭长吁了一口气,确实是万幸!

    “你爱人,你二老知道这件事情吗?”旭又问。

    “别再提她了!她不再是我的爱人!她……知道。自从我被绑架之后,单位就通知了她。家里我的一个哥一个姐都知道。我父母不知道。可能怕他们年纪大了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吧。”他的脸上又浮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幸福的样子,可是一扫而过。

    “那时候看来她还是爱我的。我从北京刚一出关,她就在出口等我呢。她几乎是飞过来一样,抱住我就嚎啕大哭。眼泪把我毛衣都湿透了。”

    “我怎么安慰她都不行。她的腿不知怎么也软了。就趴在我身上哭,一边哭一边念叨,‘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呀,我每天都在想你呀,你怎么这才回来呀……’这些话我记得特别清楚。最后只好抱着她上了接我们的车。”

    “是啊!她那时候特别爱你呢!”旭好像醒悟了什么似的。

    “对,特别爱吧?……”徐工仰起头,眼眶里已经装不下他的泪水,就是头那么仰着,泪水还是汩汩地往下流。可是,特别爱吧?难道他不敢确定她对他的感情吗?

    “都这样了,还不敢特别确定?!”旭一边假装责备着,一边递给梁工一堆纸巾。徐工胡乱抓过去,胡乱在脸上和眼睛上擦了两下,把纸巾扔进废纸篓里。虽然擦干了,可是那泪水还像小溪似的,潺潺下泄。

    “我觉得她都那样了,得多爱你呀!你就是她的支柱!她说的都是真话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时候孩子才两三岁,上有老下有小,你让她怎么办?那么年轻,要是再嫁的话,你的二老怎么办?她的良心不安啊!还有,孩子跟着后爹,能幸福吗?要是不嫁,她的后半生怎么办?这些,你替她想过没有?”旭也很惊奇自己居然说了这么一大堆。跟自己的年龄很不相称!

    “想那么多干嘛?男子汉不能那么婆婆妈妈的。”徐工仿佛在赌气说。

    “婆婆妈妈,得分什么事儿啊!徐哥!”旭说道。“现在我问你,是什么力量让你坚持着生存下来的?仅仅是对生的欲望吗?”

    “这…………”徐工一时回答不上来。

    “仅仅三年,感情就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这是为什么?难道只能怪她一个人?咱们对自己老婆的态度、方式、方法到底有什么问题没有?”旭追问道。“换一种思维方式,把你放在她的位置上想一想,咱们有什么事情让她感到不满没有呢?……”

    徐工平静了下来。

    “先不说这些了好吗?我们还没交接完呢。说正事吧。”徐工转移了话题。也好,冷处理一下。

    晚饭时间到了。仪器组长也回来了。

    “蔡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林旭,今天刚到。”徐工给他俩介绍完,就接着沉默了。

    这位蔡工就是仪器组长了。他看上去挺累,时不时仰起头,转转脖子,再扭扭肩膀,好像背、肩、颈都不太舒服。不到四十岁。

    “来了?好!路上顺利吧?”蔡工问候着,脱下工服和工鞋。鞋上沾满了泥土和杂草。衣服上也沾着几根草棍,他走到门口,把鞋子扔到门外,用力把上衣抖了抖,把那些杂物抖掉,这才又回来。

    “挺好的,辛苦啦!”林旭也问候了一下。

    “今天又不到三十炮!”蔡工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跟他俩说话。说着,拿起脸盆就往外走,准备洗洗再吃饭。

    “咱们这种沼泽工区,每天能保证二三十炮就是胜利!”徐工安慰他。

    “话是这么说,雨季一天天临近,还有两千多炮呢,压力大呀!”说完,蔡工就出去了。

    吃完饭,蔡工和徐工又聚在一起开始汇总今天的生产量,做日报。并且还要为第二天的生产做一个详尽的计划。旭在一边看着,一边学习和体会沼泽施工比较特殊的生产组织方式。中间偶尔有当地雇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来找。就这样,一直到十一点多才算结束。

    临睡觉前,徐工突然说了一句话,让旭颇感欣慰。

    “回去我先跟她好好沟通一下……”

    这一觉,睡得都很香。徐工的鼾声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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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一个真实的惊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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