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太平间。
这是个冰冷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人们最不喜欢的地方之一就是医院,因为医院是最能经历生离死别的地方,而人们却又离不开医院。早上医院的太平间里本应该安安静静的,可是现在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对布满白发的中年夫妇瘫坐在太平间门口的地上,中年妇女便是凝雪的母亲,坐在凝雪母亲边上的便是凝雪的父亲。老两口看上去比同龄人更苍老憔悴,凝雪的母亲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女儿的小名,凝雪的父亲一句话也不说,只见遍地都是都是抽完的烟头。凝雪的父亲眼睛红红的,嘴唇微动,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两人,“你就是雪儿的老师吧。”凝雪的父亲无力的说,努力的挤出一丝友好的笑容,在别人看来这根本不是在笑,凝雪父亲的表情中只有苦涩。
“凝雪爸爸您节哀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谁也改变不了事实,凝雪还活着的话一定不想看到您和您爱人这个样子的。”班主任安慰道,“这个学生是凝雪的同学,平时和凝雪关系挺好的,听到凝雪出事了硬是要立刻过来见凝雪,您带他去看看凝雪最后一眼吧。”说完便把同样在无限伤痛中的宇寒拉倒了凝雪爸爸的面前。
宇寒现在不相信也要信了,事实就摆在眼前,凝雪回不来了,是的,再也回不来了,面对凝雪的父亲,宇寒只能强忍住自己心中的痛苦,他不想给心爱之人的父母带来跟多的悲伤。
“叔。。叔叔,我叫宇寒,您要节哀。”宇寒说出这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但是他忍住了,宇寒来前就发誓自己一定要坚强。
“乖孩子,我知道你,雪儿经常提起学校有个叫宇寒的男孩子就是你吧,跟叔叔过来吧。”凝雪父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溺爱。
宇寒跟在凝雪父亲的身后,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缓缓的向太平间里面走去。
微风刮过空荡荡的太平间发出嗖嗖的声音,让原本就没有生气的太平间里多了一份伤感,也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飘起了小雨,凝雪父亲在门口停了下来。
“你一个人进去吧,有什么想说的话单独说给雪儿听吧,或许雪儿想单独和你待一会儿,下雨了,我去把雪儿妈妈扶到旁边屋里休息。”
“嗯。”凝雪父亲走后宇寒走进太平间,空旷的太平间里只有一个石床,在石床上躺着的正是宇寒一直牵挂的凝雪。凝雪的遗体已经被打扮过看不出有什么伤痕,宇寒感觉凝雪只是睡着了而已,但是凝雪洁白的脸上多了一份不属于活人的惨白。
“我来了。”宇寒看着凝雪的脸心里不是滋味的说道,“就算这样你还是这么美,雪儿,说好的约定呢,我们还要一起上大学一起去游山玩水呢?说好的不分离呢?雪儿?”宇寒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我没有骗你啊!我。。我还要娶你呢。。”宇寒再也忍不住宣泄出自己心里的委屈,眼泪从这个大男孩的眼角流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不注意自己的安全!你知道我早上等你等的多漫长吗?听到你的消息有多绝望吗?我爱你呀!”紧紧握着凝雪不再有温度的手,宇寒无力的趴在凝雪身边。宇寒脑海中不停的回想着两人刚认识的画面。
“嘿,那个刚从隔壁班转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凝雪,现在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了。”
“宇寒,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喜欢你,你呢?”
凝雪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宇寒的脑海中回荡,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的宇寒本已经受伤的心。
“雪儿,你走了,我又该去哪?”宇寒站起身来,深情的看了自己心爱的人最后一眼,弯下腰在凝雪冰冷的额头上留下最后一吻,心中想着什么,然后转身缓缓离开了这个残留着凝雪气息的空间。
这天宇寒没有回到学校上课,他现在也无心去想高考的事,从小到大宇寒只受到过一次这样的打击,那就是懂事后爸爸告诉宇寒他没有妈妈,今天却又失去了凝雪,随着年龄的成长这次宇寒受到的打击比上一次更大。
不抽烟的宇寒去商店买了一包玉溪烟直径走向公园的河堤边,嘴里念叨着:“生死不分离,雪儿我会一直陪着你。”宇寒已经心灰意冷,打算找一条小河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也能算是生死不和凝雪分离了。心里想着宇寒的脚步加快了。“雪儿,我马上来陪你,等我。”不知不觉宇寒已经来到了河堤岸边。
清晨的公园只有寥寥数几的老人在锻炼身体,河堤岸边的人更少了,宇寒站在岸边,心里想着自己的过去和认识凝雪后两人在一起的各种片段,伤痛感又一次袭来。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爸爸,爸爸一个人在家维持着两个人的生活,在家里爸爸把所有的好处都给宇寒,而自己却吃不好穿不好,“也许我死了还能减轻一些爸爸的负担呢。”宇寒强颜欢笑又想到在学校以前班上的事,虽然宇寒过去和男生交际还是很开朗的,但是应为家庭的关系,班上的男同学很多都瞧不起宇寒这个穷小子,宇寒常常都是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最后因为班上一个富二代骂宇寒的爸爸天天搬砖死的早,宇寒气急败坏和那人打了一架,最后还是学校出面人家父母才不继续找宇寒的麻烦。想到这里,宇寒感叹道自己的人生真是大起大悲太快了,虽然才18岁,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经历的心境。可是这次是凝雪不在了,宇寒彻底崩溃了。
“冰晨慌心谁残泪,烟淬谁泪血如水。”点燃一支烟,宇寒深深的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咳嗽起来。抽烟伤身体可是不伤心,烟雾经过气管的刺痛感让宇寒不断的想到凝雪的点点滴滴,凝雪清甜的笑声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
“落花成泥本是命,宇寒念雪忠于情。”说完宇寒下定了决心,正要从河堤上跳下去。突然宇寒眼前一黑,一个东西重重的砸在宇寒的头上,直接把宇寒砸到在地上。
“死了吗?这么快!”宇寒躺在地上心里想着刚刚跳河的画面。
“不对啊,我没跳下去!刚刚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我!”说完宇寒从地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头上被砸的地方,寻找着刚才阻拦了自己的“凶手”。
找了半天,宇寒发现唯一可疑的就是离自己不远处有一团黑黑的毛茸茸的东西,像是什么小动物。
“不会是这家伙吧,砸的这么疼。”心里一边想着,宇寒已经走进道那东西跟前,仔细一看,宇寒发现这个一个长得像松鼠般却没有尾巴的奇怪动物,这动物团着身子闭着眼睛,浑身瑟瑟发抖。
“这家伙不会砸到我把自己受伤了吧?可附近也没什么树啊,它是哪来的?”说着宇寒看来看周围,“不管了,先看看它有没有事吧。”宇寒这时也忘了自己来这是要干什么,抱歉小家伙往家里走去。
一路小跑,宇寒很快到家了。
打开门,爸爸不在家,看来已经出去工作了。宇寒把大门关紧,又来到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这才把衣服里的小家伙抱出来放到自己的小床上。
宇寒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家伙,只见它跟平常的松鼠差不多大却有一身黑的发亮的皮毛,黑到两只眼睛都看不见,没有尾巴,四只小爪子还在不停的发抖、
“受伤了还是病了?”宇寒看着小家伙的样子不禁心疼了起来,连忙跑去厨房拿出自己都舍不得喝的两瓶牛奶倒到碗里端到小家伙面前。
小家伙对着碗里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碗里的牛奶,然后把头直接伸到碗里快速的喝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大碗牛奶全都被它消灭干净。
“原来是饿了,看把你急的~”宇寒看着这个小家伙,不知不觉心里的伤痛减轻了不少,“如果雪儿也在那该多好啊。”宇寒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那小家伙忽然跪坐起来,就像人一样,两只小爪字合十放在胸前,低下头,感觉就像人们拜佛一般。
“嘿嘿,你是再感谢我吗?”宇寒可被这个小家伙逗乐了,顿时心里的伤心一扫而空。
“吱吱。。”小家伙好像在回答宇寒一般。
宇寒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反正自己不知道的动物多的去了,所以小家伙的举动宇寒也不惊讶。
“嗯。。你既然到我家来了那就跟着我吧,不过你只能呆在这别出去我爸爸看见了,不然就不能养你了。”宇寒也不管小家伙听不听的懂,直接看着它说道。
“吱吱。。”
“我来你取个名字吧,嗯。。让我想想。。”
“吱吱。。”
“既然你是我在河边抽完烟后发现的,我就叫你玉溪吧!”想到这个名字宇寒又想起当时第一次抽烟的感受便给小家伙取了个香烟的名字,“烟淬谁泪血如水!”渐渐的宇寒又陷入无限的伤感,“雪儿!”宇寒大声呐喊出来。
“吱。。吱吱!”小家伙玉溪睁着黑黝黝的小眼睛看着宇寒,好像在想着什么,然后用头在宇寒的右手背上顶了顶。
回过神来,宇寒发现自己又失态了。
“小玉溪,如果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就好了,谁能知道我心里的苦涩啊。。”说完抱起去玉溪,把玉溪放到自己的衣柜里,“你可别跑出去了,我晚上在来找你。”说完宇寒关上柜子门,出门向学校走去。
“还是先回学校准备马上的高考吧,不能让爸爸一辈子都养着我,我也要学会养活自己!”宇寒决定还是先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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