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学校真吭人,这鬼天气居然还要来上课,来了就算了,居然又通知天气原因停课一日。”学校门口,叶玄心里抱怨着。“不过还好,能放一天假。”高中的休息日总是像砂里的碎金一样宝贵。
今天早上滨海市的一场大雾,秋季起雾也算正常,只不过这次的雾浓到两辆车开着雾灯面对面相距一米,也看不见对方。
一路上班车还不及走路快,提心吊胆的到了学校,其间班主任来电话道“全班就差你了,赶快来,怎么没一点组织性、纪律性……云云。”
到了学校直到8点还未上课,9点时,雾似乎小了点,这时班主任来通知,“由于天气原因,今日停课一天。”全班欢呼。
众人边收拾东西,边呼朋唤友商量今日的行程,这里说一下,叶玄上的是一所普通高中,普通高中是一种委婉说法,因为全区的所有高中只分重点高中和普通高中,而且重点高中比普通高中还多一所,普通就是差的意思,又尤其以8中最为普通。
文归正传。
一放学绝大多数学生都如放了羊,到临近的小区上网打游戏,或者到再远些的商业街逛一逛,买些小吃什么的。
叶玄却不知去哪,因为金县本来就很小,商业街实在逛够了,叶玄还不想回家,因为回家也是无聊的紧,叶玄想了想竟往山里走去。
这里还得介绍下金城县的环境,金城县隶属于滨州市,地处辽东南,毗邻黄渤海,是丘陵地带,有不少连片的小山,
或许是早年滨州大学的一位校长伯川先生说要让高校建在远离市中心的地带,让学生尽可能远离繁华,好安安心心学习,金县两所高中都选址在了县城外围,学校旁边就是金县的五大名山之一——北山。
说起北山,北山上最多的就是坟,烈士墓,抗美援朝的烈士墓地,以及附近人家祖祖辈辈的茔地,有主的,无主的孤坟,若是没有树木遮挡,远远看去山上只怕会变得白森森的,更有后来区政府在北山一个小山丘上修了一座塔,规规矩矩的一座塔。
塔本来是高僧圆寂后的坟冢,例如少林寺的塔林,北山的这座塔功能也差不离,这塔盖来就是用来盛放骨灰盒的,塔修好后又取了个名字叫“九重天”,变成了九重天公园。只是这塔修在了山上,这下整个区县一抬头都可以看见这塔了,这让一些人很不爽,因为这会让人觉得全区最高的建筑居然是一个坟头,这怎么都不是好兆头吧。
不过这没关系,因为这座塔至少会存在上二十年,几十年过后这塔再怎么碍眼也会变得顺眼了。
现在要提一下,按照叶玄现在的年纪算,叶玄认为这塔至少存在了十二到十三年,叶玄每天看着这塔,却从没在近处看过,小学时学校曾组织祭扫北山抗美援朝烈士墓,那次是叶玄距离那塔最近的一次,很难想象不远处的山上居然有这么高的一个建筑,那个年代不像现在高楼林立,看到这么高一个东西难免要惊叹,不管它是不是什么墓地。
自那时起叶玄就有去那塔下玩的想法,这大约十年过去了,叶玄认为今天是个好机会。
叶玄虽从未进过北山,但临近郊区的小山山中早有无数踩出的小道,沿着小道,凭借方向感,虽然今日雾气浓重无比,也不会迷路。
叶玄在山中走了半个小时,其间路过了小学时候曾来过的烈士陵园,不过叶玄没进去,自己又不是来祭拜的,还是不要进去了,不过烈士陵门口虽然荒凉,却比十年前修缮的好多了,生锈的铁丝网大门也撤去了,换上了黑色理石砌成的门垛,庄严了不少,门口牌子上的字也换了,漆的黑亮。
从烈士陵门口像下走,会有一个岔路,一条是下山的路,另一条就是去九重天陵园。叶玄顺利的拐上了岔路,在往上就走一段就到了。
“奇怪,走了这么久应该到了,就算小学时记得有差错,但走了这么久这段路为什么还不到头,那么大一座塔是不会错过的啊?”叶玄又走了十多分钟,事情有些蹊跷,按照叶玄的记忆,走这么久应该已经到了才对,叶玄毕竟是本地人,虽然在山里绕了这么久,但已找的参照物,方向是不会错的。
“要不要先打道回府?”毕竟已经绕了许久,叶玄的耐性已近耗光了,便寻思着回家了。虽然扫兴,但也没必要总在这山里转啊。
今天这事真蹊跷,看来是走错了,可能是烈士陵园修过之后道都变了吧。叶玄不疑有他只认为是走错了路。
叶玄顺原路折回,辩明了方向,免得再找错了路,这时远处雾中忽的闪出一个人影,那人影十分迅捷,只是一闪,便顺着叶玄来时的路消失在雾中,叶玄一惊,随隔着迷雾叶玄却看的真真切切,确是一个人。
这天气谁会来山里,还这样跑,瞬间叶玄心中升起了不好的想法。但这时,还是刚才那处竟又闪出一个人来,疏忽间又隐没在雾中。“跑的真快,这么大的雾。”这次叶玄看到那似乎是个男的。
“赶紧回去吧。”叶玄有些不安要赶紧顺路回去。
叶玄走了二三百米,忽的一声凄厉的尖叫从远处传来,“是个女人的尖叫”。叶玄浑身一哆嗦,本来刚才荒山野岭冲出两个人,就吓得叶玄有些神经过敏,这一声尖叫吓得叶玄浑身汗毛倒竖。叶玄忽想起刚才冲出的第一个人影身材似乎比第二个人小上一些,莫非是个女的,这荒山野岭难道是杀人灭口。这一瞬间若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不管前面是人是鬼,都会冲上去见义勇为,但叶玄从小到大可以算是个乖孩子,从不打架,很难让现在的叶玄上去和歹徒搏斗。
一声尖叫只不过吓得叶玄一颤,很快回过神来的叶玄拔腿就跑,“下山只有这一条路,赶紧远离这里。”叶玄一丝见义勇为的想法都没有,只想赶快跑,离开这里。
一口气跑出三百多米,叶玄心脏砰砰砰的跳的飞快,但叶玄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脚下的道路竟然铺上了一层汉白玉,左右两侧立有汉白玉的栏杆,前面远处是一个广场,广场中心是个早已干涸的水池,再远是一个极高的、黑乎乎的影子——九重天塔。叶玄明明顺着来路走,竟会冲进一路不曾遇到的塔下。
叶玄四下打量,这里视野开阔了不少,广场上竟没有一丝雾气。
忽的叶玄看到广场前竟有一人,一个身穿白色休闲装,身高约一米八多些的男人。一瞬间叶玄想起刚才那声女人的尖叫,心中一突,不过还好,仔细看四周并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人或许是和自己一样,既然自己都在这大雾天跑到山上来,为什么别人就不该来。
那男子站的地方是广场的正前方,他身后就是下山的路,一阶一阶汉白玉砌成的石阶。陌生人之间还是不要总盯着人家看的好,叶玄贴着汉白玉栏杆边往下山的石阶走去,企图绕过这个白衣男,一边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四下观看。不看还好,这一回头看见广场上居然还立有六七座两米多高的雕塑,塑的也不是什么神佛居然是七个夜叉小鬼什么的,其中还有“牛头、马面”,真不愧是装骨灰的塔,摆的都不是佛像居然是小鬼,不过这几个小鬼塑的真不错,一个小鬼、一对牛头马面、一个豹头、一个鱼头、一个雷公嘴、最后一个瞪着对奇大的眼睛,座座都是炭一般黑的皮肤,凶神恶煞,或执铁牌、或执铁链、或握钢叉,尊尊纹理毕现,栩栩如生,几尊雕像摆成一排,矗在广场另一端的塔下。叶玄走了几十步,忽的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这几个雕像好逼真啊,尤其是眼神,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叶玄不由定住脚步。
一阵风吹来,几个怪物身上的毛发和披挂随着风晃动着……一瞬间叶玄后背就湿透了。
更让人心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白面小鬼忽的张口道:“奇怪怎会有凡人闯入,不好定是这人闯进来时破了阵法。”小鬼手持铁牌指向那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也呵呵笑道:“我也很奇怪,夜游、牛头、马面、豹尾、鱼鳃、鸟嘴、黄蜂,这青天白日,竟来了七位阴司。”
这白衣男的话似触怒了这七位阴司,齐齐提动自己手中的钢叉,铁链,铁牌作势就要开打一般。
“大胆!”
七位阴司齐声呵斥,
“你是何人,阴司出巡,还不退避。”那黑牛头手提似有两人高的乌黑钢叉,指白衣男斥道,声音好似闷雷滚滚。
白衣男完全不在乎这牛头的可怖,道:“我是谁你们就不必知道了,不过这里是阳间,不是你们的阴曹地府,你们七个一起出洞,究竟做什么我真的很好奇。”
“阴司之事不容你阳间人置喙。”阴司齐声怒喝,一时周围阴风乱舞。
那牛头闻言更是大怒,上前一步,一抖手中黑铁叉就掷了出去。
这白衣男也不似易与之辈,钢叉来时如闪电,他一侧身便轻轻躲过掷来的钢叉。
那钢叉“仓”的一声扎在地上,溅起石屑无数离他不过咫尺间,却连他的衣角也为刮到。
牛头在掷出钢叉之时就冲了出来,此时又正好提起那钢叉,翻手砸向白衣男,那钢叉头比锅盖还大,却又被这人躲过,牛头连挥带劈的连砸了五叉,整个广场石屑四溅,却连那人的衣角也为碰到一次,这牛头砸的心中无名火起,不疑有他,正要再劈出一叉,忽的觉得手中一紧,钢叉竟然挥不动,低头一看手中钢叉尖竟被那人单手捉住,牛头大怒欲夺回钢叉,一抽却抽不动,再抽还是纹丝不动,牛头面目狰狞之色更甚,似使出全身力气,将钢叉一挑,不想这次竟挑动了,将那人挑在半空中,牛头正要顺势砸下,忽觉手中刚叉上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竟也被挑到了半空中,那白衣男左手一抖一甩,牛头却拿不住自己的兵刃,被直直摔到地下。
众阴司没先到牛头会吃此大亏,齐齐欲上前。却被那持铁牌的小鬼拦住。那小鬼已换了一副口气,勉强笑了笑,抱拳低声行礼道:“这位上神,我等有眼不识上神真身,这里冲撞了上神,还望上神饶恕则个,我等确有公差,还望上神放我等兄弟几个去吧。”
白衣男闻言亦笑:“有意思,今个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你们七个齐齐托舍在这木胎泥塑之上,还说阴司出巡,真当我是三岁孩童好骗,只可惜你们仅是托神在此,否则灭了你们的神魂你们也无处告状去。”
听到尹长天居然要杀自己,七个阴司不禁又要发作,只是碍于这人手段高超,不敢动手一个个色厉内荏。
那白衣男却不含糊,话音未落单脚迈出一步,登时只觉天地都在摇晃,那七个阴司齐齐用手中兵刃抵挡,却不过一息之间七个怪物皆化作土屑木块落在地上。
又一瞬,天地间风平浪静,不见了阴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一旁叶玄还算机警,那二人一言不合开打时,叶玄一翻身跳到了汉白玉栏杆后,刚才虽然土石屑乱飞,但叶玄没受什么伤。
叶玄不是没想跑过,只是战斗发生太快,叶玄刚想跑就觉得脚下地动山摇的,周围又石块乱飞,叶玄只能抱着头死死躲在栏杆后。
大战结束,叶玄探出头来,还好场上只剩下那个白衣男子,这人虽然比几个阴差绑在一起还厉害,但至少面目可亲点。
“咦!你还没死?”见叶玄探出头,那白一人向叶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