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利索掀开网状栅栏,图奇一个灵巧闪身,敏捷扒住通气孔的边缘,遂即窜入了宽广的石头大厅内。
他将身体悬在空中飘来荡去,瞅准位置手上稍加力气,便从二十多米高的屋顶,如腾云驾雾的仙鹤,悄无声息飘落在房间的地面上。
亲眼看到如此完美的跳跃,未来守护者——杰斯惊得膛目结舌,忍不住睁大眼睛屏住呼吸,迫不及待想见到接下来将发生的‘生死决斗’。
突然有人闯入,并没有引起维克托的注意,他依然在故我忙碌着,一边将手中铁锤敲打的叮当乱响,一边嘴里唠叨些听不清的话。
经过片刻观察,图奇绕到维克托的背后,开始小心翼翼迈出步伐,他的动作既缓慢又轻盈,让人感觉似乎想要发动偷袭。
两人的距离在不断接近,维克托对此全然不知,把烧红的热铁放在砧子上,用尽全力锤击,然后用铁钳夹起拉到眼前观察,好像没能令自己满意,又风风火火放回去继续敲击。
转眼间,图奇已经悄无声息来到维克托的身后,他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皱紧眉头冷眼观察,内心似乎正纠结该不该动手。
随着炽热铁条插入水中的‘噗哧’声,维克托的工作终于大功告成,只见他猛然间喜形于色,大呼小叫道:“好了好了,我就等你啦!”
维克托冷不丁转身,差一点与愣神的图奇撞了个满怀,不知何时有人悄然来到自己身后,而且奇丑无比,他不免大感意外,慌乱中急忙向后闪躲。
等两人对视片刻,维克托语气生硬地发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到我的工作间的?”
图奇脸上的表情木纳,看不出此时是喜是悲,更猜不透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喂喂喂,我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见闯入者没有搭腔,维克托开口又问。
“十几年前,我曾经是你的朋友。”
“朋友?十几年前?”短暂的回忆以后,维克托自言自语道:“那时我应该还没被抓进这所监狱吧?”
“没有,你当时没心没肺整天快快乐乐,见到谁都嘻嘻哈哈,兜里没有几个钱,却喜欢乐于好施,要是能买得起好酒好菜,便会叫上三两个兄弟相聚。”
“咦!这和十几年前的我分毫不差,既然你对我这么了解,看来确实应该是我的一位朋友,可我怎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了。”
“你当然不会记得我,因为十几年的时间,我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你可以先说出自己的名字啊?”
“图奇。”
维克托不由露出满脸惊讶,他左右探头反复观望眼前的陌生人,怎么也不能把他和自己的那位朋友联系在一起。
“这根本没办法相信,你真的是我认识的图奇吗?”
“嗯!没有错,我就是图奇本人。”
“十几年来,你都经历过什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张丑陋的老鼠脸呢?”
“哎,说起这事一言难尽,不过你……”
“我怎么啦?”维克托不解地问。
“你的变化不是也很多吗?”
“哈哈,朋友你说的没错,我也变了,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披头散发,不修边幅。”
“物是人非,许多往事都已经成了回忆,可是你有一点始终没变。”图奇苦着脸感概道。
“你想说我依然在摆弄机械设备吗?”
“嗯,不知道你又在搞些什么?”
“嘿嘿嘿,今天来得正好,我让你大开眼界一回。”
说完,维克托把手中那块铁件掂了掂,便快步向厅中央的庞然大物走去,这件东西被巨大的帷幔所覆盖,看不出到底为何物。
等揭去物件上的神秘面纱,可以看到一台稀奇古怪的机械设备,这东西有腿右脚,两条短粗的胳膊,圆圆的脑袋,方方正正的身躯。
鼻孔、嘴巴和眼睛一应俱全,说它像机器人,身后却奇怪背着两根不伦不类的管子。
“这是什么啊?”
“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机器人,我发明制造出来的蒸汽机器人呀!”
“怎么不见他动。”
“现在当然不会动,因为还没有最后装配完成,等我把这根连杆插进关节处,再用铆钉恰紧卡死,就大功告成了。”维克托一边心不在焉断续着说,一边埋头在他的机器人身上。
“哈哈哈,好了好了,终于好啦!我的蒸汽机器人现在已经完成,只等按下启动摁钮。”
“他真的可以活动吗?”
“不但可以动,而且会非常灵活,能量巨大,身披厚甲,还有多种武器呢!”
见大厅内的情形,没有照着自己想象的那样去发展,一对老朋友相见怜惜,轻声言语聊性正浓,又弄出个稀奇古怪的巨大家伙,杰斯忍不住想从天窗爬下。
不曾料到,他笨拙的一条腿被挂在上面,身体失去平衡,顷刻间坠落而下,巨大的身躯砸在成堆的废铜烂铁上,弄出‘叮里哐啷’一通乱响。
烟尘过后,他灰头土脸从废物堆中站起,图奇投来厌恶的目光,维克托却显得很镇定,略带好奇不停打量。
嘈杂声引起大厅外守卫的警觉,狱卒透过粗大的铁栅栏,向这座特殊的监室窥探。
当看到莫名其妙出现的两张陌生面孔,‘有人劫狱,有人劫狱啦!’的大呼小喊,便在幽深寂静的监狱内响起。
借狱卒跑去喊人的机会,图奇满脸怒容质问道:“谁叫下来的?”
“我听你刚才说,会有场男人间的‘生死决斗’,可等来等去,没看到决斗的场面,倒是你们两位久未重逢的老朋友,聊得心平气和,高兴愉悦,想必已经把我这个外人给忘了,所以……”
“等一等,你说会有‘决斗’的场面,这是怎么回事呢?”维克托插嘴问。
“哦,图奇……”
“别听他乱讲,现在没有时间说这事,我们应该赶紧想个办法,大批警卫马上就会来。”
“唯一可行,就是开动我的蒸汽机器人,大家一起闯出去。”维克托略微沉吟,抬起头皱着眉毛说。
“这样会引来更多的警卫,只怕我们根本无法脱身。”图奇反驳道。
“那你想怎么办?”
“我建议大家,从我们来时的路返回,这可以躲开不必要的麻烦,节省时间,又……”
“要走你们走,我绝对不会丢下我的机器人。”
见维克托不忍放下业已完成,又禅精竭虑费了不少脑筋的发明创造,图奇果断地说:“你可以出去以后再造一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别啰嗦了,我万万不会跟你走,你哪里懂得我制造这台机器所付出的艰辛与苦楚,常人根本不可能想到,那好吧!”
“你要干嘛?”见维克托已经走到蒸汽机器人的一侧,手边就是这台机器的红色启动摁钮,图奇惊慌失措大喊道。
“我让你见识见识蒸汽机器人的威力。”
暴躁的机器轰鸣声,伴随着一阵‘乌漆抹黑’的烟尘,蒸汽机器人内部的各个设备开始运转。
‘砰砰砰’,接连放过几次‘炮’,蒸汽机器人有条不紊动起来,只听他沉闷说道:“我的主人,你有什么吩咐吗?”
“砸开监狱的大门,让我们摆脱它的束缚。”
“是,主人。”
同样沉闷的回答声,机器人迈开铿锵有力的大步,没等走到铁栅栏前,他的机械手臂便连着两根钢索飞出。
‘轰隆’一声巨响,十几米高的牢房大门已经取下,随后信手一丢,就被丢到了几十米以外。
蒸汽机器人勇猛无畏,继续向前闯去,将沿途的一道道坚固牢门,全都轻而易举拆下损毁,而且不时能听到狱卒们的惨叫声。
看到自己制造的设备如此厉害,并且已经越走越远,笔直向监狱的正大门闯去,维克托向图奇投来不以为然的目光,那意思仿佛在说,‘你的胆量和现在的容貌一样,胆小如鼠,不堪大气。’
瘟疫之源——图奇却比他想的远,喃喃自语道:“这样一闹,整个祖安城都知道了。”
“怕什么?”
“你倒是不怕,可我为了这场‘革命’已经酝酿很久,它现在毫无突然性可言。”
“要什么突然性,大刀阔斧闯出去,就让你所谓‘革命’现在开始吧!”
略带嘲讽的口吻说完,机械先驱——维克托走到一堆金色的护甲前,从容不迫穿起自己亲手打造的铠甲。
很快,一个形象古怪凶猛,又看上去无坚不摧的钢铁战士,便横空出世在满脸惊讶的图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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