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夏遥光不敢相信但不得不相信——自己重生了。
这是她刚刚从这个不知名的大房间醒来时得到的答案。
镜子里的这个女孩留着一头男孩一样干练的短发,蓬松而凌乱,微微卷曲给人一种慵懒的迷人感。皮肤白皙却没有血色,看上去苍白的有点吓人,而五官,遥光再熟悉不过了——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小巧尖俏的锥子脸眉毛细细长长,杏眼又大又有神,只要一笑就眯得弯弯的,好像黑水晶做成的月牙儿,让人过目难忘。最最难得的是那高高耸立的翘鼻梁,不宽不窄,立体感十足,英伦风的独特深邃感一览无遗。遥光绽开一个微笑,看到了左边那个洁白的虎牙,脸颊还两边挂着两粒深深的酒窝,如同精灵一般的灵动可人。
以前自己的头发是及背的自然卷发,比现在看上去要沉稳,也更要成熟。
就算这是一场梦,我也要让它梦得真实。
遥光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心底莫名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似是不服,又似是害怕,总之说不清又道不明。
遥风怎么办?
遥风怎么办!
这个问题打乱了她早已下定决心的内心。
一阵心慌让她猛地从洗漱间出来,“砰”的一声就狠狠的关上了门。
这具身体的主人之前自杀用的小刀已经被她扔掉了,血迹也处理得干干净净,现在最最主要的就是赶紧找到包扎用到的纱布和碘酒等医用物品,否则的话,手上的血估计会越流越多。
真的是,自己怎么在原主人要死不死的时候就占了人家的身子呢?现在受苦的就只能是自己了。
踩着厚重的红色绣金线的地毯,用力的按下了那个刷着金漆的门把手,推开了那扇古朴的,雕刻着奇怪花纹的墙一般大的大门。她小心翼翼的走出来,关好门。
刚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高挑少年。
和夏遥光有着七分相似的容貌,苍白的真的是不食烟火了。最让人惊讶的还是那一头米白色短发,蓬松而卷曲,透露出来的却不是诱人的性感,而是安静的淡漠。少年瘦弱的身躯却笔直有力,阳光下坚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折射出来的阴影笼住左半边脸。他的旁边正好就是走廊中的一扇大大的落地窗,此时酒红色的落地窗帘被拉开一角,透出来的光正好照射在他的右半边脸上,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颊依稀可见密密的白色绒毛。那双眼睛不像是纯正的黑色,反而有些像半透明的黑色琉璃,氤氲着不一样的深邃和妖冶。或许是与白色颜色相冲吧,那双浅黑色的琉璃眸在那样一张脸上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夏遥光有点紧张的拉了拉袖口,看着白衣少年看见自己后停下来,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夏末看着对面的这个女孩,也就是自己的妹妹,老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
夏遥光想了很久,还是开口说了一句:“上午好...”
有些苍白的问候啊。
夏末愣了一愣,走近了一些。
夏遥光默默的退后了两步。
“夏里,”夏末冷冷的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哥,老实交代。”
夏遥光伸出双手急急切切的摆动着:“不是不是啊..哥...我我...”
然而她右手上那条起码得有五厘米的血口子被她这么突然的一晃给晃出了好几滴血,正好就在夏末的右眼角落下了一小滴。
完了。
完了。
直到那滴血不断滑落到夏末的嘴角处时,他才回过神来,神色淡然的低头看了一眼夏遥光的右手,然后没好气的冷冷开口:“回房间好好呆着等我。”
说着头也不回的快速转身就走。
夏遥光脚一抖,顿时感觉凉飕飕的。
最后还是推开门进了房间,安安静静的待在暗沉沉的大房间里,盯着那厚重的酒红色落地窗帘。
不一会儿,夏末就提着一个药箱走了进来,一言不发的坐到她的身边,握起她手的动作却轻柔而小心。
看着他温柔的帮自己的手处理着伤口,夏遥光不由得在心里对这个应该叫夏里的身体原主产生了浓浓的羡慕和歉意,这份好,我替在天有灵的你受了吧。
“为什么做傻事。”夏末淡淡开口。
对于这一个包含着肯定意味的疑问句,夏遥光用沉默回答他。
夏末似乎叹了一口气,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因为爷爷为了徐玫铃打你的事?”
夏遥光一听,心里灵光一闪,迅速酝酿好表情,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是你还是应该多忍忍,徐玫铃只要再待上一个星期就会离开了,到那时,我们所有的隐忍都会是值得的。”夏末似乎憋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看样子,这个苍白的美少年并不擅长安慰人。
夏遥光搬出了她的演技,一滴眼泪在盈满泪水的眼眶里似乎要掉落下来,双眼看着夏末,似乎在说“我很委屈,快来哄我”。
看着夏遥光眼睛里那滴若即若离的泪珠,夏末还是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拭去了那滴泪,然后偏过头去不看夏遥光:“你知道我不会哄人的。”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夏遥光莫名其妙很顺口的就接了这一句话。
好像她真的是知道夏末从小到大就不会哄人一样,顺畅无比,熟悉无比。
可是这种熟悉感是哪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