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求凡 第一章 路边捡到个大长老

    阴阳逆断，苍生遭劫。魂分两界，大道镇压。天地不仁，斥我，斩我。既然如此，那便战！

    看我化身一代邪尊，战他个天崩地裂乾坤碎！

    战他个阴阳逆转洪荒崩！

    战他个天地混沌！

    战出一世逍遥快活！

    天地无极，双生阴阳。“无极”即“混沌，世界创生次序是：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即天地）……。

    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皆为阴阳二气所生，轻雾上升而为天，浊物下沉方为地，所以天与地是对立的，仅此而已么？不，不对，应该还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地方才对，可到底是什么呢想不通啊！

    闭目沉思的许殷无奈的睁开了双眼，涣散的目光渐渐开始凝聚，不多时就变得神光内潋起来，年仅十五岁的许殷眼睛里有着同年人所没有的成熟内敛。许殷看了昏暗的石室一眼，从盘坐的石床上拿起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暗黑色珠子，将珠子轻轻一抛，珠子便悬浮于许殷眼前开始缓缓转动，随着珠子的转动，昏暗的石室光线也随之而变化.....此珠名曰幽闭珠，对于修道者来说并非什么新奇玩意儿，昆仑大陆各大海域皆有出产。

    有道是:海中有蚌,存数百年，重千余斤。大若牛舍，昼浮夜潜，吸天光地华，吐珠五十，颗颗洁白如月华，偶有黑珠一二，暗若幽冥，是为幽闭。

    修炼之事不可能一触而就，除了一些远古神魔，神禽异兽生来强大以外，常人修道必先寻地闭关，闭目沉思，思考天地之理，体悟天地源气，引气如体，开启修道路。此阶段凭借的是凡体人躯，闭关时间视天赋和身体对天地的亲和力而定，从数个时辰到数天，数月甚至数年不等，食物的需求还可以靠辟谷丹解决，可一旦不注意，天赋差的，好不容易引气入体成功，却因闭关时间太长，导致失明，那可就悲催了。

    幽闭珠的功用就在于此，帮助闭关之人调节小范围区域内的光线，使人适应光线变化，不至于发生闭关失明这种啼笑皆非的事。

    少顷，许殷摇了摇昏沉的头，昏暗的石室已经恢复正常亮度，收起幽闭珠，准备走出闭关地，出去走走寻找灵感，结果许殷刚一起身就两眼一花，双腿发软差点晕了过去，一阵虚弱感从身体深处喷涌而出席卷全身，勉强撑住石床边缘，缓了缓，才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粒翠绿色小药丸放在嘴里吞了下去，刚一下肚，许殷就感觉有一股暖流升腾而起，迅速流遍全身，虚弱感被尽数赶走。

    “我到底是闭关了多久啊，刚才那感觉好难受，真太可怕，是要被饿死前的感觉么”缓过劲儿来的许殷自语，从袋子里倒出所有辟谷丹准备数一数，算算闭关时间。然而，许殷傻了眼，一颗！辟谷丹就只剩一颗了，按照一颗辟谷丹三天的药效来算的话，许殷整整闭关了.....三年，幸好身上带着辟尘佩，有辟尘的功效，要不然早就臭不可闻了，然而让许殷在意的并不是这些，许殷本就是乞丐出生，那种在常人闻来臭不可闻的气味，用他的的话来说，那叫暗香残留，是讨饭的必备工具，许殷在意的是....他这天赋也是没谁了，许殷感到一股挫败感，不管幼时的乞丐悲苦经历将他磨砺得有多坚强和成熟，但他此时，始终只是一个少年而已啊“我果然不适合修道么？没法走上这条路？明明猿腾术轻而易举就成了”许殷并不缺少毅力，也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只是......让他无奈，甚至是感到绝望的是

    老头留给他的辟谷丹就只剩这一颗了，说到老头许殷不禁陷入了回忆当中，遇到老头后的那段生活是他一生中最幸福日子，那年冬天许殷刚十岁，许殷在天风城讨饭时捡到老头，许殷嘴角浮现一丝微笑，的确是捡到，许殷还记得那天的天风城很冷，天空下着大雪，往年的天风域是不下雪的，今年的天气却一直很反常，好像在同情许殷今年遇到的一连串的不幸一般

    先是他们一群乞丐一直安身的城郊破庙被翻新，他们被赶了出来不能在那里睡觉，一群人只能另找安身之所，一帮同伴因为在树林撞破一年轻男子与一少妇**，被那害怕东窗事发的男子残忍杀害，乞丐的命并不值钱。许殷当时年幼被支去找生火的树枝不小心迷了路，因此逃过一劫。找到回路时已是第二天天明，等待他的不是同伴的欺负与殴打，只有满地冰冷血腥的尸体“哪怕只有殴打与欺负，但你们活着也好歹有个伴啊，现在就只剩我一人了”年幼的许殷当时这样想着。

    弱小的身躯裹着单薄的破旧衣裳蜷缩在寒风大雪中瑟瑟发抖，但他却感到很幸福，因为刚才一个穿着火红色小棉袄的小姐姐买了一个热乎乎的大馒头给他，即使他被另一个年轻男子莫名奇妙的踹了一脚。

    许殷将馒头抱在胸口又用破衣裳裹住，如至宝一般小心保护着，心怕被人给抢了去。

    他急匆匆的在天风城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梭，向着城外赶去，心中兴奋不已，想象着一个人享用馒头的样子，然而就在转过最后一个拐角的瞬间，许殷一下就停了下来，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咙，一群穿着光鲜的小孩在对一个蜷缩在地上的老头拳打脚踢，吐口水扔小石头，那老头双手抱着头，嘴里叫着别打，别打。许殷木在那里，不敢靠近，甚至动也不敢动，知道那群孩子被仆人叫回家吃饭，一个个离开后，许殷才敢走近。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胡须都乱糟糟的，已经晕了过去。许殷纠结的看了老头一会儿，最后咬了咬牙，扭头跑开了。一口气跑出了老远，许殷感觉自己幼小的良心受到了谴责，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坏事，“我能做什么，我根本就救不了他”许殷拼命的试图说服自己，可是那负罪感就像一个恶魔在追赶着他，难过得快要窒息，越跑越快的许殷一个不留神摔倒了，摔得鼻青脸肿，他哭了，哭得很伤心，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哭，并不是只是因为疼而已，凭着本能他一瘸一拐的向晕倒老头的方向跑去，连摔出去的馒头都没管，也许这样才能让自己变得好过一些......

    城中来往的行人或是诧异或是鄙夷，但更多的却是冷漠，许殷哭喊着跑到了那个巷子里，那个老头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动不动蜷缩在原地，许殷慢慢的靠近到了他的旁边，双手撑着小膝盖，大口的喘着气，气息在空气中凝成白雾，脏兮兮的小脸因为剧烈的跑动显得有些发紫，上面还带着泪痕，此时的许殷哭不出来了，因为太累了。许殷有些迟疑，地上的老头一动也不动，不会是死了吧？许殷鼓起勇气跪在老头旁边用力摇了摇他，“老爷爷，你还活着么？喂...喂...？！”没反应，是死了吧。“呜呜呜.....对...对不起我刚才，呜呜...跑开....跑开了，呜....”许殷又哭了。

    “小娃娃，你在哭什么呀？”，“呜呜，因为我跑....跑开了...没...没...有救...老..爷爷，他死...死掉了”“嗯？！”许殷的哭声戛然而止，拿开捂眼睛哭的双手，诧异的看着正一脸慈祥的蹲在他身前的邋遢老头，一时间竟忘了要做什么，两人就在那样飘飞的大雪中直愣愣的对视着，良久....“原来你没死啊”许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死?哈哈哈”老头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仰天长笑。“天地不仁，万物皆为刍狗，但这天地，可灭不了我！我可是...是...是谁？”“啊，我是谁，为什么想不起来，我的头好痛！”

    “啊！！”

    “我是谁，这是哪,我在这里做什么？！”许殷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

    “小娃娃，告诉我，我是谁，你又是谁？！”

    “天地，刍狗....涅槃....劫....,长老.....大长老是谁？！”

    老头好像是失忆，此刻他痛苦的抱着头跪倒在雪地中，嘴里不停地的念叨着一些莫名奇妙的词句，至少在年幼的许殷听来，是莫名其妙的。

    “那个，老爷爷，你没事吧？”许殷担忧的问道？老头猛然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盯住了许殷，吓得许殷直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乖孙儿，爷爷饿了，有没有吃的”老头忽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许殷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额，那个，这个。老爷爷你记错了，我不是你孙子啊”“胡说！你明明就是我孙子，我是你爷爷，你小子敢不认我？！”老头气得鼓起了眼睛，看起来还颇有几分威严。“不，不是啊，我刚才这，你...我,你...这”生性腼腆的许殷直接被吓得语无伦次起来，面红耳赤的解释着，“嗯！”老头的双眼又鼓大了几分，都快赶上牛眼了。

    “好吧，你是爷爷”许殷像泄了汽的皮球一般低头承认了，兴许等过段时间他就好了，到时他就会离开的。但不管怎么说，此时的许殷还是有些高兴的，因为他又有伴了。

    老头听他这么说，显得很欣慰，“乖孙儿，叫声爷爷来听”

    “哦，爷....爷爷”许殷涨红了脸，这声爷爷更是叫得细若蚊蝇。

    “哈哈，哎！乖孙儿！”老头却显得很受用，高兴得边笑边摸他那乱糟糟的白胡子

    老头行为使得许殷大受鼓舞，“爷爷，爷爷，爷爷”这次许殷就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了这三声爷爷，这一次，脸是兴奋得发红。

    “好好好！我的乖孙儿诶，哈哈哈”

    从那一天开始，从小孤苦受尽欺凌的许殷终于有了亲人，一个疯疯癫癫却疼他爱他爷爷。

    “爷爷，快看！我抓到了一只野鸡”，“哈哈，乖孙真能干”，“其实是它自己被树藤挂住了”许殷不好意思的补充道，“那也是我乖孙能干”老头满不在乎的说。

    “爷爷，我睡不着”，“那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吧，上古时期妖兽横行，人类苦不堪言.....”

    “小乞丐，给我滚开，别挡了大爷的道”一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抬脚要踹许殷，“哪个混蛋敢欺负我孙子!”不远处老头举着一大根破棍子冲了过来，那男人显然不想被疯子敲，眼神闪烁间，骂了一声晦气，就急忙闪开了，老头冲到近前，扔掉棍子，扶起地上的许殷“没事儿吧？乖孙？”......

    祖孙二人形影不离，一起风餐露宿，一起讨饭，一起欢笑，一起哭泣。许殷真的希望这种哭了有人哄，受了委屈有地方诉苦的生活能够一直持续下去，能够一直陪在爷爷身边。

    然而这样的生活只是持续了两年，两年后的一天十二岁的许殷兴奋的在林间穿梭跳跃，如同一直矫健的猿猴一般，回到山崖间的山洞中“爷爷，我抓到了一直兔子”。“爷爷，爷爷？”

    许殷心中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若是平常，老头听到有野兔吃，肯定会比兔子还快的窜出来，然而今天却没有，许殷见洞中没人又急忙去了祖孙二人常去的地方寻找，都没见老头的身影。

    许殷心急如焚的到处寻找，浑身的力气感觉都要被抽干了一般，一边找一边喊，眼泪在眼眶打转，喊声中都带了哭腔......夜，深沉的夜，孤寂的夜，清冷的月关照得城郊的深林阴冷又可怕。

    许殷却对此毫无感觉，他失魂落魄的走在林间，眼中的泪水早已流干，许殷回到山洞无力地躺倒在石床上，心里空落落的“又要...一个人了么，爷爷~”

    许殷痛苦翻身爬着，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硌着了，翻开石床上的兽皮，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布袋和一颗拳头大小紫色的菱形晶体，出于好奇，许殷拿起了晶石，突然晶石发光发烫，许殷下意识的就将晶石松开了，发光的晶石投射出了老头的身影，不同于平日间的邋遢，投影中的老头须发飘飘，面色红润，一身白衣随风而动，仿佛要乘风归去，颇有仙风道骨的韵味。

    许殷看得愣了“爷爷？”，就在许殷发愣间，老头开口说话了

    “孩子，爷爷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你且听好。老夫乃是天风剑宗太上大长老，于两年前渡千年劫，却因年轻时痴迷求道，儿子一家三口包括我那尚在襁褓中孙子被奸人所害，我竟没来得及出手相救，心中留下缺憾，致心魔滋生渡劫失败，索幸准备充份，未致魂飞魄散，只是被劈得修为被封，记忆全失.....”

    “这两年因为你的陪伴，让我体验到了天伦之乐，弥补了心中的遗憾，竟使得我修为有所突破，若再度劫，吾必能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三个月前，老夫便已恢复了记忆，那时教你的猿腾术便是我独门身法之一，你要好好练习，他能让你身体堪比蜕凡期修炼者，孩子啊，我真的还想多陪你一段时间，可惜时间不等人，宗门出了叛徒，我渡劫失败之事败露，九门九派联合来攻，吾不得不回去。孩子，你要坚强。”

    “此去凶险，勿念”

    说完这句话，晶石暗淡，老头光影随之消失。

    老头留下的两个布袋，择其一则弃另一。一个可保许殷一世富贵，当然，那样的话就与老头再无交集。另一个，乃是修行之法，一旦踏足便是劫难重重，成则逍遥长生，纵横天地间，败则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彻底地消弭于天地间。

    但是那样还有机会见到老头，不是吗？虽然机会渺茫。

    许殷选择了修行路，实际上他刚看完老头留下的影像就想马上跑去找老头，但他没那实力，去了也白去。他手里攥着最后一颗辟谷丹，要么三日之内完成引气入体，要么就在闭关中死去，怎么选呢，许殷皱眉思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