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不告诉原因,只告诉你这么做是对的”。卫玠笑眯眯的看向李原琪:“那你还能坚持下去吗?”
“只要能变强,怎样都行。”
山涧间的溪水旁响起阵阵蛙鸣,鸟儿的啼叫响彻林间。少年立下坚定的誓言,发誓要刺穿仇人的喉咙,啜饮恶人的鲜血。天道茕茕运转,乱岗阴魂,冢上又添谁人新坟。
“刺杀时织梦师的职责唯有制造梦境,掩护同伴这一则。基础的东西你已掌握的差不多了。今天就来教你真正的织梦术。”卫玠从怀中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玉盘,上面雕镂着陌生的文字,李原琪一个的不认识。“此物为“籽”,原料是产自西域的黑翡,黑翡质地细腻,纯净温阳,最易收纳“首银”。玉上所书为古夏文,七十二字箴言,塑气化形,入门入幻,日后你必须学习识夏文,铭记玉籽上的所有文字”说完卫玠将“籽”丢到李原琪的脚边,李原琪看到一缕金色的光华从卫玠的额间飘出,金光细如发丝,飘洒灵动,像是有着自己的生命与思维一般。李原琪惊叹卫玠精湛无比的技艺,同时也带着好奇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玉籽。只见金色的首银钻进黑翡制成的玉籽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顷刻间光华万丈,直破云霄。
“编织梦境至少需要三颗玉籽籽与籽之间相互联系,构创出虚空,方能编织梦境。”卫玠在李的身边又抛下两籽,和刚才一样注入首银。三籽间相互交织,连成一个三角形将李原琪包围其中。李原琪一眨眼的功夫,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异地。远处是横亘连绵的雪峰,天空中双日同天,低头一看,脚下竟然是万丈的深渊,吓得他连忙后退一步准备站住脚,站稳后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坠子一样的雪峰的峰顶,脚下只有脸盆大小的立足之地,等他回过神来,才想到自己应该是处在空旷的练武场才对,眼前的一切都是幻景而已。
悬崖边上凉风习习,湿润的水汽沾湿了他的头发,李原琪再次鼓起勇气向前探头一看,脚边无意间踢落的石子滚进了无底的深渊,但没有一丝的回声,像是落进了巨兽的口中。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李原琪想到眼前的景象都是卫玠用籽编织出的假象,再怎么真实也是假的。
既然都是假的,那么。。。。
李原琪深吸一口气,看着脚前深不可测的深渊,鼓起勇气,一跃而起,随后便感觉到一种让人心悸的坠落感,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往下掉,但却永远到不了头,时间变得痛苦而又漫长。
“啊。。。。。”
李原琪听到有人的尖叫声,而后又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叫声时,连忙睁开因为害怕而一直没有睁开的双眼,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练武场的青石地板上,四脚朝天,胡登乱抓,很是不雅。卫玠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子:“喂,你到底要啊到什么时候?”k
李原琪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的羞臊:“就不能施法前给打个招呼吗?”
李原琪站直了身子后,看到那三个玉籽织出的梦境就离自己两步远,玉籽间织出的光幕薄如轻纱,几近透明,不仔细看都很难发现,探头进去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那副雪峰之巅的景象里。
“就知道耍些小聪明。”卫玠走到梦境旁“这梦境你在会试时应该早已见过了”李原琪回想起会试时被一群黑色怪物撕咬时的场景。
“知道为什么当时你们进入梦境时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但在梦境中却像两个时辰一般吗?”
李原琪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自己当时会试结束后直接昏睡了过去,并不知道时间具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在梦境中他们游走了至少两个时辰,从正午一直走到了太阳落山,其实在外面等待的考生眼中,他们连一炷香都没燃完就被抬了出来。
“难道梦境能操纵时间的快慢?”想到这一点李原琪感到万分惊讶。
“操纵你个头啊!!”卫玠操起不知何时拿在手上的竹板敲了下李原琪的脑袋:“这世上是没有人能操纵时间的。”话刚说完,卫玠眼中似乎闪耀哀伤,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但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人让李原琪看到。
李原琪一边揉着脑门,一边嘟囔着:“那是为什么啊?”
卫玠把竹板握在手里,像拿着戒尺一般在手上把弄着,语气也想教书先生一般:“你有念过私塾吧,在听那些老头子给你之乎者也滔滔不绝的时候,你一定也会觉得时间过的很慢,若是让你去吃喝玩乐,踏青游玩时,则会感到时光飞逝,是不是这样啊?”卫玠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让李原琪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对卫玠说的话还是给予了极大的肯定,深深的点了点头。
“同样的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感受。时间亦是如此,人对时间长短的判断都却绝于自己的感受,影响人感受的原因千变万化,种类繁多,这个我日后再细说。除此之外人目之所及,耳之所闻,鼻息所嗅,舌之所品,肤之所触都是织梦师在编制时所要注意的,若在执行任务时,有一点点小纰漏,就会让自己与队友陷入险境。一个人想要熟练的编织出一个完美的梦境,没有十年的刻苦修炼是不可能成功的,要想习得大乘之法,就得能吃苦中之苦,能持之以恒,否则说什么都是虚妄。”
“知道了。”李原琪随声应承着。卫玠总是给他蜻蜓点水般的讲一些与织梦术有关的小事,这些他在以前和其他织梦师们修习时都早有耳闻,而且其他织梦师都早已开始修炼一些小乘的技法了,唯有他自己在原地踏步,除了花大把的时间来练体,其他的时候就是听卫玠啰嗦一些让人头昏脑胀的大道理,没有传授什么实用的技法,之前在应对卫玠的偷袭时所施展的那些手段都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时间久了,李原琪也有些懊恼了。
“卫老,我已经入门快四个月了,什么时候能开始修炼织梦的技法啊。”
卫玠抬起手中的竹竿,李原琪猝不及防,脑门子又挨了一下。“不懂礼数,我交了你这么多东西从来没听你叫过一句师傅,你是舌头有问题叫不出这两个字吗?”
李原琪沉默片刻,没有作任何回答。东西两晋风气飘逸,人们都向往自由洒脱,无拘无束的生活,对于迂腐老旧的礼数有所鄙弃,刘宋建国后更是如此,但对给自己传道授业的长者尊称一声师傅还算在情理之中,但李原琪不知犯得什么倔脾气,从未叫过卫玠一声师傅。
对于李原琪的缄默卫玠也没做深究。“想学技法你小子还早得很呢,到了时候我自然会教你,这玉籽和夏文书卷你拿回去,试着把首银放进玉籽,你自己多加练习,我有些事情要办,要离开两个月。你自己多下功夫,要是敢偷懒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李原琪从卫玠手中接过玉籽和一卷用绿色的玉石制成的书简,点了点头。卫玠正要转身离开时,李原琪叫住了他:“卫老……”
“怎么了?”卫玠回过头来。
“路上小心。”
卫玠笑了笑,迈着大步走开,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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