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横秋水 第十七章 相会

    皇帝深夜召见之人，李晏王泰自不用说，都是皇上贴身之人。而一旁的中年男人乃是当朝大理寺丞，此人姓段名文龙，云南人士，祖上曾随黔国公远沐英征云南，作战勇猛，功劳卓著，至此段家世代为官，人才辈出。段文龙生的身材长大，膀阔腰细，说话时声音有若铜钟，不似文官，更像员武将，但实则段文龙为人办事细缜，文武双全。李晏在锦衣卫任上也有耳闻，锦衣卫司职监视文武百官，因此朝中群臣，李晏大都有所了解。三人已近金英眼前。各自叙礼罢，段文龙悄声问道：“敢问公公，圣上深夜召见，却不知所为何事？”

    目光扫视左右，见四下无人，金英方才说道：“老奴不敢妄揣圣意，只是三位大人恐怕要离京一段时间了。皇上在里面等着呢，快进去吧。”

    见此，段文龙微微点头，三人入内。参见完毕后，三人立在地上，皇上手中拿着奏折说道：“这是辽东星夜送来的折子，你们看看吧。有何对策，尽管提出来。朕想听听你们的建议。”

    段文龙接过奏折，三人拢在一起，一见折子是辽东都司送来的，三人皆是一愣，难不成还真要去辽东一趟？一面想着一面读道：“近有平远卫富户王云，程显达，李震暗自打造军器，训练庄户，劫掠客商。恐有谋反之意，平远乃辽东重镇，不可有失，恳请朝廷速速派人前来查办。”

    看过奏折，三人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神看，恐怕几天后，就真的如金英所说一般，要离开京师，奔赴辽东了。

    “如何呀，有何对策？”皇上问道。

    话音刚落，李晏便说道：“这几个富户眼见是要反了，李晏不才，原亲赴辽东查办此案，倘若真有谋反之意，即刻上报兵部，李晏原亲率锦衣卫将其缉拿归案，皇上不必忧心。”

    这边段文龙说道：“李大人不可小瞧了这伙富户，我听闻三位富户中的程显达武艺高强，且为人颇有谋略。既然如此，那么他们相必是有所准备。况且他们既然敢行劫掠商旅之事，那么身后或许另有人在。倘若贸然前去，打草惊蛇，恐难以将其一网打尽。”

    听完，皇上点了点头，说道：“几位富户惹事我不怕，怕就怕在身后大有人在，其实朕今夜将三位爱卿深夜召见不只是因为此事，而是因为看了这篇奏折，激起了朕的一块心病。一年以来，辽东事态频发。如今朝廷之内已经安定，是时候治理辽东了，朕想派你们前去辽东一趟，一来查案，二来也要代朕视察辽东边防。辽东近些年疏于战备，你们到辽东后，多了解那里的军情民事，回京后禀报给朕。如遇阻拦，必要时，可便宜行事。”

    听得皇上此言，李晏段文龙三人齐声说道：“此去定不辱皇命，为皇上分忧解难。”

    皇上听后大喜，又问道：“你们此去如需要什么人手，可尽管向朕提。”

    这边段文龙说道：“臣举荐一人，此人乃大理寺司直，姓吴名迪，平日里做事机敏，刀笔纯熟，又能刺枪使棒。若能带此人同去，相必能大功告成。”

    听段文龙此言，皇上心中大喜，“此去辽东路途艰险，正需要个办事麻利，又有谋略之人。若能带上吴迪，加上做事老成的段文龙。正可以弥补李晏王泰二人缺经验的问题。那么相必到了辽东，行事会顺利一些。”

    “既然如此，即刻召吴迪入宫。”皇上命道。

    无一时，吴迪入宫，皇上见那吴迪虽脚步急促，但举止间有条不紊。终于放下心来，

    见人已到齐，皇上问道：“此去辽东，不知几位爱卿有何想法？”

    李晏说道：“我们可扮成客商进入辽东，这样既可以掩人耳目，又便于了解民情，如遇险情，必要时显示出真正身份也未尝不可。”

    段文龙道：“另派一人以朝廷命令，进入平远卫。我听闻平远卫指挥使胡科勇平日里是个骁勇善战，爱兵如子之人，如此之人，在他治下，竟出了王云，程显达这般人，着实令人疑虑。另外，此封奏折乃是辽东都司呈上来的，里面并无胡科勇奏报之言。以微臣之见平远卫官署不可不察。”

    这边吴迪正欲说话，一旁李晏惊道：“胡科勇乃是我同乡，年少时随父入辽东从军，不想如今竟做了平远卫指挥使。既然如此，恳请皇上让我去平远卫，一来我与胡科勇是旧交，行事方便，不易被人察觉。二来凭我对其的了解看，胡科勇应该不会作出对不住朝廷的事。或许他未能上报是因为另有隐情。微臣愿意一探究竟。”

    “嗯----，容朕想想。段文龙，你随朕来。”皇上并未表态，而是转身带着段文龙来到一处偏房内。

    “有什么话，说吧。”皇帝对段文龙说道。

    “禀皇上，微臣认为，可以让李晏前去。”段文龙说道，声音中带着肯定。

    “朕不是信不过李晏，而是怕他太过年轻，一旦那胡科勇心怀反意，恐怕李晏难以应付。”皇上不无担忧的说道。

    “恕臣冒昧，此去平远，便是让臣去也未保万无一失，李晏与胡科勇是故交，又武艺高强，反而安全。朝廷在辽东有十万精兵，量胡科勇一个小小指挥使，不过几千人马。怎敢轻举妄动！依臣之见，李大人此去再合适不过。”

    听得段文龙此言，也攥紧了拳头说道：“段爱卿言之有理，我大明在辽东十万精兵，胡科勇就算有反叛之意，朕不过一句话，便能将他押往京师。就依爱卿所言，派李晏前往平远。不过该以个什么理由派他去好呢？”

    段文龙答道：“不如就以李晏违逆皇上旨意为由，将其“贬”到平远，让他在那里做个官屯指挥吧。”

    “嗯，不错，既然如此，就答应了李晏。”皇上笑道。

    这边李晏在殿内心中却是犹如大海中的孤舟一般起伏不安，胡科勇是自己旧交，他应该不会造反。先前和梅傲，王泰所救的马进父女也是平远卫人士，不知道此去辽东还能不能在见到他父女俩。还有，自己小时便渴望能如宗悫般“乘风破万里浪”，如今即将奔赴辽东，这是不是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呢？

    正想间，皇上与段文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国足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