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晏这头,李晏自从被拉到船上后只觉眼前一晕,便昏了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环境优雅,装饰整齐精致的屋子,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杜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胡科勇谋反之事。”
“对,他的军饷有一部分就是我出的。你来的第一天,也是他让我来与你相识的,你我之间他都一清二楚。”
身上的伤痛可以痊愈,但李晏心中的痛恐怕永远都不会抹去了。
“你为何要帮他?”
“等他夺取辽东,我也就不会永远蜷缩于这小小的杜府中了。”
“那你还救我干什么,你也知道我是朝廷的人了吧。”李晏大声喊道。
“我不想看你离我而去。”杜晴低声说道。
只见杜晴莲步轻移,款款走到李晏身旁。用手轻抚李晏的脸庞,李晏发觉杜晴的眼中透着泪光。
“昨天是梅傲将这件事告诉我的,他说他不想让你死,可他也不愿与你战场相见。他让我等在那里。后来我就看你一身重伤的赶了过来,然后将你带到这里。”
听了杜晴的话,李晏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你们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李晏永世不忘。从此以后,我就视你如我姐姐一般,但我求你,将我送走,不然胡科勇眼线遍布全城,迟早他会发现的。”
“好吧,我会送你走的,我有事,先出去了。”
看着杜晴背影,回想起杜晴失望的神情,李晏只觉心中被缠住一般,压的自己心烦意乱。如今自己身负重伤,以杜晴的性格是不会将自己送到朝廷那里的。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胡科勇胡作非为,自己却无能为力,看来只有等自己伤势恢复了才能去找朝廷了。
到了晚上,杜晴又来看他,还带来了祝庆。祝庆一看到李晏,便大声叫道:“小姐好大胆,这样的人居然在这里,快去把他交到胡大人那里处,不然他会牵连到我们的。”
“不,我不会把他送到胡科勇那里的。”
“他留在这里,胡大人迟早要知道的,到时候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了,我们也会受牵连的。”
“祝庆,你也是胡科勇的人吧。你怕死,就尽管把我带到胡科勇那里吧。但请你说是在城外抓住我的,我不想牵连到杜晴。”李晏喝道。
“好吧,我敬你是条汉子,今夜就送你走。”祝庆冷冷的说道。
说完,祝庆便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李晏感到祝庆身上的杀意,藏在被子中的双手已经蓄势待发,但脸上依旧是感激的神色。对于祝庆,李晏即使现在身负重伤,也有把握将其制服。
祝庆走到李晏跟前,见李晏躺在床上十分虚弱,心中暗喜。只见祝庆大声叫道:“我今天便送你走!”说完猛地抽出一把贴身匕首朝李晏心口刺去,但祝庆刚一出手,一只强劲有力的手便闪电般的弹了出去。祝庆的手腕就如同被钢链缠住一般,动弹不得。李晏一用力,那把匕首便掉在了床上。李晏将祝庆拉到跟前,用匕首顶在祝庆脖颈上说道:“再动,我就杀了你。到时候,你的一切就都完了,胡科勇也不会记得你。”
这时杜晴刚刚从方才的失惊中回过神来,回想起方才那一幕,杜晴对着祝庆喊道:“怪我看错了你,你走吧,要是你将此事说出去,我绝不放过你。”
祝庆刚想起身,李晏手中的刀却越发的用力,只见一股血流已经流了下来。
“李晏贤弟,我是绝不会说的,可如今胡大人正在全城抓你,我没有办法将你带出城啊。”
“你不是镖师吗?明天你准备几个大箱子,将我装进里面,如果你还想着杀我,我在被抓之前,拼了命也会杀掉你。我想你对此不会怀疑吧?”这时祝庆觉得那刀子更用力了。
“是是,那我这就去准备。”
“不用你去,我代你去。"杜晴说道。
祝庆叹了口气,只得在屋内等着。第二日一早,四辆车子已经停在了杜家门前,一路颠簸,加上李晏昨夜又发了力,杜晴看到李晏更虚弱了,看着李晏苍白的面孔,杜晴放心不下,尽量把箱内铺的如床上一般,又亲自随祝庆一同出城。祝庆心中虽然仍有不甘,但更怕李晏真会杀自己,只得骑着马大着胆子朝城门行去,杜晴也上了一辆马车紧跟在后面。祝庆是平远有名的镖头,出去送镖并不稀奇,因此也没人想到箱内藏着李晏。但当祝庆走到城门的时候,还是有一队人马走了过来,照常他们是不会查的,但胡科勇已命人在各个城门看守,只怕走了李晏。当下祝庆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如往常一般朝城门走去,这时一位面容严肃的军官走了过来将其拦住。箱内的李晏已经准备好,只要一有人打开箱子,自己就跳出去拼命夺取一匹马,然后带上杜晴强闯城门。
李晏这样想着,外面的祝庆强紧握缰绳,强装出一番笑意向那军官问候,那军官冷冷的回了一句。问道:“你这箱内装的是什么?”
“回大人的话,是些牛皮,还有些药材。”
“打开看看,祝总镖不会介意吧?”
就在这时,杜晴从车内突然走下来,从要间取出一面小金牌,对军官说道:“这样可以走了吧?”这与当时李晏上金矿时王廷所拿的金牌是一样的。那军官见了,取过金牌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一面看着一面说道:“即是如此,可以放行。不过小姐总该让我们查查车子吧,这样也好有个交代。”杜晴听了,心下里只怕这军官查车子的时候,故意破坏箱子,正要不答应。
就在这时,一旁一个人骑着马行了过来。那军官见了急忙拜见,杜晴一见,心中大喜,那人正是梅傲,原来自从李晏之事发生后,胡科勇谎称李晏贪赃枉法四处追寻李晏,梅傲这样先前隐藏在暗处的人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因此如今平远城内都知道梅傲是胡科勇的亲信,哪敢冒犯。当下梅傲问那军官道:“你们在做什么?”那军官笑道:“小人奉命盘查过往车马,只怕走了李晏。”
梅傲道:“这是杜小姐的车子,里面怎会装着李晏那等奸顽之徒,还不快快放行。”那军官听了,不敢不从,当下把手一挥,挡在前面的一队士兵便闪为两排让出一条路来,祝庆见了,松了口气,便让人朝城门开去。杜晴与梅傲互相使了个不易察觉的眼神,梅傲这才放下心,放杜晴一行人离去。”
一行人出了城门,不敢耽搁,便一路向南行去。走了十余里,出了平远地界,方才把李晏抬进车内。看着杜晴在一旁恋恋不舍的神情,李晏不知说什好。最后还是杜晴先开了口:“再走几里路我就要回去了,这里有封信,是写给我在辽东山区一位亲信的,你拿着这封信,他会照顾你。”
“我知道你不会把我带到朝廷的地界去,不过你救我的恩情,我迟早会报答你的。”
“要谢就谢梅傲吧,没有他告诉我,我也不会救你。我不要你报答我,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如果有机会我就去那里找你。”
“我当然不会有事,可你.. .."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会照你说的做的,我既然敢投那么多的钱,就不会再反悔了。”
“总之我不会背叛朝廷的。”
“你的伤至少要半年才能痊愈,这段时间,你不要离开那里。”
两个人都低了头不再说话,又走了许久,祝庆对杜晴说道:“小姐,送的够远了,还是回去吧。”
这句话祝庆一路上已经说了多次,当下杜晴握住李晏的手小声说道:“安心养伤,等我去找你。”说完便一把扭过头,再也不回一眼的下了车。看到杜晴下车,祝庆放了心。当下,两个人又牵过来一辆马车,扶杜晴上去了。祝庆心有不愿的说道:“小姐回去吧,我会送到红枫沟的。”见杜晴点了点头,祝庆便掉过马头,带着一行人朝红枫沟行去。
“小姐,我们也该回去了。”一旁一位年轻仆人说道。
但杜晴却无动于衷,一直等到祝庆一行人消失在天边,杜晴方才缓缓转过头,上了车朝平远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