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横秋水 第三十三章 溃退

    胡科勇在辽东起兵之事传到京师，此时于英与刘默已经攻下两座卫所，又收编了不少兵马，二人之兵逐渐逼近辽阳。辽东的加急快报一封接一封的传到京师，落在景泰帝的桌子上。满朝震动，既惊叹胡科勇贼胆包天，又感慨多年来辽东荒于战备。朝堂之上，景泰帝召集群臣商议此事，退朝后，又召集内阁诸臣定夺对策。几番君臣商议下，皆认为胡科勇兵力不多，宣府大同等边地也刚刚安定下来，暂不发兵进入辽东，即以辽东现有之兵马征讨胡氏逆党，若事情有变，再做决定。

    而胡科勇听到西关失守的消息后，勃然大怒，想不到自己刚刚起兵就遭到迎头一棒。但胡科勇料定西关城守军不多，只要自己派大军前去，无论西关有多坚固，也一定会被攻破。胡科勇当即决定带上程显达，二人即刻前往蒙古境内调集兵马，准备反攻。

    却说蒙古境内乃是个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地方，胡、程二人带着三十轻骑，踏过广阔的草地，赶往军营驻地。胡科勇选定的军营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地方，那里不惹人注目，便于隐藏兵力。那军营四周围着木栅栏，里面大大小小数十个军营，军中大营内，为胡科勇练兵的三位将领正在营帐之中。为首的将领名叫赵启邦，原是蒙古人士，后改了汉名，此人长相魁梧，自幼在蒙古亲王身边服侍，擅长骑射，加之平日里对胡科勇忠纯敦厚，深的胡科勇信任。两侧各一位将领，右面一位身材不高，年约三十，正用一双微眯的眼睛盯着对面的那位将领，心里不知正盘算着什么。此人姓史名震衣，祖上是久居边关之汉人。史震衣自幼读书不多，但为人心狠手辣，爱使机谋，因此得胡科勇赏识也作了位将领。对面一位一身文人打扮，乃是胡科勇后来派到军营的军师，姓李名登翰，南直隶人士，父母盼其早日出人头地，便取了登翰的名字，只盼其早日登上翰林院那样的地方，好做官光宗耀主。哪想李登翰自幼苦读诗书，却屡试不中，年方而立只中了个秀才，只得以教书为业，后来胡科勇四处搜寻英才，也将李登翰请去做了个军师。

    这三位将领都不说话，李登翰和赵启邦在那里看书，而史震衣正不知在想什么。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骚动，三人急忙抬了头起身出到营帐外。

    见手下士兵慌乱，史震衣怒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如此慌乱？”

    “启禀将军，胡大人来了。”正说间，只听身后一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胡科勇正跃然于马上。赵启邦三人急忙下拜。迎接胡科勇到大营内。

    胡科勇问道：“如今这军营内，一切可都好吗？”

    史震衣与李登翰争先说道；“一切都好。”

    “嗯，你们即刻整编人马，今日便随我回辽东。”

    “啊，胡科勇的话大出赵启邦三人的意料。”

    见三人吃惊的样子，胡科勇厉声说道：“难道还用我再说一遍吗，即刻整编人马，随我回辽东作战。”

    这边史震衣与李登翰急忙跑到营外，召集大小军官，传达胡科勇的命令。

    赵启邦，几年来你在这里兢兢业业，做的不错。如今我们要在辽东建功立业，等我们有了根基，我定会重重赏你。

    赵启邦急忙跪在地上谢恩。

    当晚，胡科勇在这里留下三千骑兵，由李登翰带领。其余两万七千军马全部带走，赶往平远。这个军队的大营据平远不过五十里远，夜色下，伴着马蹄声，车轮声响，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长龙正浩浩荡荡朝平远方向行进。

    胡科勇怕此时朝廷发兵增援西关，如果西关城增加了兵力，将极难攻克。而朝廷军队扼守住西关，就如同掐住胡科勇叛军的脖子一般。一来到时胡科勇的军队久攻不克，势必损失大量兵力，还会贻误与于英军队汇合的战机。那样胡科勇只有向东绕道铁岭卫再南下接应于英之兵。二来西关城又会牵制住胡科勇一部分兵力，让胡科勇不敢全军出动，势必会留一部分人守卫平远老巢。这样也可以减轻南面其他军队的压力。胡科勇深知西关的重要性，因此在宣布起兵后便连夜命程昊天前往西关驻守，想不到还是被王泰等人抢先攻占了。胡科勇想到这，又想到身后还有大批步军和辎重减缓了行军速度。因此决定让程显达和史震衣先带七千骑兵火速前进，速战速决，夺下西关，自己押后。程显达二人得了命令便带领七千骑兵去了。大军行至平远地界，程显达问史震衣道：”我们有攻城器械吗？”

    “回程将军，胡大人命我们速战速决，因此我们什么都没带。”

    程显达冷笑一声，说道：“既是如此，你带领一千骑兵赶到西关所城南十里处，那里有一处山岗，你们在两侧埋伏，其余的交给本将军就是了。”

    史震衣听了，不解其意，说道：“攻城正需人手，将军为何叫我去城南埋伏？”

    “骑兵不善攻城，我们若要攻打西关还得用平远之兵不可。你只管埋伏就是了，看到有一队军马从这山岗经过，你们便冲出去，围而歼之。”

    史震衣听了，哪敢回话，当即点了一千军马，朝西关城南行去。

    史震衣走后，程显达又命人去捉几只鸟来。随后程显达带领这六千军马赶往平远城。到了城中，程显达命王廷取来攻城器械，带上这些器械。程显达便带领军队开始攻打西关。

    到了西关城外十里处，程显达命人取来先前捉的鸟来。在鸟的腿上绑了块浸了油的布，先让人跑到西关城下将布点燃，然后放鸟飞入西关城，鸟儿受惊，飞入西关城后四处乱飞，烧着的布掉落下来，点燃了多处房屋。一边程显达抽出腰间魔剑，那剑全身透着绿色幽光，程显达对着宝剑念了几道咒语，只见天空中狂风大作，伸手不见五指，风助火势，很快西关城中成了火海一片。城中一片大乱，城中居民皆忙于救火。王泰三人刚刚夺取西关，正在屋内商议，听得外面叫喊声，急忙赶出屋外查看，见外面火起，急忙带领士兵帮助救火。正忙乱间，只听有人报道，城外有人攻城。王泰三人又赶到城头查看。这边程显达手下士兵已经突到西关城下，开挖西关城墙。由于在墙根处，城上的木石难以砸到程显达手下士兵。一边冲城车已经开始撞击城门，冲城车上面有包了铁皮的护板，一般的石头难以砸到底下的士兵。城中又四处放着大火。程显达手下的士兵攻城的力度越来越大，城墙也出现了缺口。王泰三人在城头奋勇御敌，程显达手下的士兵每次都好像要攻破了，但都又被王泰的军队击退回去。程显达见了，又指挥手下军马全军出击，经过三个多时辰的进攻，城门被攻破，程显达手下的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王泰手下的两千军士死伤众多。但王泰三人依旧坚持不退，只为膀朝廷拖延一些时间。最后在吴迪劝说下，王泰终于同意撤退，转身上马前王泰大喊道；“我对不起城中的百姓啊！”

    当夜王泰三人带领手下士兵从南门撤退。此时王泰手里只剩下八百多骑兵，身后程显达穷追不舍。三人不敢多做停留，急急朝南面行去。赶到一处山岗，只听四面喊杀声四起，山岗两侧大批骑兵疾驰而下，王泰三人大惊失色，匆忙迎战，手下士兵被杀者不计其数，这边程显达又赶到。王泰吴迪二人死命拼杀终于逃出生天。三人决定转投广宁方向撤退。程显达、史震衣二人追杀数十余里方才退去。自此平远全境被胡科勇占据，辽东局势急转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