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横秋水 第二十六章 吐露真言

    次日李晏二人回来了，依旧是那二人带路，昨日回去后那二人一早就又翻山越岭的赶到金矿，将李晏领回到先前的峡谷。这次李晏多留意了一下，一路上留心了周围许多标志，以便日后寻找方便。这样一来一回，李晏虽然无法完全记住金矿的位置，但至少已经掌握了金矿的大致方位。因此李晏确信，如果下次自己独自来的话应该是可以找到金矿的。回到峡谷，翻过来时的那座山头，发现自己的马还在道旁，一旁还有一人立着，显然是看护马匹的。二人就此上马奔回平远。

    回到府衙，向胡科勇汇报了金矿的情况。胡科勇显得很满意，脸上也浮现了一层笑意，但李晏看出，胡科勇心里正盘算着某件事情。当下李晏决定先发制人，便起先开口道：“胡兄，我听说那金矿是哥哥掌管的？”

    “正是。”

    “那哥哥每年可往朝廷输送多少金子？”

    “这些黄金与朝廷不相干。”

    “那哥哥用这些黄金做什么？”

    “自然是做军饷了。”

    “朝廷每年向辽东的饷银不少啊，难到不够平远这五千多人使用？”

    “朝廷发下来的饷银到我这里时已被上面官员抽离不少，我自然要想些方法补齐。”

    “那朝廷难道不知道平远有这金矿。”

    “当然不会知道。这座金矿对平远对我都很重要。”

    “啊，哥哥，此事若被朝廷得知，你我轻则被罢官，重则要被杀头啊。”李晏不胜惊恐的叫道。

    “呵呵，贤弟你坐下，听我讲。”胡科勇伸出手示意李晏坐下。

    “贤弟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被贬到这里来的吧？”

    “记忆犹新，我触怒了皇上，只因一件小事，我便来了这里。”

    说这话时胡科勇的眼睛一直紧盯着李晏。

    “你还记得皇上是因何事荣登大宝的吧。”

    “太上皇御驾亲征，在土木堡被瓦剌击败。那时当朝皇上正在监国，瓦剌大敌当前，国不可一日无主，便暂时代做天子之位。”

    “贤弟，我在当今皇上登基之前便在这做指挥使一职，上任第一年，我在一次作战时，救了一位被蒙古骑兵追杀的商人，他是位汉人。为报答我救命之恩，他向我讲了关于斜阳岭可能有金矿的事。我那时本想将这件事上告朝廷。可令我一直难以忘怀的是，我在平远半年来虽未有大的战斗，却也小战不断，每次我都能全胜而归。我凭借这些功劳几年内本可步步升迁，光宗耀祖。但最后这些战功全都归于了那些上司，有的甚至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只因为我平日里不会应承那些官员，而那些官员每年都会应承王振，以此来确保官运亨通。”讲到这胡科勇的脸上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愤怒，这种愤怒就如同冲开阻挠的洪水一般。

    不等李晏回话，胡科勇又接着说道：“那时我便决定既然朝中无人赏识我，我何必要将金矿一事上报，让黄金流入王振之流手中。我派一队人马进山查看，发现了金矿的存在，我决定开采金矿，用作军饷。那时朝廷的军饷多中饱私囊，军士们镇守边关，却拿不到充足的军饷，已经怨声载道。因此，当我把开采的金子分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把我当做恩人看待。这座金矿只有我信任的人才知道，因此一直朝廷都不知道此事，加之后来朝廷在西北一带边情不断，更没人注意到我，后来我本有升迁的机会，但大小官吏都不愿让我走，我也几次推脱，因此就一直做了这个平远卫指挥使。”

    “那哥哥难道就一直安于做指挥使吗。以哥哥的才干完全可以大展宏图啊。”

    “当然不会，不可否认，当今朝廷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但我如今已开采了多年的金矿。倘若我离开，那下一任来到时岂不会将此事上报朝廷。就算他不上报，我手下人若是我离开后对新任指挥使存有异议，或是新任指挥使是个横征暴敛之徒，那些士兵难道不会哗变吗？”

    “那依哥哥此言，难道哥哥就在这平远城中了此仕途，直到到告老还乡？”

    “非也，俗话道‘没有不透风的墙。’金矿之事迟早会被他人知道。贤弟我问你，你还想回朝廷吗？”

    “我被贬于此，难再回去，就算回去皇上也不会信任于我。”李话低声说道，这时胡科勇眼睛一直盯在李晏身上。

    此时的李晏心中有一种隐隐的担忧，胡科勇语气的中的愤怒显而易见，自己其实是被皇上派到这里来的。而三月来胡科勇对自己不可谓不诚。如果胡科勇说道自己最不愿听到的事，自己是否还要再留在这里吗，自己是不是该让胡科勇悬崖勒马，打消念头呢。

    “贤弟你如今如次年轻，却要在这小小平远度日，实在屈才。你想过当年太祖爷是如何夺取天下的吗？”

    话音虽低，但在李晏耳中却如响了一个霹雳一般。明太祖当年加入义军后征战南北，打下大明天下。胡科勇敢说出此话，明显有兴兵的意思。李晏顿觉心头一紧，幸好在椅子上，李晏方才没有显出心中的慌乱。这种慌乱一闪即逝，李晏顿了顿，用略带惊讶的语气问道：“哥哥是想要...　....”

    不等李晏说完，胡科勇接到：“不只是太祖爷，还有高祖刘邦，拥兵自立的也有不少，乃至于像李特这样的流民都能自立为王。你我如今不为朝廷赏识，坐拥平远重镇。难道不该趁着如今边关不稳，人心不定之际，起兵自立吗？”

    听得此言李晏顿感痛心疾首，如今皇上待人谦和，知人善用。而胡科勇竟真如段文龙所想有起兵谋反之意，就连自己也一阵彷徨，到不是因为要不要起兵造反而犹豫，而是要不要劝说胡科勇。

    想了想，李晏还是试探的问道：“可如今你我只有兵五六千，且这些兵多为湖广四川之兵，难免不会顾及家人，一旦战事一起，他们倒戈，或是归顺朝廷，到时我们怎么和朝廷对抗？”

    “那贤弟就是同意协助我了？”

    “只要哥哥有把握，我定当为哥哥赴汤蹈火。如果只靠平远这些人，我是不会同意的，我不能看着哥哥去走一条绝路。”

    “好，贤弟有此话，我就放心了。”

    “我既然敢于起兵，就不会没有准备，我明天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胡科勇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