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瑄后来才知道,这个奇葩的女孩儿名唤千凡。
据她自己所说,她是她的儿时玩伴,两人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在同一间学校,且同伴同桌。
直到梁以瑄初中毕业,被父母遣送出国,两人才断了联系。
听到这里,梁以瑄忍不住暗暗咂舌。
原来她那么小就被送出国了?
她爸妈竟也舍得?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其中定有隐情。
而那千凡为嘛又要叫她老大呢?
因为梁以瑄不多不少,刚好就大她整整一个小时!
就因为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个小时。
外表娇弱,实际上就是个女汉子的千凡,整个童年,都不得不活在梁以瑄这个女汉子中的战斗机的阴影之下。
以致小千凡那幼小心灵受到无尽摧残,整个儿就是一“瑄”辣手,摧了一朵祖国大好“凡”之花。
都说威武不能屈。
很明显,千凡姑娘早就屈服在咱们梁大小姐的淫威之下了。
想到刚才的事情,梁以瑄不由问道:“我刚刚看到你跟踪一个男人,你为什么要跟踪他?”
“嗯?我没告诉你吗?”
千凡歪着脑袋,咧嘴一笑,“嘿嘿,我现在是一名侦探哦。”
“噗——”
梁以瑄不客气地喷了,转眼上下打量她,满脸狐疑,“就你?还侦探?”
她的外表很是娇小瘦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整个儿就像一没毕业的高中生。
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做侦探的料啊。
“谁说娇小瘦弱的女生就不能做侦探了?”
千凡一眼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而后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靠得是这里,懂不?”
“呃……”
心底的想法被一语道出,梁以瑄颇觉尴尬,“你肿么知道我在想啥?”
“因为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看起来厉害的要死,却是单蠢的像张白纸,什么事儿都写在脸上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两人此时还在城中村里晃悠,千凡走在前面,带着梁以瑄七拐八绕,嘴上虽那么说,心里对她的敬佩,即使过了这么些年,也还是一分不少。
她心里清楚,这世上还有一种人,那就是,大智若愚!
这个话题对自己颇为不利,梁以瑄果断将对话引回正题,“所以,你在调查那个男人?”
“是啊。”
千凡点点头,倏地,她狡黠一笑,“还是他原配夫人托我调查他是否有外遇哦。”梁以瑄满头黑线,“作为一名侦探,接这种完全没有挑战的ss,真的好吗?跑去跟踪观察别人卿卿我我,不觉得很变态?”
“这你就不懂了吧?”
千凡很是得意地斜了她一眼,摇头晃脑地说道:“一个人要想成功,就得先学会变态,若是练就了一身厚脸皮的变态功夫,还怕以后混不出名堂?”
“……”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梁以瑄发现,她竟无言以对!
千凡租得房子就在这城中村里,虽然比不得黎二货家的豪宅,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干净舒适的。
当一眼看到她门口贴着的招租启事,梁以瑄眼前一亮,瞬间喜不自胜,就差蹦起来了,“千凡,你要招租?”
“是啊,我租得房子是两室一厅的,一个人住太浪费了。”
千凡招呼她随便坐,就径自走到窗边的桌子前,一屁股坐进了皮质的转椅里。
打开桌上的一台笔电,她开始摩拳擦掌,看那架势,像在做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梁以瑄也懒得管她,兀自将那张招租启事撕了下来,一把拍到她桌前,双手叉腰,豪气干云,“你这房子,我租了。”
“啊哈?”千凡傻眼,原本已经黏在电脑屏幕上的视线霎时收了回来吗。
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将梁以瑄扫视了一百遍呐一百遍,终于忍不住叹道:“别告诉我你失忆后在C市混了这么长时间,却到现在连个住得地方都木有?”
“呃……这个,说来话长。”
梁以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所幸含糊其辞,“我也不是没地方住,就是不想再给人添麻烦了,而且……我貌似还打扰了人家的两人世界,要是再住下去,就算他们不说什么,我自己也会不好意思啊。”
这话她说得很真诚,千凡便也没再追问,只无奈地耸耸肩,“好吧,原来你不是公主,而是看着公主王子大团圆幸福结局的小矮人。”
梁以瑄嘴角抽了抽,好想告诉她,那其实不是神马王子公主的童话,而是王子和王子的腐化(腐女文化,简称“腐化”)。
和千凡互换了手机号,约定保持联系,梁以瑄便告辞离开了。
说实话,能这么快就相信千凡所说的一切,梁以瑄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就好像她们两人之间,并没有错过那些分开的岁月,她也并没有失忆。
等到再见,一切就都继续自然而然地发生,仿佛从未变过。
她想,这个朋友,她很喜欢!
等搭车回到市中心的时候,已暮色四合,梁以瑄便没有再去公司,而是直接回家。
现在想想,她这个秘书做得还真是不称职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跟上课似得,不想上就直接旷工。
秘书能做到她这个份儿上,也真是醉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玄关处的男士皮鞋,客厅里的灯光大亮,无一不在说明,黎子墨已经回来了。
正想着,就见即便穿着家居服,也依旧难掩他与生俱来的王者尊贵气质的黎子墨,端着一杯咖啡从厨房出来。
看见梁以瑄,他薄唇微勾,眼底潋滟波光,尽是缱惓温柔,“回来啦?是不是又跑去警局待了一下午?都不记得回公司了。”
说着说着,他摇头叹息,“还好你是落在我手上,这要换了别人,早让你卷铺盖走人了。”深知搬家一事要早点说清楚,梁以瑄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他那噙着笑意的眸子,语速极快的说道:“子墨,我想搬出去住!”
“什么?”手上的咖啡蓦然荡出一大半,弄脏了他的手背,黎子墨却像好无所觉,不相信似得,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梁以瑄又是一个深呼吸,直视着他犹带错愕的双眸,重复道:“我说,我想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