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尘死了吗,过了十来分钟,正准备派士兵过去确认,突然传来他慢慢坐起身的视频。指挥官们非常惊讶,那么多导弹击中都没死,下令第二批空中力量前去攻击。其实凯尘已是奄奄一息,虽然盔甲能不让物体击穿身体,但数枚导弹爆炸产生的震荡,足足可以令他丢掉性命。
坚持不了多久了,抬起手将头盔取下,此刻可以看到他的面容。长着白色圆形的耳朵,绿色眼睛全凸在外面,有乒乓球般大小;棕色头发,嘴很怪,已经看不清是什么样,因为吐了很多黑色液体,应该是血液。
从背上取下那根像火箭筒的东西,握在手中眼睛瞪着天空。数十架战斗机现身,导弹齐发像雨点似的的袭来。仰天大喊,说了一句奇怪的语言,地球人类当然听不懂,意思是‘全给我死吧!’手用力按下那像火箭筒东西的按钮,嗖,从里发射出一颗金色小球,小球带着耀眼银光像烟火冲向空中。
是什么武器,所有战斗机都在做规避,几里外地面的民众跟士兵都目不转睛注视那边,表情凝结透露着未知的恐惧。转眼间,小球消失在万里高空的云层中,而数十枚导弹连续击中大坑中的凯尘。人们心中似乎松了一口气,这下外星人应该完蛋了。
不错,凯尘已经死去,其实就算不被刚才数十枚导弹击中,他也会死去。指挥官们依然还悬着一颗心,因为刚才的攻击使得尘烟更大,一时还无法侦察到大坑中的情况,不过应该不会有问题。
一阵大风吹过,尘烟快速散开,虽然没有散尽,却隐隐可以看到凯尘失去了脑袋。这下已经没有问题,下令地面先派一小队士兵去确认。空中战斗机还在盘旋,高度警戒以防万一。突然所有人的瞳孔都变大,能看出映照有耀眼的银光。是出了什么事,只见从万里高空云层中,落下一枚带有银光的金色小球。
在场所有人,也许是藏在体内本有的感观潜能,让他们都深切意识到会有灭顶之灾。金色小球像陨石击在小镇废墟中,顿时世界如此死静,在场的所有人仿佛被定格,听不到任何声音,时间似乎停止。
持续十几秒,没有爆炸声,只从小球落地处发出银色蘑菇云冲击波,瞬间冲击波直达三十公里外。在方圆三十公里内,所有地表都在裂开翻滚,什么是天翻地覆,此情此景便是。空中云层涌动,强有力的能量袭卷而过,三十公里范围,离地万米之内,不论飞鸟还是昆虫,所有的一切都被卷入地下,随翻动的地表淹没。
数十架战斗机无法逃脱死神的招唤,早已坠落被淹没。云祖陷入一道宽大的裂缝中,失去知觉,看样子也难逃一死。天翻地覆进行了十几分钟,等停下来时,方圆三十公里内,山川河流都不复存在。放眼望去,是一个直径六十公里的大洼地,洼地表面整整齐齐,景象令人瞠目结舌。
强烈的震动,连远在万里之外的地方都能感觉到,所有人除了知情的人,都以为是发生了地震。军队快速封锁出事地区,搜索人员除了寻找生还者,还特别要搜索外星人相关的一切。外部得到消息,是小镇地区发生了强烈地震。过了一个多小时,在几十米深处的缝隙中,云祖慢慢睁开眼睛。
透过从缝隙传来的一点暗淡光线,看见自己满身泥土,已经不成人样。身子好疼痛,一动都不能动,特别是左边大腿,像有冰块涌入,巨痛不止。原来大腿上有一道伤口,也许是伤到大动脉,鲜血像自来水似的的往外流。
眼睛有气无力半闭着,旁边没有看到小微,也不知被卷入到什么地方了。微微喘着气,表情苍白的像张白纸,眼前看到了死亡,看样子终于要结束了。竟然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心中在想‘来未必是福,去未必是祸。’
结束了也好,就再也不用想什么了。眼睛慢慢在闭上,模糊中突然看到旁边似乎躺着一个人,让奄奄一息的他重新睁大眼睛。因为那身影怎么看都像是之前所见的那个外星人。用尽最后一口气,完全看清果然是那个外星人,脑袋已经不在,看样子也难逃一死。眼睛慢慢在闭上,这是自己最后一次闭上眼睛,马上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就在眼睛要完全闭上的那一刹,有一股像电流的东西从大腿伤口处涌入,顿时整个身体剧烈抽搐,眼睛瞪的老大。好难受,大声叫喊着,在地上滚来滚去。是怎么回事,在痛苦挣扎中看到,原来是凯尘从脖子处流出的黑色鲜血。
刚才大腿流出的大量鲜血,随地面流到旁边凯尘那里,当自己的鲜血碰触到人家的黑色血液时,黑色血液便像电流随地上的鲜血直达大腿伤口处,从伤口处涌入了体内。持续好几分钟,凯尘体内所剩下的血液像被吸干,全成电流模样涌入云祖体内。
在那坚不可摧的盔甲里面,如今只剩下一俱干尸。云祖大声喊叫着,太痛苦了,心想定是外星人入侵了自己的身体,竟然连要死的自己都不放过。随着剧烈滚动,身体掉进旁边一道深裂缝中,随之喊叫声停下,他已经一动不动,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都停止了,没想到在死的最后一刻还要受那样的罪,不过总算结束了。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军方没有搜寻到幸存者,因为在洼地内不可能会有一个生命存活下来。十多天过去,终于寻找到陷入地下深处的外星人相关物品,变成干尸的凯尘,还有那逃生舱,而那只角犬已经无法回收,早就腐烂变成泥土。
回收到的物品都是机密,被运到一个秘密地下军事基地,将对它们进行研究,以获取先进的科技。转眼过去三个月,在洼地内所有死去的生命早已成为泥土,但也不是绝对。因为在地下那深深的裂缝中,还有一个人没有腐烂,那就是云祖。
朦胧中睁开眼睛,似乎像是一觉睡醒,面对眼前漆黑一片,难道自己是在阴槽地府。因为以为已经死去。慢慢坐起身,在漆黑之中依然可以感到目光的彷徨,做鬼了也还不能摆脱迷惘。就这样坐着,似乎能听到时间流走的声响。
过了许久,站起身开始在黑暗中摸索,就算是阴槽地府,也要看看会是什么样子。顺着狭窄的缝隙前行,一切都是一样,并没看到与众不同的世界,更没有看到阎罗王。最终前方没有去路,到了那条缝隙的尽头,于是顺着狭窄的缝隙往上爬。
不知爬了多高,又来到一条缝隙中,那条缝隙透有淡淡光线。抬头望去,有一个口子通向地面,也不知那是不是地面,反正能看到阳光。继续向上爬,当从那个口子处爬出去时,真是没有想到,真的来到了地面。阳光照射着大地,只是眼前的大地是那样与众不同,心想也许这就是地狱里的地面吧。
迈开步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慢慢走着,突然停下表情显得很吃惊,自己是不是还没有死。因为死人是不会有影子的,当然那也只是听别人那么说的。仔细回想,终于想起有口子的那个缝隙,不就是之前遇到那外星人的地方吗?如果是,那这里应该就是地面,一定是因为之前外星人的武器将这里最终变成了这个样子。
感觉没有死,顿时似乎有些喜悦,但其实也希望已经死去,那样结束不挺好吗?目光有些痴呆,长发乱作一团,在风中摆动。心中有着太多迷惑,这里变成这样,一定没有人能够活下来,那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身上的伤早就看不见,好像一切就没发生过似的。
环视四周,洼地一眼望不到边,想起小微她们,她们就在这地下。呆呆站着,一切都灰飞烟灭,连最后的一点家产都没了,摩托车、手机、钱包都没有了。望着扬起的阵阵尘土,脸上似乎冷笑了一下,迈开步子漫无目的朝前走着。
要去哪里,去了又要干些什么,不知道,心中似乎彻底麻木了。眼睛一眨不眨瞪着前方,脑子中响起曾经一位老师太说过的话‘时时准死,步步求生。’曾经也影响过自己,只是如今已经漠然,也许现在还能迈开步子,只是本能的求生反应罢了。
一直这样走着,脑子里空空如也,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太阳渐渐落下,远处可以看到山峦,一步一步云祖走出了那片洼地。静静的夜晚,天空中繁星点点,那个身影依然行走在荒漠中。不时传来狼的嚎叫,却似乎传不到他的耳朵里。
难以想象,竟然走了整整一夜,来到一条公路上,顺着公路依然走着,要什么时候才会停下,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偶尔有车辆经过,扬起一阵沙尘,本来身上全是泥土,现在看上去简直成了一只灰土土的老鼠。前方路上有一辆大卡车停在路边,是出故障正在维修呢。
来到大卡车边,也许是走累了,云祖竟然爬进车厢呆在货物中一头睡了过去。车厢中装着一袋一袋的棉花,是要运往其它省市,两个司机专心维修车辆,竟然不知有人爬进了车厢。车修好继续赶路,路上的颠簸,让云祖睡的更沉,简直像回到摇篮中。车子行驶十几个小时,零晨四点来到甘肃兰州一个市场内,货已经到达终点,有工人开始卸货。
当发现车厢内有个人,司机也是莫名其妙,云祖被叫醒,当作流浪汉从市场内赶出来。站在街道边路灯下,这是哪里,看到旁边公交站台,才知道自己来到了兰州。夜晚气温很低,双手揣在怀里慢慢走着,感觉还没睡好,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天渐渐在亮,城市开始变得喧嚣,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去匆匆。
来到一处高架桥下,这可是一个好地方,也许就是流浪汉的天堂,在一个桥墩边坐下,突然已无睡意,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眼前的世界。流浪汉,自己如今与流浪汉有什么区别,一切自己都不在乎了。经过之前这一劫,似乎看透了所有,变得如此心灰意冷,当然一切也不是光那一劫所造成,这几年是在一点一滴失去信念。
在很久以前,满载希望曾是自己的美梦,但都已是前尘昨梦。城市的节奏如此之快,忙碌,人们为生活而奔波,没有给于就没有获取,没有于就没有取,这些都明白,可如今懒得去想,一切听天由命吧。有位中年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从跟前走过,小女孩把两个面包放到云祖手中。
原来那是父女俩,父亲正在教女儿要有爱心,也不要浪费粮食。云祖低下头面对面包,的确似乎有很久很久没有吃东西,拿起一个面包便吃起来。在包装袋上,保存日期已经过去两天,当然是可以吃的。
那父亲就是想让女儿知道,过期一两天的食物依然还可以吃,别动不动就扔掉,送给那些有需要的人,即帮助了他们,也没有浪费掉食物。‘嗨,有东西吃了。’话音刚落,另一个面包就被人拿走。
那是两个流浪汉,都是有残疾的人,一个是独臂,一个没有双腿靠小木板车在地上滑行。面包被拿走,云祖根本不在乎,看都没朝他们看,仍然慢慢吃着手中的面包。
那个独臂说:“老瘫,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界面上一直没看到有他啊。”‘阿独,我看他不像干这行的,就算是也是个新手。’阿独用脚踢了踢云祖,道:“兄弟,看在面包份上,呆会儿就赶快走,这是咱们的地盘。”
云祖没有出声,依然痴呆看着来来去去的人。阿独两个离开去别处讨吃的,也许再回来时就会动手赶走云祖。是不是有失就有得,落魄成这样,竟然还有当流浪汉的命,也许这副模样太能搏得同情心,经过的人群中,有人会给吃的,有人还会给几毛钱。
等阿独跟老瘫回到高架桥下时,便过来拿东西吃,不管云祖同没同意。吃过东西,阿独说:“兄弟,你呆这里也可以,讨到的东西我和老瘫都有份。”说完把地上散落的零钱收拾好,数了数,给云祖留下一半。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似乎也无法温暖流浪者的心。云祖整整靠着桥墩坐了一天,在街道人流稀少的时候,站起身是要去走一走。老瘫和阿独告诉他,最好别占到别人的地盘,不然那些人可不像自己容忍他。
也不知听没听到他们的话,反正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个人静静行走在城市中,像孤魂野鬼般游荡。忽然听见鸟儿的叫声,转头朝声音处看去,在绿化带的草地上隐隐看见一只小鸟。走过去,蹲下轻轻捡起小鸟,小鸟还刚刚在长羽毛。
抬起头看向旁边的小树上,因为知道小鸟的巢就在附近。在一棵小树上果然有一个鸟巢,捧着小鸟来到那棵树下,轻轻将其放进巢中。里面还有两只小鸟跟鸟妈妈,鸟妈妈被惊飞,但幸亏灯光很亮,等云祖离远一些,它便飞回了巢中。
刚才的小鸟让自己回想起以前的事,想想不知有多少鸟儿的性命丢在自己手里,应该不下两千只。有些是因为自己而死在别人手中,有些是死在自己的手中,是被虐死的。那时把鸟儿的毛拔光过,也用火烧过它们,此刻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下手那样狠。如今再也下不去手,是怜悯之心吗?随着时间的推移,成长中的自己也在变化,是没有了那种玩性,还是懂得了尊重生命。
静静迈着步子,脑子中思绪万千,那个小镇的人,还有外星人他们,只要是在那里死去的人,自己都附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怀。因为他们都是生命,只要是生命就值得去尊重。行人越来越少,风儿卷起地上的垃圾,目光移在一张在地上翻动的报纸。
快步走上前去,捡起报纸在路灯下的椅子上坐下,也许是因为夜晚太寂寞,所以才会捡张报纸来看。还没有开始看,就显得不敢思议,是报纸开头的日期。之前从洼地缝隙中爬出来,还以为时间只过去几个小时或一两天,再加上来郑州的两天,也只不过几天而已。
现在手中那张报纸日期是不是弄错了,竟然超前了三个多月。在地上又捡了几张报纸,它们不属于同一家报社,上面的日期有不一样的,有七月三号,七月四号,七月五号。这么说现在是七月份了,报纸就是这几天的,时间怎么就过去了三个多月呢?
上次在小镇出事,那还是三月份的事情。三个多月,难道自己在地下昏迷了三个多月,简直不敢相信。也许是自己记模糊了,也许这是去年的报纸,可上面有年份啊,只不过自己模糊的搞不清今年是哪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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