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石门,蜡烛的光芒溢满了里面的空间。这是一间石室。石室中央放着一套石桌石凳,角落有一条石阶直直往上。张杨举起蜡烛,观看石室顶部,那里的重阳遗刻居然还在,不由得欣喜若狂。顶上密密麻麻全是字迹符号,最右边四个大字——九阴真经。余茗儿还在东张西望,张杨拍拍她的肩,让她往上看:“看见了没,这就是《九阴真经》,没骗你吧。”
“这些字就是九阴真经?”
余茗儿仰着头看着,犹自不信。
张杨懒得理她,自顾自看了起来。
之后,因为忘了拿纸笔,那些字又太多。
两人看了一会,但觉奥妙难解。这《九阴真经》不愧是道家武学最高境界,张杨在武当山的时候,看过不少道家典籍,全知全解不敢当,但略通一二还是说得上的。但看这九阴真经的时候,只像看天书一样。张杨不甘心,一字一句琢磨起来。如此看着,绞尽脑子想,却有许多地方想不通。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张杨几乎陷入魔怔,四周恍恍惚惚起来。
“师父?师父?”
猛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张杨顿时清醒过来,只觉眼睛酸涩、口干舌燥,与此同时,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全身真气乱窜,已经受了内伤。他转头,看见余茗儿红着眼,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师父,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张杨勉强笑了笑:“差点走火入魔了。”
他又抬头去看那重阳遗刻,叹了口气。
余茗儿一手掰开张杨的头,不让他再去看,另一只手拉着他就要往外面走:“这哪是什么神功,简直是害人的邪功,你不要看了。”
张杨轻轻拨开她的手。
余茗儿怒道:“太师公的武功那么高,他的功法还比不上这什么九阴真经吗?你就非要练它吗?而且就这么一点字,一看就是残缺不全的东西,你不要练了。”
张杨怔在那里。是啊,这“重阳遗刻”原本就是王重阳为了破解玉女剑法留下的,当然比不上完整版的九阴真经。就算学会了,也只是跟学玉女剑法的人打才有优势。张杨突然明白过来,他第一步似乎走错了。
一个多月前,他在武当山,把自己关在房间梳理攻略,第一步就是提高武功。他自然而然想到至高武林宝典《九阴真经》,而现存的《九阴真经》,最完整的应该在倚天剑中。以他现在的武功,想要从灭绝师太手里抢到倚天剑,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九阳真经》在昆仑山一只猿猴肚皮里,昆仑山那么大,哪里去找一只猴子。所以张杨就决定来终南山试试运气,本以为“重阳遗刻”就算不够完整,但也差不到哪去,没想到还是异想天开了。到这时,他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第一步就遭遇滑铁卢,后面几步不知又会有多艰难。
看了看那石室顶部,张杨无奈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对余茗儿说:“走吧。”
余茗儿很高兴张杨听她的话。
两人收拾好东西,正要往外走,“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两人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石室边上那道石阶上,一道石门正缓缓打开。张杨心想,坏了,肯定是古墓派来人了。见了古墓派那些黄衫女子追杀那几个蒙古人,张杨就不敢小瞧古墓派了,看起来古墓派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人多势众啊。
张杨和余茗儿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准备往石室外面退去。没想到刚一动脚步,就听到一声怒喝:“什么人?”
张杨拉着余茗儿就往外跑,想要用轻功。他刚一运内力,全身都痛了起来。他痛得满头大汗,脚步也跟着一滞。他忘了刚刚受过内伤。就这一耽搁,那声音的主人已经出现了。是个白衣女子,二十来岁的样子,身材瘦削,瓜子脸。她一手托着烛台,一手拿着一卷书,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脚上穿了一双木屐,脸颊带着红晕,像是刚刚才沐浴过。她双目如电,向张杨和余茗儿两人直射而去。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说我门是偶然闯入,你信吗?”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我要是相信,就不会让人守住水潭了。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人,来做什么的?”
“这个……”
“哼,你不说我也猜得到。”白衣女子指了指石室顶上的重阳遗刻,说:“你们也是来找它的吧。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不死心啊,都用石头堵住了入口,居然还能进来。怎么样,你们从上面学到了什么?”
张杨摊摊手:“什么也没学到。”
白衣女子冷笑:“就算学到了又怎么样,玉女剑法早就完善了,就算学全了也别想用它来对付我们。”她看了看余茗儿,又道:“怎么着,全真教也招女弟子吗?”
张杨努力分析她话中的信息,大致有了一个猜想。这些年来,全真教和古墓派肯定还在争斗,全真教为了破解玉女剑法,肯定多次派人来寻找重阳遗刻。不过古墓派不想让人得到,把它销毁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想了想,张杨指了指石室顶,对那白衣女子道:“我们不是为它而来,我们是为你而来,想来你就是杨大侠的后人吧,我师妹很崇拜杨大侠,一直想来拜访,前几天我们来,听两个穿黄衣服的姑娘说主人不在家,无功而返。但我师妹执意要来,我拗不过她,只好出此下策了,还请姑娘原谅。”
白衣女子依旧冷笑,显然不信张杨的话。张杨无法,也不再解释,只看着那白衣女子,看她要怎么办。
白衣女子突然欺身而近,张杨和余茗儿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制住了穴道。接着白衣女子就叫人把两人绑了起来,从石阶压了上去。到了古墓内部,张杨四处张望,发现里面富丽堂皇,一点也没有墓穴的样子,倒像是个宫殿。被人押送着,一路走过许多道石门。路上许多黄衫女子站岗侍立,张杨大概看了一下,不下五十人。古墓里的人见了张杨,都是不屑一顾,看到余茗儿,都小小惊讶了一下。
“又是那些臭道士。”
“怎么还有尼姑啊?全真教也招尼姑了吗?”
“哼,尼姑算什么,那些臭道士娶媳妇都不稀奇。”
最后,张杨和余茗儿被绑到了全真教门前。那个押送他们的黄衫女子还不解气,临走之前狠狠在张杨屁股上踹了一脚,张杨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余茗儿瞪那黄衫女子:“你干什么?”黄衫女子也不多话,转身就走。余茗儿转头问张杨:“你没事吧?”张杨从地上爬起来,摇了摇头道:“没事。”
此时天已黑尽,想要下山已经是不可能了。恰好面前观门打开,出来一个小道童。那小道童见了两人,就问:“你们是谁?”张杨就上前打了个招呼,说道:“我兄妹住在山下,今日上山玩耍,不慎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现在天黑不便下山,不知可否借宿一晚?”
余茗儿发现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她就已经从徒弟变成了师妹,而现在又变成了妹妹。
那小道童想了一下,道:“你们跟我来吧。”
张杨和余茗儿跟了进去。
路上,小道童说:“观里来了两位大人物,我现在带你去客房,没事的话不要乱跑,明天一早你们就下山。”
张杨点头应是。
小道童把张杨和余茗儿领到一个院子外,跟另外一个道士交头接耳说了一阵,转身对张杨道:“客房只剩一间了,你们……”张杨道:“没事,我打地铺吧。”那小道童点点头,领着张杨两人去房间,临走的时候又说:“千万不要乱跑,特别是不要惊扰了大人物,要是被当做刺客抓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小道童出了门,没一会儿又来了,不光给张杨拿了被子,还给两人送来几个热馒头和两碗稀饭。
吃完饭,余茗儿就上床睡了。张杨着打坐调息了一阵,就躺在床上睡了。第二天一早,张杨就带着余茗儿下山。出门的时候,才发现道观守卫森严,到处都是元兵。张杨抓住路过的一个道士一问,才知道道观里原来真遭了此刻,现在那些元兵正在搜查。张杨和余茗儿昨晚睡得太死,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听见。那道士还说那刺客是个女人,说这话的时候还向余茗儿看了一眼。
张杨不想多生事端,就准备带着余茗儿回到房间,等到搜查结束后再走。他和余茗儿从武当山离开,到终南山下,一直用的都是化名。他叫张杨,而余茗儿则叫张茗儿。
那道士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转身问:“对了,你们是什么人?”
张杨把昨天那话又说了一遍。
道士点点头:“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张杨点头答应。
两人在房间待了两个小时,等到外面盘查过往香客的元兵渐渐少了,张杨才跟余茗儿往外走,一路顺利,没想到刚要走出道观门的时候,还是被叫住了。张杨转头一看,一个穿裘袍,带着圆顶铁帽的人坐在道观门口,他旁边几个元兵,正盘问过往的香客。张杨惊讶的发现,那个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人,正是昨天古墓门口那个贵公子。
“发什么愣啊,帖木儿大人叫你没听见啊?”
张杨正思索间,一个元兵对他喝道。
张杨和余茗儿走到那贵公子面前,按照元朝礼仪行了一礼。贵公子看了张杨一眼,目光就落到余茗儿身上,然后再也移不开了。他呆呆看了余茗儿好一阵,直到余茗儿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尴尬咳嗽了一下,拖长声音问道:“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到这里来所谓何事啊?”
见张杨二人不言语,旁边一个元兵喝道:“大人问话呢,还不快说!”
张杨只好道:“小的张杨,这是家没张茗儿,家住山下,到这里来烧香的。”
张杨第一句话出口,那两个元兵脸色就变了。
那贵公子也坐直身体:“你说你叫什么?”
张杨重复道:“张杨。”
贵公子眯起眼睛:“你姓张?”
张杨突然感觉到危险,有些不对劲啊。他苦思冥想,也没发现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昨晚那个此刻也姓张?
贵公子站起来,指着张杨喝道:“把这两个反贼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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