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传遍吴晨全身,肩窝处血流如注,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少年侧倒在地上,鲜血浸红了周身的地面。
冯荣灵力外露,聚气六重的修为顷刻间显现出来。相对凡人而言,此刻的灵力已是强大无比。
“冯管家……”张三十吓得面如土色,紧张的转过身来,额头上满是冷汗,立即伪装成之前谦恭本分的模样。
“张三十,你在这浪涯客栈已是侍奉了五年,为何要对这新来的少年下此毒手!”冯荣皱紧眉头,目视着张三十。
张三十望着地上蜷曲的吴晨,内心在愤怒的同时又无比的恐惧,恐惧的是这少年只有十二岁,竟对自己如此凶狠!
“老管家,不是……不是我干的,是他……是他自己砍自己的!”张三十颤抖着嗓音,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吴晨。
“笑话!”老者当即反驳道:“这吴八十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凭什么陷害你?凭什么要自残?”
王强慌忙扶起蜷成一团,手捂伤口的吴晨,冯荣元基内的灵力从掌心处缓缓溢出,火红色的灵力慢慢灌输进吴晨肩窝,伤口处渐渐缓慢的愈合。
冯孟从阁楼处缓步走下,遥见面前的景象,面带复杂的看向吴晨,“小子,怎么回事,给老夫详细的说明白了。”
吴晨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此刻平静地说道:“三天前我与七十九晚饭后准备回房,被张三十拦住去路,逼迫我给他洗刷一个月的衣裤鞋袜,我没有答应,他便扇了我几个耳光,又从腰间抽出菜刀砍中我的肩窝。”
“小兔崽子真能撒谎,我不过是让你帮忙洗一次衣服罢了,你尽可以婉言拒绝,为何假言应承,还要焚烧我的衣物!再说了这伤口是你自己砍的,与我何干?不要血口喷人!”
瞧见后者面目狰狞的厉声咆哮,吴晨冷笑道:“哼,我如果当时拒绝,恐怕就要提早被你扇耳光了,你那些破烂东西已经发霉腐烂,我帮你烧了你应该感谢我,免得招来蟑螂老鼠。算你狠,竟然对我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下此毒手!”
“小王八犊子不要血口喷人!这刀伤是你自作自受,与我何干!老掌柜,小人来这浪涯客栈已有五年,一直是兢兢业业,本本分分的啊,还请老掌柜明察!”张三十哭丧着瘆赖的老脸说道。
冯孟面带思索的看着满地的鲜血,看着吴晨和张三十,随后怪异的轻笑一下,大有深意的注视着吴晨。半晌,一句淡漠的话语从冯孟的口中传出。
“账房过来,给这混账东西算清今年的工钱。”
张三十一听此话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这是要赶自己走啊,当下扑通一声跪向冯孟。
“老掌柜,我是冤枉的呀,这小子陷害我,陷害我!”
“哼!”冯孟大袖一挥,浅红色的灵气如同强风般顷刻间将张三十扇出一丈远。
“身为我浪涯客栈的杂役,不守规矩,恣意伤人,已触犯了禁令,带着你的银两滚吧,再不准许踏入客栈半步!”老者的叱声响起。
张三十肠子都悔青了,本想借此机会再占一次便宜,以为这吴晨会像王强一般好欺负,恫吓他一下他便会老老实实臣服,想不到这小子竟有如此胆魄敢焚烧自己的衣服。于是一怒之下扇了他两个耳光,但没想到的是这小兔崽子竟然不惜忍受身体上的剧痛来陷害自己。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
吴晨淡漠的看着张三十拾起地上装有银两的包裹仓皇走远,内心骤时松懈了不少。
“五天之内,你可以无偿休息。”冯孟说完转身回向二楼。
“多谢掌柜关照!”吴晨感激的恭敬道。
“阿大,你怎么看?”
阁楼内烛火摇曳,屋内的墙壁上摆放着数十本书籍。
“二掌柜,在下并未看出有何异样,不过这张三十虽然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过我想不出他缘何胆敢明知故犯?”
“那真相就只有一个了。”冯孟的面孔上露出少见的笑容,“这小子烧毁了张三十的衣物,使得张三十大怒之下抽了他几个耳光,他便让七十九去找你告状,趁着你们来此之前,对着自己狠下心来自残,随即诬陷是张三十所为。哈哈!”
“什么!”冯荣不可思议的目望冯孟,惊讶地说道,“这个少年的心机不浅呐!”
“呵呵。”冯孟淡笑道:“以他的年纪,自然无法和强壮的张三十抗衡,所以他便出此计策。当时老夫已是看出许多疑点,不过正因为老夫很欣赏这小子,所以才故作糊涂,赶走了张三十。”
“那您就不担心此子心机太深,日后成为祸患吗?”
“这几日老夫都在仔细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老夫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反而像是一个经历过巨大磨难的少年。这小子的心里,藏着很多秘密。”
“以自残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也不失为一种策略,老夫我很欣赏,哈哈,老夫可要好好栽培。”脸上的刀疤随之抽搐,昭示着冯孟的过去。
“老掌柜想磨练他?”冯荣恭敬声中带着一丝兴奋。
“不错,我要看看此子是否有资格被堂主收进门下,不过即使没资格,老夫亦能将他培育出来。”冯孟目露兴奋地说道。
经过三天的休息和调养,吴晨试探性的活动了一下左肩,发现伤口已然完好如初,不由的愈加羡慕修者。实力不俗的修者,即便身体受些轻伤,亦可通过施展灵力使得伤口缓慢愈合。
“你小子怎么跑出来了,快放下木桶,伤口才刚刚愈合,就别干这些杂务了!”见吴晨正在浇花,远处的王强急忙跑过来阻拦道。
“我已经痊愈了,你看。”灵活的摇动臂膀,吴晨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你小子行啊!”王强从右手拎着的竹筐中拿出苹果,二人开始咀嚼起来。
“老掌柜确实待人宽厚,既然伤已痊愈,我就继续做工吧,再偷懒下去我都手生了。”吴晨笑道。
“吴晨,你是不是哪里舒服啊?”王强问道。
夜已深,忙碌完一天的工作,二人照旧准备入睡。然而今夜的吴晨忽然感到莫名的恐惧。冷汗从少年的额头上缓缓流下,但在这夜色的帷幕下并不能被任何人察觉。
“我没事,可能是晚饭吃得太多了。”吴晨苦笑道。
“哦,没事就好。”王强随意道。透过纸糊的木窗,王强不禁说道:“吴晨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够圆的,你看这屋内不用掌灯就如此光亮!”
“圆月?”吴晨内心闪过一丝惊愕,蓦然间猛地从床榻上翻起身来。
“今天是不是十五?”
如此举动,当即吓了王强一大跳,不过还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你小子吓死我了,这有什么稀奇的,今天当然是十五啦,七月十五!”
“十五!”两个大字掷地有声,看似随意的从王强口中说出,却让吴晨的脑海瞬间轰鸣。
“要来了吗?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惊慌失措间吴晨猛然起身,穿好鞋子立即奔向门外。
“喂。这么晚了你小子不睡觉去哪儿啊?”王强急声问道。
“我去撒尿,你千万别跟来!”吴晨厉声喊道。
“谁稀罕去看,原来只是撒尿,搞得这么大风大浪的。”王强嘀咕着盖上被子,放心的躺下了。
半个时辰后王强习惯性的翻身,睁开眼下意识的看向吴晨的床榻,然而那里依旧空空如也。
“撒个尿也要半个时辰?”王强诧异道,迷糊中推开房门,四处打量,只见仓库转角处一人正缩着身体倒在地上!
王强当即吓个半死,然而仔细看去,此人分明是少年吴晨!
“还在动!身体怎么这么烫?”王强惊恐的扶起吴晨,双手触摸吴晨身体间一片滚热,不经意间触碰手掌却是一片冰凉!
“这小子到底干了什么?算了,挨罚就挨罚吧,造孽呀!”借着月色王强背起吴晨,快步走向前堂二层的冯孟居室。
戌时将尽,然而冯孟并未入睡,此刻正盘膝坐在床榻之上,面前窗扉洞开,千里皓月大如玉盘,而冯孟周身灵气缭绕,宛如仙气,氤氲升腾。
月华如水,投射进屋内,一呼一吸间,灵气亦在冯孟体内百转千回。
倘若有凝息强者见此情景,定然会微微讶异,因为这便是通灵强者方才具备的玄阶上级灵技——吐纳术。
“什么人?”
匆忙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力,冯孟当即察觉到一丝异样。弹指一挥间,房门敞开,一道身影的步伐踉踉跄跄跌走进来。
“七十九,身为杂役,夜深人静,不懂尊卑贵贱,不遵守规矩安分睡觉,来此搅扰老夫何干?”
冯孟看清少年的模样后,一道不怒而威的轻叱声随即响起。
“老掌柜!”王强惶恐伏地,放下背上的吴晨,急声哀求道:“小的自知违犯禁令,可是吴八十今夜忽然晕倒,生命垂危,因此才冒然闯进,求老掌柜救救他吧!”
冯孟微微侧目,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沉吟半晌,冯孟说道:“你先回去吧,老夫来医治他。”
王强感激的退下了。
灵力灌入少年体内的一刹那,为其诊脉的冯孟心下骇然。
“水之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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