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烨,娘想你啊!
孙思媛想到了那位“娘亲”,想到了娘亲的泪水,噼里啪啦,仿佛打在她的心上。
其实,娘亲比小玉姑姑大不了多少吧,可是匆匆一面,孙思媛看到她眼角的细纹,还有头上许多掩不住的白发。
大女儿丢了,小女儿又得了难以治愈的病症,她这些年,过的很不快乐吧?
总有那么多事,即便付诸全部心力,也难有半分作为。
她找不到大女儿,救不了小女儿,对一位母亲来说,真的很残忍啊!
来的路上,韩飞扬告诉她,在知道她的下落之前,韩家本来有三个人愿意捐献出自己的肾,一个是韩培培的父亲韩飞何,一个是韩培培大伯家的韩当纤,一个是韩飞扬的大儿子韩当信。而她母亲,因为多年思虑深重,生生熬坏了身子,连捐献肾脏的能力都没有!
医道世家又怎地,心病照样无药可医。
因为韩培培的身子需要调养,而她又经常逃跑,所以换肾的事一直未能成行,然后,韩家知道了孙思媛的存在。
总归,是同父同母的血缘姐妹换肾成功机会要大些,韩家自然要把握住这样的机会。
反而,找回丢失的亲人,这件事的意义被韩家忽略了。
只有韩培培的母亲,怀着对大女儿的愧疚,对小女儿生的期盼,苦苦等候着孙思媛。终于,等到了。
当晚。孙思媛被带过去吃饭,满满的一桌人,端坐着等她一个。
“这就是小烨。真俊。”一位老妇人面色慈祥的看着她,孙思媛不知道此人是谁,第一反应是望向自己娘亲。
韩家二夫人感受到孙思媛的眼神,十分激动,忙替她解释:“小烨,这位是奶奶。”
“额……奶奶。”孙思媛朝着老妇人轻轻叫了一声——总归那么大年纪了,自己要礼貌点儿对人家。好歹人家还夸自己俊呢。孙思媛如此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万事开头难,韩家二夫人见女儿如此懂事,通情达理。仿佛受了鼓励,把一桌人都介绍了一遍。孙思媛无法,只能一个个叫人。
“小烨,这是你爹。”韩家二夫人最后指着自己身边的男人。白天孙思媛已经见过他。猜出了他的身份,可是……
冷场了许久,久到韩家二夫人强挤出笑脸,准备说些打岔的话,化解这尴尬,孙思媛终于憋出了两字:“爹,娘。”不仅叫了爹,连娘也顺带叫了。
“好。好……”韩飞何说不出许多话,只知道一个“好”字。他媳妇比他更不济,一句话说不出,拿着手帕在那擦眼泪,怎么都擦不完。
自己这就认亲了?
直到吃完饭,回到烨院,孙思媛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怎么就,轻易妥协了呢?
不过,怎么没看到韩培培啊?
不想睡觉,孙思媛就拉着小邀闲聊。
“小邀,咱家有小月姐姐吗?”。孙思媛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在她那些断断续续的回忆中,大伯家应该有个小月姐姐,但是今天并没有看到啊,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幻想?
小邀点头:“大爷家有月姑娘呢,月姑娘长得好,可惜身子不好,头几年已经嫁出去了。”
这韩家算什么医道大家啊?怎么一个个都是病秧子?孙思媛好奇了:“她为什么身子不好啊?韩家医术这么好,怎么就没给她治治?”
“亏得韩家医术好呢,换了别处,只怕月姑娘就……就没了!我听我娘说,月姑娘小时候被蛇咬了,昏迷在山谷里,好久才被发现,要不是韩家秘药救回一条命……月姑娘这么些年还在吃药调养呢!”
孙思媛想到了自己做过的那个梦,呆立当场。
蓦地,她就把脑中那些片段连在了一块儿。
韩家二夫人生下了小女儿,全心全意照顾新生儿,忽略了自家大女儿,大女儿觉得,自己果然不受宠爱了,就在和小月姐姐玩的时候,偷偷溜上了山,大女儿躲起来,想让母亲来寻她。而小月姐姐为了找到她,跟上了山,被蛇发现,后来她想救小月姐姐,就去扯蛇,而蛇把她当成目标,小月姐姐为了救她,被蛇咬了……
一点点的破小孩,还玩争宠的戏码……可怜小月姐姐,只是无辜受累!
到现在,还在吃药调养……
孙思媛不想把这些过错怪罪到自己的身上,但是,总归是她“韩烨”的牵连,害了别人,而她,现在有那个能力去弥补,那么……
“那韩培培呢?”孙思媛换一个问题。
“今天二十,二姑娘要扎针呢。”小邀为她解释,同时面上显出不忍:“扎一天,身上到处都冒出水,直到流血,才能收针,可恐怖呢,我听我娘说,老疼了!”
这是,什么治疗法子?孙思媛暗暗想了想那画面,猜不透个中用意。
明天,我要去见她!临睡前,孙思媛如此想。
第二天吃早饭,孙思媛依旧没见到韩培培,韩家二夫人比头天热络了三分,还给她碗里夹菜,她不好拒绝,通通接受了。
吃完饭,孙思媛就往培院走,她知道韩培培住在那儿。
打开院门,就看到院里晾着许多床单被套,有个小丫鬟先瞧见她,十分惊疑,指着她“你你你”,半天没憋出多一个字。她冲小丫鬟笑笑:“韩培培呢?”
“二姑娘在屋里睡着呢。”那丫鬟回了这句话,满脸的震撼与疑问,无人解惑。
推开房门,孙思媛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韩培培。
像,真的很像。她看着床上静静安睡的女子,她的脸比自己苍白许多,也瘦削许多,但两人站一块,任谁都能看出这就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妹。
其实从进入韩家,孙思媛就能感受到韩家人的用心。她丢了十几年,但大姑娘的名头一直为她留着,虽说是个空悬的虚名,总归没有抹杀了她的存在。
韩家,也不是单单把她当做救命的药啊!
她看着韩培培裸露在外的手臂,五月天,已经有些热了,她身上却压着两床厚被子,这手臂,应该就是偷溜出来散些热气的。放眼看去,本该光洁如玉的胳膊上,全是细小的针眼,孙思媛突然就想起小邀的话,直到流血,才能收针,可恐怖呢,老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