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许风华 第1章似是故人

    襄王打了胜仗归来，襄城中欢呼声一片。

    这场仗断断续续已经打了一年零三个月。城里的米、面，价钱都已经高得离谱，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

    夹道欢迎不是惯例，襄王爷的手下也没有安排这仪式。战役结束，安定下来，大家都为终于都能吃上顿安心饭而松口气，自发的上街欢迎他们的英雄。

    小允努力钻进人群，装糕点的竹篮已经被挤变形，她一手小心翼翼地护着篮子，另一手死死握住纸条。她的五官很美，只是整个人略显消瘦，只剩下两只眼睛最为醒目。她很害怕，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加上乱糟糟的头发和破旧布衣，有点像个小乞丐。

    趁没有人注意到，她又摊开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背诵。

    “桂花糕……香……甜松软，好吃的桂花糕……”照着纸条上的话刚喊了一句就被人抓起来了。

    在这乱世之中，桂花糕早已是昂贵奢侈的富贵糕点，即便是富饶的襄城也没有小贩会巡街叫卖这种东西，她一开口就让开路士兵起疑。

    几个高大的士兵站在她面前，看她的目光满是惊艳。

    还是襄城美女多，大街随随便便叫卖的小村姑都长得这般诱人，士兵目光炽热地看着小允，两眼放光。

    身后不远处就是襄王的座驾，左右又是围观民众，士兵再是饥渴也不敢胡来，吞下几口唾沫，故作一本正色地盯着小允盘问：“你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小允被吓傻了，结结巴巴的回答：“是……是桂花糕……军爷买点儿吗？”

    士兵交换一个眼神，心想这女人是不是傻？跑到襄王的队伍里来卖糕点，还是连他们都沾不上几口的桂花糕？

    “前面发生了什么？”张启打马上前，低头看了眼缩卷在地上的小允：“她是怎么回事？”

    惊动了头儿，士兵齐齐单膝跪地：“回张副将，这个女人刚才闯进了我们的队伍，说是卖桂花糕的，小人觉得可疑，正在盘问！”

    “卖桂花糕的？”张启从马背上跳下，从篮子里拿了块桂花糕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味道：“你怎么会知道王爷喜欢吃这种桂花糕？”

    “是……是……我不知道……”小允战战兢兢的仰头望着张启：“这位军爷要买点儿吗？”对方看到她的时候像比她受到的惊吓更大，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堂堂襄王身边的副将，上阵杀敌什么场面没见过，竟因为看到个美女而傻眼，这让士兵膛目结舌。

    还以为副将有福利，看样子这一年多的征战，不仅他们没碰过女人，连张副将也一样清汤寡水，瞧，一见女人就心神不宁了！

    张启盯着小允看了一会儿，吩咐士兵：“王爷的座驾就快过来了，未免惊动王爷，先把她带回去！”

    小允被带到王府的一处僻静之地，审问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张启疾步走来，冲手下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回避。他看了眼小允，已经没有先前那般讶异。他拿起审问记录翻看一番，而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允：“你知道，你是第几个吗？”

    小允一脸茫然失措，一个劲儿地摇头。

    “你在心虚？”张启继续说：“老实招了，兴许王爷能让你策反，成为我们的人。你放心，如今的局势，凭王爷的能力，保你不死不过是区区小事。”

    小允更是茫然。

    “你不说话是答应了，还是默认等死？”张启将口供和那张汗湿了的纸条一并放在她面前，“你这上面说的漏洞百出，任谁也能看出端倪，更何况还有这张奇怪的纸条。”一个卖桂花糕的，会连叫卖这种最基本的东西都要写在纸上？

    死？为什么卖个桂花糕也会被判死罪？小允更加害怕，消瘦的肩膀微微颤抖。

    “那我再问你，你是受何人指使的？”张启虽然在质问她，但语气并不似平日教训手下那般严厉。

    “我不认识那个人……”那人把这个篮子和纸条交给她，让她照着念了几遍就走了。

    她只不过为了五斗米和人做了个交易，只要把桂花糕卖给路过的士兵，就算完成任务，早知会被抓起来，她宁愿饿死也不要冒这个险。

    她很清楚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因为常年征战，军营里又没有女人，一旦打完仗，被有功的将士看上的女人，除非已经嫁人，否则都会被许。

    更何况，面前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将士，刚才那两个士兵好像叫他副将。

    “军爷，我真的……不是刺客……”小允央求。

    “果真又是怀王的人。”张启笑了笑，“你虽然不是第一个，但你绝对是最像的一个。”丢下句耐人寻思的话，很快就有人过来带小允走。

    小允的手脚都被捆住，她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只听刚才送她到马车上的人说，让车夫去别院。

    她的双眼被蒙住，嘴也被布条封得死死的，只记得走了一段距离就有带她下车。

    襄王府别院是襄王常住的地方，除了行军打仗，他都是住在这里，在此停留的时间比在王府还多。

    “王爷，张副将派人给您送来个女人！”

    小允听见男人不留余地的声音：“张启什么时候办事也不动脑子了？扔出去。”

    “王爷，张副将说，这个女人长得极好看，特意给您送过来，要不今晚您留下看看，若是不喜欢，改明儿退回去就是了……”

    “滚！”随从话没说完，男人不耐烦的吼了一声，极为慑人，“既然张启喜欢，那本王就赏给他。”

    小允心下大惊：“不要！”喊完才发现嘴上的布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

    周围安静得可怕，发现手脚都被松开，她忙扯下蒙住眼睛的布条。

    望着面前的男人，小允呆在原地，很难相信刚才那个阎罗一般冰冷骇人的声音会出自这样一个年轻俊挺的男人口中。

    他眸色复杂难辨，目光如炬地盯着小允片刻：“连声音都不差分毫，怀王这次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她的吧。”微微侧目吩咐手下：“送我屋里去。告诉张启，这次这个女人，本王要了。”

    小允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几个女人扒了洗干净，裹好以后扔在那里就把门关上了。

    “听说这个女人最像？”

    “那当然了，否则早和之前那几个一样被王爷扔出去了！”

    听见丫鬟对话的声音，小允才反应过来门口有人守着，她本来还想着逃跑，看来是没希望了。

    从张启第一眼看到她起，所有人都在说她像谁，难道她真长得像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是刚才那个男人喜欢的女人吗？

    她还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那个可怕的男人已经走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