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敲棋子 第十七回壶中日月长

    老头听心然这么一说,哈哈笑了起来,半晌才道:“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向着我孙儿啦?好,让我帮忙不难,我问你,他叫我爷爷,你叫我什么呀?”

    顾心然双颊绯红,娇嗔道:“老爷子,您怎么为老不尊啊!您再胡说,我……我就走了!”

    近禅见她如此窘迫的样子,心下不忍,也开口道:“爷爷,心然姑娘一路上已经帮了我不少忙,您就别难为他了。”

    老头闻言忽然把脸一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恨声道:“好你个小混蛋,有了新媳妇就敢跟爷爷对着干啦?像你这么没良心的东西,我还帮你?哼!”说罢,把脚一跺,一道白光冲天而去,再看原地,哪里还有那老头的身影。

    三人见状都是一惊,急忙起身寻找,可四下只有风声水声,却没有一丝人影。顾心然急得来回打转,一边埋怨近禅多嘴,一边冲着天上大喊:“老人家,您快回来吧,我……我叫您爷爷还不行嘛!”

    话音刚落,忽听身后有人笑道:“好好,好孙媳妇!哈哈哈哈!”

    心然急忙转身瞧看,正是刚刚那个老头,不知何时竟站在了自己身后。心然不由得喜笑颜开,可想到“孙媳妇”的称谓,又撅起嘴道:“爷爷,我都叫您爷爷了,您怎么还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啊!我背着爹爹跑出来,也是无依无靠了,您要是还这么欺负我,我……我……”说着说着,竟掩面哭了起来。

    老头生性诙谐,刚刚不过和两个孩子开开玩笑,此时见心然哭了,也慌了手脚,忙安慰道:“好孩子,快别哭,爷爷不再胡说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心然猛一抬头,笑嘻嘻道:“我叫顾心然。”老头定睛瞧看,心然笑靥如花,哪里有什么眼泪,心知中了圈套,哈哈大笑道:“好你个小丫头,连我也让你给骗了,罢了罢了,这是后来浪催前浪啊!”

    心然道:“一人骗一次,这才公平嘛!不过我说话算数,叫你爷爷,你也要说话算数,不许再叫我什么……孙……孙什么的了!”

    老头点头道:“好,好,小鬼灵精!”

    近禅见老头又回来了,心中高兴,又见心然也叫他爷爷,心中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忙和公孙帏过来重新向老头见过礼,又都坐下。

    老头道:“既然你们都叫我爷爷,那我就得把姓名告诉你们,免得以后你们让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跟人家报什么名号。听好了,我姓薛,名叫薛颠,有个小小的诨号,叫颠倒乾坤神妙老人,记住了没?”

    近禅和顾心然都在心里默默念着,公孙帏闻言却吃惊非小,大声道:“你是神……神妙老……老人?”近禅见他如此吃惊,问道:“道爷,你认识我爷爷么?”

    公孙帏笑道:“傻兄弟,九华各门谁……不知道神妙老人,那是顶顶有名的剑……剑仙啊!”

    神妙老人薛颠倒是对这说法很不以为然,一脸不屑道:“什么顶顶有名的剑仙,我都将近三十年未曾现过行迹了,谁知道我这糟老头子姓甚名谁啊!我呀,无非就是到处骗吃骗喝罢了,哈哈!”

    公孙帏听薛颠这么说,知道他是个不拘俗礼,不慕虚名的人,也就不再说什么客气话,可心里却是更为恭敬了。

    薛颠又问了与近禅离别后的详细经过,近禅便也不隐瞒,原原本本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说到巧食泠圆时,薛颠也不禁动容,伸手在近禅气海上一点,果然有一股柔和劲力暗暗翻涌,谈了句天地造化,当真神奇。及至说到自己中了朱晃的赤血印,之前已得白石道人医治,薛颠点点头道:“白石小儿道行一般,不过他那彩芝丹倒是有些效用,既有他相助,倒省了我一番功夫。”三人听他这么说,知道那赤血印之伤已无大碍,心下都很高兴。

    四人谈唠了一阵,忽见主峰那边有阵阵破空之声,抬眼望去,见二三十道颜色各异的光华冲霄而去,想是龙侯山之会已散,也不知他们究竟商量出一个什么结果。薛颠一拍大腿道:“好啦,人家都走了,咱们爷孙也别在这呆着啦!”说罢站起身来,三人也都连忙起身。

    近禅问道:“爷爷,咱们去哪?”

    薛颠挠挠头道:“这个嘛……嘿嘿,不怕你们笑话,我混得不好,既没有洞府,也没有道观,平日里随遇而安,居无定所。此时若是说去哪嘛……有了,我有一位昔年老友,百年前弃道入佛,留下一座洞府无人看管,早就荒废了。此时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三人闻言都很高兴,心然抢着问道:“爷爷,那地方在哪?远不远啊?”

    薛颠哈哈一笑道:“说远,此地远在千里之外;说近,不过盏茶功夫。”三人听得此言正在疑惑不解,薛颠复道:“你们三个把眼闭上,我不叫挣开千万别挣。”


    三人知道薛颠或要施法,都依言把眼紧闭。猛觉身子忽忽悠悠似在空中,紧接着便听耳边风声骤起,似在飞驰一般。心然生性调皮,胆子又大,偷偷睁开眼睛瞧看,只见一团团云雾扑面而来,猜测莫非自己正在空中飞行,壮着胆子低头一看,果然透过云雾便见万丈之下才是山川湖泊,不由得“呀”了一声。

    近禅和公孙帏听心然惊叫,以为有了什么变故,忙也睁眼瞧看,先见心然无事,心下略宽,待得一低头,猛见自己正在万丈高空中疾驰,登时慌了手脚。心神一晃,二人忽的向下急坠,不由得都“啊”的惊呼起来。心然听身边有人惊呼,下意识地伸出右手一扶,正抓到近禅衣袖,自己也被带着向下堕去,心叫一声不好,正自慌张,忽觉背后被人一提,身子复又悬空,再往身侧的近禅,背后也被人提着,便知是薛颠。可另一侧的公孙帏却是一声惨呼,迅速离自己远去,想是掉下去了。

    心然正好说话,忽听耳畔一个声音斥道:“噤声!闭起眼睛莫再挣开!”知道是薛颠警示自己,便闭起眼睛再不说话,心中万分后悔,恨自己一时好奇,竟害了公孙帏的性命。

    盏茶功夫,觉得风声渐弱,不多时双足好似踏在了实地上,猜想应是到了。果然,听到薛颠的声音:“都睁眼吧!”

    心然缓缓睁开眼,见眼前已是另外一个世界:远处几座高山,山头竟覆着皑皑白雪,阳光一照晶莹夺目。自己所站的乃是半山腰的一座宽阔平台,三面被山体所挡,平台之外便是万丈深渊。回身再看,依山而造两道石门,门楣上方好似刻着三个篆字,风化至今已经依稀不可辨认。正看着,忽听身边近禅惊道:“道爷哪去了?”

    心然也是心惊,忙四下瞧看,哪里还有公孙帏。心说不好,恐怕胖道爷半路当真掉下去了。心念及此,又是着急又是难过,眼泪簌簌掉了下来。近禅见心然突然哭了起来,不明所以,刚要发问,身背后一个声音响起:“丫头,这回惹了大祸了吧?”正是薛颠。

    心然见薛颠现身,急忙跑过去哭道:“爷爷,胖道爷是不是半路掉下去摔死了?”近禅闻言惊道:“什么?道爷掉下去了?那……”话到一半,又不敢往下说了,直盯盯看着薛颠。

    薛颠本还要吓吓二人,此时见心然哭成了个泪人,心中不忍,忙道:“丫头别哭啦!近禅也不要着急。小胖子是半路掉了下去,不过我刚刚给他占了一卦,他这一摔,不但死不了,还能遇到个大大的机缘。本来我初见他时,便看出他并非我洞玄一脉的人,却和洞神一脉有些法缘,此时看来,命也运也皆属前定,你们也不必挂心啦!”

    心然听他这么一说,料想薛颠既有神术,所说多半不差,这才止住悲声。可心中多少还有些忐忑,还想再问,薛颠抢着道:“你也不必自责了。至于我说的对不对,日后自有应验。你便是不信,此时也没什么好办法了不是?”心然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再问了。

    薛颠见二人心绪已评,便带着两人来到洞府门前,指着那三个模糊的篆字道:“此处名为玉壶洞,原来是我的老友解星子苏麟的洞府。百年前他弃道入佛,另悟一种玄机,现在也是禅门中一位有数人物了,法号智俨禅师。当年他封此洞府时,我也在场,他曾说,若是日后得遇有缘人,不妨将此洞府赠来修行,也算保全了天地间一处灵脉。”说罢,口中默念玄诀,继而双手一挥,那石门轰隆隆应手而开,露出一道黑洞洞的走廊。

    薛颠领着二人缓步入内,边走双手边挥,只见廊顶上竟有莹莹之光逐渐亮了起来。行不多时,隐约看出来到一个宽敞的所在,薛颠空中默念一阵,忽的将手一扬,喊一声“疾”,只见穹顶上便有一大六小七个光点亮了起来。那光点越来越大,慢慢由萤火之光变为皓月之明,洞中照如白昼一般。近禅与心然越看越起,乐得拍起手来。再看四周,石桌石凳一应俱全,真似个神仙洞府。心然忙问薛颠:“爷爷,这是夜明珠么?怎么自己会亮,真好玩!”

    薛颠笑道:“夜明珠有什么稀罕!此珠名曰鲛珠,乃是鲛人之泪所化,不但无光自明,更可避寒祛暑,难得的很啊!”二人听说如此神奇,更是赞叹不已。

    再往里看,环室四周还有五个小石室三间石室中各有石床,想是居住所用,一间石室摆着几个石鼓,鼓上蒲团已然化作草灰,看来此处应是听经讲道,修习功法之所。末一间当中架着一座丹炉,看来应是丹室。各室之中均有一颗鲛珠,将室内照得通亮。

    心然和近禅看了一阵,好生欢喜。薛颠道:“这有三个石室,正好一人一个。明日起,我便在石鼓室传授你二人玄门功法。我们也不必拘那师徒俗礼,你们还是叫我爷爷,一来亲近些,而来也省得日后你们见了九华门人,还要论什么辈分。”接着正色道:“之前叫心然做孙媳妇,不过玩笑话。我玄门中人理当守正戒淫,日后你二人若真结为夫妻,我这个当爷爷的自然高兴。可眼下毕竟男女有别,同在洞中多少有些好说不好听。今后你二人不妨兄妹相称,务必互礼互敬,如何?”

    二人虽然彼此心中有些异样情愫,毕竟年少单纯,不曾有过一丝邪念。正愁今后同在洞中不知如何自处,听薛颠这样一说正中心意,忙都点头称是。薛颠见二人意正心纯,也暗暗高兴,自己不曾错收了人。

    三人略加收拾,便各自回室休息。室中只有石床,并无被褥,好在那鲛珠照耀之下,洞中温暖如春,虽然身在高山,也不觉寒冷。

    次日天明,近禅早早起身,便到洞口的平台上伸展筋骨,练了一阵师父所传的玉节十七式,不觉勾起了思念师门之情,正要流泪,忽然心念一动,暗骂自己:迟近禅,你再不可做个没出息的人了!现在得遇剑仙,大好机缘摆在眼前,或许这就是上天留你一命的原因。你一定要好好学,学成之后便可为师门报仇!想到这里,重又打起精神练了起来。

    正用功时,忽听洞口有人笑道:“禅哥哥,你起得好早!”收势一看,正是顾心然。近禅忙道:“然……然妹,你也早!”

    心然见他一脸拘谨,笑道:“我吓着你啦?”

    近禅也觉自己失态,想到二人既已兄妹相称,便该再无杂念。想到这,登时心内澄澈,笑道:“没有没有,我也不过是随便练练。”

    心然道:“你刚刚练得很好看呀,这套功夫叫什么?能教给我吗?”

    近禅道:“这是我原来师门所传的功夫,叫玉节十七式。你若是喜欢,我就教给你。只是我学的并不到家,恐怕只能教你些皮毛。”

    两人正说着,忽见半空中人影一闪,落在面前正是薛颠,两手各提着一个大包袱,笑嘻嘻道:“两个娃娃倒是用功。不过还是把你那破把式收一收,先学我的炼气之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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