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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阳光穿过窗户,柔柔地涂抹在李甫身上,李甫忽然之间感觉到了一种美好。那是宁静而简单的幸福。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很久,李甫也慢慢适应了陌生的生活,那些街道渐渐熟悉,或许他不会再失去方向了。
工作不算累,但是不会闲。李甫学着融入周围的环境中,渐渐和同事们熟稔起来。
丁芸芸近来大概很忙,两个人见面时会依旧会笑着打招呼问好,但李甫能感觉到她的心事重重,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李甫觉得有些心疼。李甫心里想着,如果自己努力些,在这座城市扎根,然后和她拥有幸福的生活,这是不是理想的未来呢?也只是想想,因为现在的李甫,一无所有。
李甫和同事们渐渐熟络起来,晚上下班后不免要一起出去吃喝玩乐,增进男人间的友谊。李甫不会抽烟不爱喝酒,当他说自己不喝酒,谢绝吴腾成递过来的烟时,赵宏运倒了杯酒递给他说说:“还是不是爷们啊你!是兄弟一口干!”
赵宏运比李甫早一年来这里,半年就混得有点老油子了。他这个人比较自来熟,待人很热情,谈到年龄时咬定说自己年长,要李甫称呼他赵哥,李甫也不计较,顺口就这么叫他了。
吴腾成来的早,踏实肯干,性格也还一般,只是为人处事稍微有点木,待了这么久,基本一切维持原状。
饭桌上有了酒,就变成了酒桌。
夜里的路边摊,烤串,小菜,再加上啤酒,吆五喝六。
赵宏运撺掇李甫,一杯爽快,两杯豪迈,三杯孤独求败。大号的扎啤酒杯,李甫喝得面红耳赤。烧烤吃得不少,酒喝的更多,赵宏运酒劲上头,说话有些大舌头,但还是很大声。他抱怨工作,抱怨工资,抱怨自己时运不济。他说,凭借自己的才能,当个领班小菜一碟,结果来了个空降兵,自己就没戏了。
男人聚在一起时,聊的内容里总少不了女人,女人估计也是一样的。
三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女人,赵宏运一举杯子,三人碰杯大饮一起,赵宏运叹呼痛快,老板把刚烤好的一大把肉串端上来,滋滋的冒着油香气,赵宏运自己动手,在肉串上抹了厚厚一层酱汁,递给吴腾成和李甫,三人满嘴流油。
赵宏运运舔了舔嘴角的酱汁,喝了一大口啤酒。
“啊…嗝~痛快,边吃烤串边喝酒,就他妈一个字,痛快!嗝,李甫你说,我是不是倒霉,我以为那个姓张的一走,怎么着也该轮到给我升职加薪了,结果呢……”
赵宏运把嘴里的肉嚼碎了吞进肚子里,“……一个新来的女的把我给顶了,你说我是不是倒霉。”
李甫没好说什么,只是听着。
“不过也倒是,新来那个领班,嘿,漂亮,真漂亮,哎?甫子你是不是跟她认识来的?记得别忘了,帮你赵哥多说几句好话。”
李甫含糊的支吾几句应付过去。多喝了几杯酒,吴腾成的话也多了起来,赵宏运讲了个笑话,三个人都笑起来,赵宏运讲同事间的事,告诉李甫要和谁搞好关系,不要和哪些人理会。
赵宏运像是忽然想起来了,问吴腾成。
“成子,你咋样了,有进展了吗?”
吴腾成大概有些上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啊,赵哥你说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小静啊。”赵宏运语气有些调侃。吴腾成醉红的脸好像更红了。
“……没进展,现在这样,就行了吧……”
“啧,我说你啊,大胆点表白不就行了,老扭捏个什么劲。吴腾成吴腾成,我看你改叫不能成算喽。”赵宏运用叹其不争的语气说到。
吴腾成一饮而尽,整个人变得有些失落:“赵哥,不是我不敢,是我没法说啊,你说我,混到现在,一事无成,没房没车又没钱,有什么资本去说啊,我……”
“得啦,你想太多了,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说什么爱情是自由的,花钱买不到吗,你想这么多干嘛。”赵宏运的酒杯空了,他给三个人的杯子都倒满了。
吴腾成苦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赵宏运的嘴一直没停过,吃喝逗乐,连着来,李甫偶尔插几句,一起碰个杯,气氛还算融洽。
时间已经很晚了,烧烤摊也快收了,三个人也都有些醉了,赵宏运说时间不早了,提议回去,三个人丢下一桌狼藉。
老板一算账,赵宏运开始摸索钱包,摸了半天,喊了声糟,说忘带了,李甫刚想掏钱包付账,一转头,吴腾成已经结完账了,赵宏运说下次自己请,谁也别抢。
吴腾成摆着手说:“赵哥,都是朋友,就这还计较个啥。”
三个人歪歪晃晃走在街上,赵宏运放声高歌。
……
李甫醒来时,还没睁开眼,第一感觉就是头疼,第二感觉是嘴唇发干,第三反应是,幸好今天是周末休息日。等他费力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和衣睡在宿舍里,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当时自己出去吃烧烤,然后醉地不省人事。
床头柜上有一袋苹果和一杯水,李甫坐在床边,拿起水杯,水滋润了发干的喉咙,李甫感觉自己彻底清醒过来了。
或许是宿醉后的后遗症,李甫感觉自己此刻很平静,他盯着桌子上的苹果发呆,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起床洗漱完毕,他走出宿舍。赵宏运和吴腾成的宿舍在隔壁,李甫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是还没起床吗?
李甫回到宿舍里,感觉到不知道做什么好。
最终决定出去走走。他想了想,决定再去孙叔那里看看。
这段时间,只要休息,李甫基本都会去车站看看,但锁着的门一直都没开过。孙叔是离开一段时间吗?还是以后都不在这里了?可是店里的东西都不曾变动过。
……
街道上的车流仿佛不会枯竭的河水,川流不息。车站的来来往往永远都是繁复和杂乱。
小店开门了。
李甫有些惊喜,跑进屋子里,没看到孙叔,却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在桌子前整理东西。
“你要买什么?”
“我是来找人的,孙叔在不在?”
“哦,你找我叔啊,他死了,你不知道?我是他侄子,过来收拾他的东西的。你是?”
李甫一时没反应过来:“死……死了?怎么死的?怎么会死了?”
“人老了嘛,很正常……你是?”
“我?我是孙叔的朋友……孙叔他,他是怎么死的?”
“回乡里的时候,让牛给顶死了。”
李甫半晌无言,人真的是脆弱无比,人生也充满变数。
李甫不说话,年轻人或许是个健谈的人。他讲孙叔下葬的时候,跟孙叔熟悉的人都去了,孙叔没结婚,没有儿女,是他循旧礼在那里哭灵。乡里人都以为孙叔会混得不错,结果查孙叔的存款都没多少。也不知道这么聪明个人怎么过成这样。那些参加葬礼随白份是少不了的,有些人很小气,一个包里给封几块的人都有。
“你说这都是什么人啊。”年轻人长篇大论后做出总结,希望李甫附和他的意见。
李甫这才反应过来。
“啊?”
“我说那些封香纸钱的人小气,你说可不可笑,人情关系这玩意,只要人一死一死,屁都不是。你说对不对。”年轻人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啊,嗯……对了,孙叔他,葬在哪里?”
“当然是乡里,难道还能是这?怎么,要去祭拜吗?那可远着呢。要不你给补份白礼,我替你去烧沓纸钱立几支香得了?”
李甫想了一下,从口袋里弹出钱包,抽出里面所有的200多块钱,递给年轻人。
年轻人拿过去点了一下。
“啧啧,你和我叔关系很好吧?”
“只是认识。算是朋友吧。……记得帮我给他多烧些纸钱,还有,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磕个头,谢谢你了。”
“行,没问题,小事,好说。我记着了。”
“那我,先走了。”李甫不知道待在这物是人非的地方还有什么意义。
“啊,好,您慢走。”年轻人笑容满面。
……
李甫走到街上,没有回头,有什么可以值得回头的呢?
不过也幸亏他没回头,如果他回头了,就会看见年轻人随手把钱揣进兜里,脸上嘲讽的表情,嘴唇微动,说出的两个字。
李甫觉得很悲伤,但是他没有哭。突然间发觉人的生命真的太脆弱了,意外也总会突如其来地发生。人生的意义又到底是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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