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里,好些年没这么热闹了,连着靖王爷大婚那阵子,都没有这时这般繁华锦绣。
人家都说靖王府的温婉郡主是个有福的人,自从她来到靖王府后,靖王府不但靖王妃和靖王世子一一回府,且还添丁进口,一年比着一年的昌茂了。
是以,温小婉与聂谨言提出另立府门时,靖王夫妇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以及不同意,住得好好的,干嘛非要搬出去啊,他这还要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呢。
最后,几番折腾,折衷而定,温小婉与聂谨言的府,定到了与靖王府一墙之隔的宅院。
为了往来方便,还打通了墙、挖了小门,从外面看是两个府门,内里却是真真正正的一府。
不管有没有这道门,怎么也算是挂着两个牌匾的两个府,有了自己的地盘,就不好把自己的零零碎碎都放到人家的。
等着聂府真正能住人后,聂谨言首先就是把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一起接了回来。
不出所料,两个弟弟后面,各自都跟着一个碍眼的拖油瓶。
刑四爷初见聂谨行时,惊为天人,大加感叹,眼睛都要瞪脱眶了,无外乎是说聂谨行从里到外都透露出学医的好根骨、好料子、好气质,他的手艺后继有人了,非要缠在聂谨行的身边,要教聂谨行学医。
别人不知内情,聂谨言如何不知,无外乎是聂谨行长相随母,勾着刑四爷心底那不可告人的秘密罢了。一想到这个,聂谨言就气得牙疼,这老不死的……
聂谨言是绝对不允许刑四爷单独和他弟弟在一起的,怕刑四爷把他那本就不怎么正道的弟弟给彻底带歪了。
学医是吗?好,很好,技多不压身,他完全同意。
在刑四爷教聂谨行的时候,聂谨言一共派了四个暗卫贴身跟在聂谨行的身边保护,弄得刑四爷哭笑不得。
难道他这张老脸上,就写着‘猥琐’两个字吗?他是看着聂谨行亲切,但还不至于做那种败坏道德的事吧,何况他的心里只有……
哎,他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和聂谨言这种棺材板脸说不清楚。
聂谨行带来的这条老尾巴,还好摆平一些,毕竟聂谨行懵懵不懂,别说刑四爷上,就是换个年轻貌美、如花似玉地放在他眼前,他也不会做出什么禽兽之事的。
不好摆平的是他师弟莫绯漾带进来的那条,瞧这境况,似乎真有点那个苗头了。
叫‘小九’的那个暗卫,是十岁的时候,被聂谨言选中,经过各种严苛的培训后,送往抚摇馆,去给聂谨行当替身的。
在这之中,小九原有的记忆已经被清楚掉,他一直以为他自己就是聂谨行,在抚摇馆里尝尽百态。
有聂谨言放出的360度纯真金烟雾弹护着(样子总是要做到极致的),他虽未真正失去什么,却总有那么点不好言说的东西,在时光之中,渐渐地失去了。
等一切回归真实,洗掉那张假脸,呈现出自己的真脸,他自己都认不出那是他自己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天涯尽是失落人,一二三四七八个,于是,小九遇到了同样失落哀嚎中的火狐狸莫绯漾。
毁掉全身三分之二功力才保住性命的莫绯漾,即使是大休了两个多月,爬起床来,仍见病态。
小九被聂谨言送去照顾他时,正是他满腹愁肠无处诉的时候,两个人一拍即合,天雷勾动地火了。
等着聂谨言发现,想扑灭这场大火时,人家已经火烧八百里了,就是聂谨言现请四海龙王来喷水灭火,也不管用了。
温小婉劝聂谨言睁一眼闭一眼,反正,聂谨言也不舍得真对他哪个弟弟动手,总不能再把这一对送回抚摇馆吧。
聂谨言很是无语,有没有人知道他都快忍出内伤来了。
过份的还有温小婉,他这位贤妻还趁着人家不注意的时候,去扒门缝,这几天下来,眼睛都快扒成红灯笼了。
这一府乱的,他都想住回宫里去了。
温小婉不觉得有什么,她好欢乐好欢乐,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看不到现场版的好片子了,竟然又看到了,真正的美攻美受,柔情似水一大片啊。
每看完一次,她回去在床上的兴致都很高,这可能就是取经得道,互有交流的好处吧。
龙骏成亲的第二年,靖王夫妇终于实现了抱孙子的美好愿望,潇潇郡主的肚皮很争气,一举得男,靖王府有了小世子。
满月宴的当天,聂谨言瞧着红色襁褓里的白嫩小婴孩儿,再去看他自己的弟弟聂谨行时,很是幽怨。
温小婉那时就知道,有些东西,该来的总会来的,谁也挡不住。
从此,聂谨行的功课变成了找媳妇,什么科举什么学医,统统不重要了,传宗接代才是大业。
“有名有姓就是烦了,你看我,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省了多大麻烦!”
莫绯漾如是说,跟在他身边的小九举双手赞成,莫绯漾好在还有名有姓,他可是连姓名都没有,只有代号的啊。
你看他们两个在一起,就不用考虑太多,只要司公大人高抬贵手,他们就可以琴瑟和鸣了。当然,小九以为司公大人能不能高抬贵手,主要还看司公夫人的。
他这段时间,一直有好好做功课,跟在司公夫人身后拍马屁说好话,几乎都要抢了温小婉的好搭档小福子的活计了。
“你少用这话气你师兄,把他惹恼了,你小心你的日子没法过!”
坐在莫绯漾对面的温小婉,正手指极其灵活地扒着新鲜水嫩的荔枝,往嘴里填着。
“有小师嫂你在,我还怕什么呢!”
莫绯漾浑身上下伤到所有技能点都减持,惟有嘴巴依然j□j。
这真是一个奇迹。换做一般人类,经历那么惨痛的人生打击,早就忧郁症了,而莫绯漾竟然越来越滋润了,满嘴油滑。
“我凭什么护着你!”
护着聂谨行那不只是看在聂谨行是聂谨言亲弟弟的面子上,主要是聂谨行真的好乖好萌好可爱啊。
莫绯漾这种……,她巴不得聂谨言快点拔光莫绯漾那身傲娇的毛呢。
“我若有什么闪失,小师嫂你还哪里看那么好的活色生香呢!”
温小婉顶着一头黑线,“……”忍不住拜倒了!
她承认她在不要脸这方面,确实不是莫绯漾的对手。在这一领域,莫绯漾可以独领风骚了。
晚上,聂谨言从宫里回来,温小婉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了。
“相公,你辛苦了!”
cosplay,她今天穿的是樱花碎小和服,虽然日他国人品不怎么地,但传统服饰还是真心美滴,偶尔扭几次小碎步,也很有情趣呢。
可惜,有人不给面子啊!
“脚扭到了吗?”
聂谨言张口就是这句,还转身伸手去扶温小婉,心疼得长眉紧皱,“脚伤到了,就不要穿木头做的鞋了,换个软底的。”
温小婉觉得这是时空相隔的代沟,无需任何注解。
等换过衣服,凑到圆桌旁,准备用膳时,聂谨言随口提起了宫里的事,“薄国公夫人又去慈宁宫门口求见太后了,太后没有见她,她在慈宁宫外面哭骂了一天!”
薄国公夫人这哭丧的戏码一个月一次,比某些女人的大姨妈还准,瞧这架势,薄国公夫人要是不恶心死皇太后薄氏,誓不甘心啊!
晋安帝龙耀以薄国公夫人在皇后小薄氏去世时受了些刺激、皇太后薄氏心宽大度等等场面上的话,使得这场月月舒牌好戏,得以持续上演。
皇上都不管,哪个敢管,一起陪着看戏就是了。
温小婉还看过一次呢,薄国公夫人果然不负她多年悍名,哭嚎起来,非常人能比啊,她都要挑大拇指了。
温小婉最佩服的还是皇太后薄氏,在这般轰炸之中,竟然还没有被气死,这得是什么肚量。
后来,温小婉才知道,早在睿王龙麒被赐死的消息传到慈宁宫时,皇太后薄氏就精神失常、老年痴呆了。
别说薄国公夫人在慈宁宫外面又闹又嚎,就是在她眼前又闹又嚎,她也只会以为那是在给她儿子的哭丧。
这么一想,就很无趣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好比皇太后薄氏,好比……开光大师。
“龙骏嘴里没个实话,他说他亲眼看到开光大师跳崖了,派了三千兵士去崖下面搜,又搜不到开光大师个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嘛,他什么也没搜到,还草草收兵,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疑惑折磨温小婉一年了,追根刨底真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放到谁看了一半儿的福尔摩丝,不把尾巴追完,都会受不了吧。
“谁知道呢,许生许死,对于他来讲,没有区别,”
聂谨言这话说得比龙骏的做法,还令人百思不得解呢,温小婉又一次颓了。
等着第二天,温小婉和莫绯漾念叨这些时,莫绯漾的脸色愠愠不变,过了好久才说:“你只当他已经死了!”
至少在他们心里,已如死了一般。
经历这一场生死大劫,莫绯漾早就看清了一切,也看轻了一切,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干嘛要纠结过去的痛苦,还是好好地向前看,好好生活吧。
这世间,本来就有许多事情,点到为止,说得太透了,反而不像是人世间了。
温小婉是很难理解聂谨言以及莫绯漾对开光大师复杂的情感关系的,但既然他们两个都说生死等同了,她也就真没什么可问的了。
等着莫绯漾完全恢复后,他又开始重新练功。因着之前开光大师教他武功时没怀好意,是以他之前的武学路术,不能重新捡起,只能另起门灶。
聂谨言没空一招一式地教他,就淘了不少的武学秘籍给他。
莫绯漾本就是武学奇才,学起这些自然不费力气。费力气的是小九,他非要一起跟着学。
“你给爷唱一曲,爷就教你!”
莫绯漾做出一副痞子样,伸手去搭小九的下颌,笑得一脸的淫/荡斐然。
小九还真顺着他的德性,张口就吟了一曲梅调,唱得一旁巴眼的温小婉,好一阵牙酸胃疼。
这般你侬我侬地学了下去,莫绯漾的武功没见长进,梅调到是会哼了两句。
那次,聂谨言去看他,他还给聂谨言唱了两句,唱得聂谨言脸黑如锅,之后的两个月没踏莫绯漾的小院一步。
“相公,你别气,像你这么励志的,古今中外、各个时空全翻一遍,也属凤毛麟角,找不到几个的。”
温小婉一边给聂谨言捏肩放松,一边全力治愈聂谨言被弟弟们折腾得心力憔悴的心。
人家说养儿成孽,聂谨言这辈子是难有亲生儿子了,但他长兄如父,下面的弟弟实在是让他太操心了。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这一生,除了你,就没有满意之事了。”
聂谨言趴在床上,后背露给温小婉,那两块弧线优美的蝴蝶骨,撑出这世间最动人的旋涡,吸引着温小婉义无返顾。
“相公,你什么时候会说情话了呢,”
温小婉把唇印在两片蝴蝶骨的中间,反复婆挲着,温暖的呵气,在那里反复地滚动。
“情话?什么情话?”
聂谨言忡愣间,翻了一个身,把趴在他后背上的温小婉,搂在怀中。
“没,没什么,”不是刻意说的情话才是真的情话,温小婉喜不自胜,“相公,我好爱好爱你啊,好喜欢你!”可以发一万遍誓言的那种。
聂谨言的浑身一下子滚烫起来,双颊飞出火一样的神彩,整个人似要燃烧起来,他紧紧扣住温小婉的腰,重重地压了下去。
小院门口,莫绯漾拉着小九鬼鬼祟祟地在门口荡漾,黑夜里,像两只小游魂。
“莫哥,这样不好吧,司公大人他会……”
小九缩头缩脑,躲在莫绯漾的身后,拉着莫绯漾的衣襟,想把他往回拖。
“许他媳妇总偷看咱们的,就不行咱们也扒回墙角?”
小九觉得莫绯漾定是今天晚上的酒喝高了,要不就是酒相选错了,否则,怎么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司公大人的院前撒野呢,他必须阻止莫哥,司公大人不发火的时候都好吓人的说。
“哎呀,莫哥,我们不要这么小气了,不就是被她瞧了两眼,又不是没被别人瞧过,我们不和她斤斤计较了,”、
他是在抚摇馆呆了十几年的,又不是在贞洁牌坊下面,瞧着莫哥这样子,以前定是没少风流过的,之于这种事,他们可有什么好强出头的呢。
“你说的也是,”被冷风一吹,莫绯漾有些清醒了。
凭着他现在的武功,别说去扒他师兄的墙角,怕是连这院门都进不去的,他还是见好就收,别在小美男面前丢脸了。
“走,爷带你去翻云覆雨去,才没空偷他的眼呢!”
说完,他晃晃悠悠地把小九打横抱起,回自己的院子了。
第二天中午,聂谨言起来时,昨晚他院门口这段掩耳盗铃铛的佳话,自然由守院子的暗卫,传禀到聂谨言的耳朵里。
无外乎,又一张桌子贡献给聂谨言的铁砂掌,今晚,他还需要温小婉的彻底治愈才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明天还有一章孩子们的番外,留言先回一点,有没回到的,明天接着回,我还是本着都能回到的原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