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谦山知道九尾狐,也曾看过古籍上的一些记载,但是当真正的九尾狐出现在谦山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愕然了。
九条巨大而雪白的尾巴在天空中拖出一条条长长的痕迹,像是一朵巨大的莲花在盛开,给这片荒漠的天空带来的无限的生机。
九条尾巴轻轻摇动,白烟身上逐渐的蔓延出一种波动,那种波动干扰了空间,天空荡起涟漪,那种波动影响了沙暴,沙暴向深处逐渐出现一条长长的甬道。
那条甬道的出现,就如同有人拿着火把在雪山中前行,随着炙烤,雪山融化,眼前的沙暴便是雪山,而那种波动便是火把。
当甬道彻底定型,白烟散去了本体,她的脸色微微苍白,消耗不少。
谦山连忙扶住了她,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白烟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幽深而不见尽头的甬道说道“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谦山知道白烟说的是另一层沙暴,那是绝对的力量凝聚成的沙暴,不过两寸,却比大地还要坚厚。
谦山带着白烟在甬道中飞速的穿行,看着眼前那层一只手都仿佛能够戳破的沙暴,谦山却露出凝重的表情,他示意白烟退开些。
在这两年之中,谦山曾来到过这里,但是当他轰击这层沙暴的时候,便会引起九尾狐一族幻术沙暴的动乱,干扰他的力量,所以他迟迟没有进入,但是现在,谦山有信心击破它,因为它是不死圣猿的力量结成的,而他恰好拥有不死圣猿的力量。
金色毛发出现在手臂之上,谦山感觉到体内的充盈力量,一声长啸,一拳轰出。
沙暴不动如山,动如流水。
谦山再轰,水势微乱,依旧如山。
再轰,谦山一拳接着一拳的轰出,到了最后竟有火光出现,这是绝对的力量与绝对的速度才能达到的。
沙暴再也不能如山,它开始了晃动,两年的时间,即便谦山的真力没有得到提升,但是他的身体却淬炼到了新的境界,因为他的体内有不死战意,现在的不死战意藏在他肌体的每一寸,比真正的御意境还要可怕,因为这是像打铁那般,用风与沙生生铸成的。
“快点啊!”白烟忽然发出一声焦急的声音。
谦山疑惑回头,陡然发现那层幻术沙暴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谦山心头微凛,再不保留。
双拳挥出,以各种角度击打沙暴,但却始终维持在那一个点上,只要打破了那个点,便能进去。
“咚咚咚!”像是巨人的拳头在击打大地,谦山的每一拳都能击碎一座大山,但沙暴却始终无动于衷,任你千般击打,我自随形而变,始终不破。
不破,是因为有一股浩瀚的不死战意在维护着,此时的沙暴之中除了绝对的力量,还有迫人的战意。
而随着击打,谦山心中的战意也滋生了起来,像是秋火燎原般不可收拾,战意如火,对面如山,火烤不动山,那便用剑。
在下一刻,不死战意出现在谦山的拳指之间,不是一团火,而是一柄剑,剑形的不死战意,不死战意以战闻世,战是碾压,是绝对,是横扫。
但是当面对更强的不死战意的时候,我便只能用锋利,用速度来破之。
因为谦山心中无拘,所以战意无形,无形便是有形,无是没有也是万千。
剑形不死战意刺破了沙暴,刺穿了天空,一点青芒洒落然后迅速扩大,谦山不等白烟反应过来,便带着她进入了青芒之后的世界。
青芒,自然不是因为这里充斥着青色的光芒,而是因为出现在了一片原野之中,原野之中青青葱葱,不见半点沙尘,与外界的世界完全隔绝。
脚下是青色的草,头上是青色的天,未免有些太单调了,所以谦山远眺之后,看见了一只只雪白的狐狸,当然这里不仅仅只有狐狸,还有耕地的老牛,打鸣的公鸡,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人,不是妖变成的人,而是真正的人。
而且这人不是普通人,他是和尚。
和尚在远处耕田,还有和尚在远处念经,更有和尚在山前打坐,这里没有寺庙,又或者说这里就是寺庙,寺庙之中出现了老牛,出现了狐狸都没有让这些和尚感到奇怪,有香客进来,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动容。
谦山不是香客,因为他没打算给这些和尚钱,这些和尚没有搭理他,他也不在意,因为他来这里不是找和尚的。
和尚不理他,不代表别的生物不理他,狐狸跳了过来,眨了眨眼。
公鸡在他身前走了一圈,像是一个傲慢的将军在审视他的士兵。
老牛拉起长长的哞声,似是欢呼,又好象是解脱,他看着谦山的目光,如同看到了救世主。
跟在老牛身后的和尚不高兴了,扬起手中的鞭子,重重的打在老牛的屁股上,甩出一道血痕。
看到这一幕,谦山微微皱眉,白烟已经消失了,像是没有进来一样,谦山不想问和尚,只能去问看起来聪明伶俐的狐狸。
“狐狸,圣猿在哪里?”
狐狸指了指群山之中一座不起眼的矮山,矮山之上有一座石屋,那里没有青草,只有青石。
谦山有些狐疑,难道自己这么容易便能找到不死圣猿?他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不管他相不相信,他都要去,因为走到这里,他付出了太多。
石屋之中确实有一道人影,但不是猿猴,而是一名眉目慈善的老者,老者紧闭着双目,须发皆是金黄之色,身着一件朴素之极的青袍。
当谦山来的时候,老者的双目依旧没有睁开,谦山虽然疑惑,但却不得不压下疑惑,因为自他走进石屋之后,他已经与那一片青青葱葱的师姐隔绝了,他不想打扰老者,因为老者的实力太恐怖,恐怖的像青天。
谦山在等,等老者睁开眼睛的那一天,因为他相信老者一定会睁开眼睛的。
但是直到谦山等的头发花白,肌体腐朽,眼神涣散的将要死去的时候,老者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谦山的眼中有着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长时间,仿佛有万年之久,又仿佛自己刚才还是生龙火虎一般的少年,却在一瞬间变成了这样。
谦山没有恼怒,没有生气,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这种快要死的感觉真的很真实,但谦山依旧没有恼火,即便他还有父母未见,即便他还有佳人等待,即便他还有大仇未报。
他在想,想想自己怎么会变成这般摸样,为什么到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快要死了。
死亡可怕吗?对于怕死的人来说,很可怕。对于不怕死的人来说,并不挣扎。
但谦山注定不是这两种人,因为他在御天之路上,他可以放弃所有,只为御天,所以他不怕死。
但是正因为他踏上了御天之路,他的路还没走完,还有人在路外看着他,所以他不能死,所以他怕死。
那么他究竟怕不怕死?谦山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因为怕死有怕有死。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谦山不怕,他真的不怕,不管什么他都不怕。所以他死了,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
那么既然死了,就不说怕不怕了,谦山已经死了,他躺在地上停止了呼吸,真的死了。
死亡是什么?死亡代表终结,代表没有,代表从此消失,不管有人多爱你,多恨你,随着死亡,一切都烟消云散。
谦山死了,但没有人知道,所以很多东西还没消失。
黑暗过后,陡见光明,仿佛是做梦,又仿佛是真的。
谦山站在龙嫣的面前,看着盘膝在软榻上观池水而修行的龙嫣,精致的脸颊透着温婉的美,谦山忍不住想要抚摸,但可惜的是,一穿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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