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之中,一片平和,破庙之外,一片紧急。
几十个身穿捕快服的男子,急急行进,向着破庙而来,气势汹汹。
其中,为首的捕头,更是满脸煞气,一脸凶恶,眼中时不时闪过几抹狠辣,令寻常百姓望而生畏,下意识的纷纷退开。
临城城主,正是这些人的上司,此刻,这位临城的首脑,却是点头哈腰,恭敬地跟在一位一身全黑的蒙着面巾眼神阴冷男子身后,一脸的谄媚。
“大人,不过区区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必将手到擒来,一定不会误了贵人的大事的!”临城城主,孙作狗腿地递上一壶上好的极品女儿红,并亲自为其倒了一杯,恭敬地奉上。
阴冷男子冷冷哼了一声,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显然,对这孙作的识相之举,心情还算不错。
“不要小瞧了这些个小子,他们,可都是经过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资质不凡,绝对是所有货物中的上上之选,不,应该说是最为极品的一批货。若是培养好了,将来定然可以成为主子的左膀右臂,其成就定不会在我之下。
因此,这批货,主子可是极为看重的,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不止你的命,就连我,也会受到惩罚。你要记得,一定要将他们一个不落的给我带回来,否则,那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
实话告诉你,这其中的大半小子,可不是一般的那些流浪孩子或是寻常人家的孩童,有一些,可是来自于你想也不敢想的势力,若是真的被逃脱跑了回去,给主子带来数不清的麻烦。哼,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可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问题了,你项上的那玩意儿了,或许就要换个地方了!”阴冷男子略路撩起一角面巾,喝了酒,而后点拨道。
孙作闻之微微一惊,心下更是无端生出些恐慌来,想到当时属下来报的情景,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你有事瞒着我?”阴冷男子十分精明,只一眼,瞧见其脸上神色的变化,便有了些许猜测,怒问道。
“禀,禀大人,我,我以为只是一般的货物,所,所以只派了一些捕快过去,这,这恐怕——”孙作说到这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一副想要开口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
“恐怕什么?说!”阴冷男子更加阴冷,冷厉道。
“那些小兔崽子当中似乎有什么迷药,杀,杀了别庄的所有人手逃了出去,所以我怕——”孙作吓得头也不敢抬,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说着,却被阴冷男子一声打断。
“蠢货,你知不知道暗中有多少人盯着这批货,真是称呼是不足败事有余!”阴冷男子寒声
随手将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砸向孙作,不留余力。
“砰”地一声,酒杯砸到孙作脑袋之上,不及落地,便被孙作伸手接住,颤抖着身子,不顾额头汩汩而出的鲜血,扑通一声跪下,道:“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哪!下官本以为这几个小子只是好运,被什么人给救了,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些个小子中的一人出手的啊!”孙作言辞恳切,语气哀求,十分戚然。
“你最好保佑那些孩子还找得回来,否则,你这条狗命,也算是活到头了!”阴冷男子冷冷扔下一句,便消失不见,想必,是给那位所谓的主子传递消息去了吧!
孙作重重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脸上的表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一片冰冷。
破庙之中,一直静静站着楚寻,突然开口,“快走,官兵来了!”
“啊?”毕竟只是小孩子,刚刚还在大吹特吹的寸天惊呼出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其余几人,也是脸色苍白,好不到哪儿。
只有桑影一脸的冷凝,却是不见半丝慌乱,反而将探寻的目光转向楚寻,一片复杂。
“只是官兵而已!”楚寻淡淡出声,脸色却是极为凝重,接着沉声道:“不过人数倒是不少!”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在骗我们吧?”或许是楚寻与桑影两人的淡定影响了众人,也或许是寸天本就胆子较大,不过片刻,便冷静了些许,怀疑地问道。
“我可以听到!”楚寻出声解释,却是将眼神望向远方,而那无影无形的灵念,宛如一条细若游丝的透明之线,瞬间就来到捕快行走之地,竟比那光速,似是还要快上几分。
一行捕快,总共四十八人,其中,竟有一半之多是习武之人,而且不乏功力深厚者,眼中俱是势在必得之意。
“看来,我们这一群人,倒是成了香饽饽!”楚寻暗暗感叹了一番,心下却是一片沉重。
“我怎么没有听见,你诓人的吧!”寸天竖起耳朵,认真听了好一会儿,却什么也没听见,大声道。
楚寻淡淡看了其一眼,没有出声,眼中虽是一片漆黑,可是,脑海之中,却是十分清晰地捕捉到所有人眼中的怀疑与不信,不由一阵气结,冷冷哼了一声,径直出了破庙,也没见有人跟来。
到底,他只是新入伙的,而且,还是最小的一个。他知道,在他之前,这些个孩子,怕是早已受了许多折磨吧,好在,只是一些皮肉之苦!
就连桑影,也只是皱着眉头,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复杂与迟疑,一个闪身跳上庙墙,极目远眺,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没——”刚刚松了口气,想要说没人之时,却猛地一惊。雪凰,去了哪?
一众孩子听到桑影的开口,纷纷放下了心来,却,迟迟没有等到第二字落下,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真的有官兵!”冷冷的声音响起,彻底掐断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有几人,脸上更是闪过一丝紧张以及一抹愧疚。
桑影甚至来不及说其他,便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快!”心中闪过这道念头,便没了知觉。
“桑影!”一众孩子惊得大喊,却也是无能为力,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身后,也出现了身穿捕快服的人,不给他们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将一众孩子打晕,甩在背上,分成三派,相互警惕地打量着对方。
之后,却是再也没有出现其他的捕快,只有空气中散发着淡淡血腥味,昭示着其他捕快的下场,却是早已命赴黄泉。
“少了一个!”不知哪一方的人,突然出了声,众人数了一数,果然,缺了一个。
“你们,是在找他么?”冷冷的声音虚无缥缈地响起,带着几分空幽,带着几分邪魅。
一袭墨紫华服,其上隐隐暗光流转,身材修长,一副紫玉半透明的面具掩盖了一切,只模模糊糊可辨其性别,却看不清此人究竟长得是何模样。
那人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却仿佛一尊笑傲天下的魔神,横亘眼前,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狂傲,霸气,似乎,也不恰当,却也说不出更为准确的形容,硬要说的话,那就是矛盾。是的,就是矛盾!
这种矛盾,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说不出的违和。
“阁下似乎有些过界了吧?”有人还算平和的说道,若是平常,多余之人必是杀无赦,可是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绝对不容易对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互不相干。
“过界?”紫衣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语气中尽是讽刺与不屑,继而哈哈大笑,“既然你说我过界了,我又怎能辜负你所言呢?”
“你莫要不识好歹!”有的人却不像前一人这般谨慎细微,毫不忌惮地喝道。
不过,人家也确实有那个资本,毕竟,在这三方势力中,这一伙人,实力堪比另两方联手之势。
“你们可以上路了!”紫衣男子不怒反笑,却见两只眼中满是狡猾得逞的笑意。
所有人大惊,纷纷后退,却,动弹不得,化作一尊尊雕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背上的孩子滑落,却是无可奈何。
十个孩子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的,便是一个个一动不动的捕快,以及,一抹紫色的背影。
金辉之下,一袭紫衣,一瀑墨发,在晨风中随风飞扬,带着无尽的洒脱,无尽的狂傲,深深地印刻在一众孩子的脑海中,再也无法遗忘。
紫衣男子默不作声,抱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楚寻,也不回头,径直向前走去。
“前,前辈,请问——”寸天急急出声,想要问些什么,却直接被紫衣人打断。
“不想死的话,就赶快走!”紫衣人淡淡说了一句,脚下的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话音落下,静谧的空气中响起几声清晰的滴水声,一群孩子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咚——”地一声,竟是那些一动不动的捕快突然一齐倒下,眼鼻之中,尽是猩红色的液体,而那地面,更是点点血迹,却原来,他们所以为的滴水声,竟是血水滴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