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浮华乱世敲响魏城的寒钟 第二章缘起

    再见到子然的时候，他是带着笑容出现的。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是我久违的梦魇，那成熟稳重的笑容给人以勇气，以希望。不过这么些年以来，这个笑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许多年前，我还是一个不知什么是责任的少年，初始时，我十六，子然十八。

    清泉县的关龙家，世代官宦，家父是一方太守我自小就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家中佣人无数。我的生活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从小就被父亲以家族传统教化，习文弄武，因为受家父的影响，我一直循规蹈矩的生活，在清泉一代小小年纪就崭露头角，小有名气。成为了这一代乡里广为称赞的青年才俊。

    父亲说：“要在我成人礼那天安排下我的一门亲事，女方是本县的一大富商，叶员外家的千金叶伶依，唤名依儿。虽与她从未蒙面，但他在清泉一代也是小有名气，乡里人都传：叶员外家的千金，古灵精怪，灵巧可人。我家和叶家世代交好，早在我还没出生时，两家就已定下盟约：两家的后人，要么结为兄弟，要么结为夫妻。

    我成人礼那天，父亲邀请了很多的人，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着父亲出入一些大小的场合，所以，这众多来宾，我大多也都都是识得的。父亲看到我应酬的大方得体，甚是心欢，满意的笑着。宾客就位，家中的长者也相继的来的了前厅，按照程序，一项一项的完成，加冠以后，该下一套程序，也就是父亲为我和叶家小姐安排的定亲礼。父亲差人把礼金送到叶家，并安排下人一定要慎重对待，大排场的把叶家的家眷全都接来，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父亲正拉着叶员外往大堂的上座上请的时候，管家突然慌慌张张的冲到父亲的身边，耳语了一番。父亲脸色突然的冷峻了下来。吩咐下人好好招待客人后，匆忙地随管家入厅去了。我心生疑虑，悄悄地跟着他们入了后厅

    隔着一扇窗户，只听见父亲的勃然大怒。

    “养你们这么一群酒囊饭袋何用！！这么重要的东西，非在这个节骨眼上失窃了！”

    管家声音颤抖：“老爷息怒，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

    “很快，很快，出了事就只会说很快，一群废物，还不快去找。”

    管家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门，我轻声入房，父亲愁眉不展，手扶着额头，长长的叹着气，我轻轻地走到父亲身边，从来没见到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我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

    我：“父亲，家中失窃了？”

    父亲从小就没对我发过脾气，强按着怒火：“没事，寒儿，你去招待客人吧。”

    “究竟丢了什么。”我追问

    父亲没有顾及我的一再的追问，只是自己一个人叹着气。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个非常沉稳的人，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皱一皱眉头。也许在每一个小男孩的眼里，他的父亲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可是这一次，在我眼前展现的是一个真真切切有些有肉的人，一个也会脆弱的男人。

    我走到父亲的身旁，第一次的像父亲我数次的鼓励我的方式似的用手静静的搭在了父亲的肩上：“父亲，今天我，已经成年了。”

    父亲猛然间的抬起了头，像是注视个陌生人似的着我。是啊眼前的这个少年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出了一些了，恍若隔世般的，眼前又好像浮现出了儿子刚刚出生时的景象，自己曾在房门口着急徘徊着等待，曾经老是爱黏着自己的最小的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了，自己已经记不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时常在儿子口中念叨的“爹爹~~”现在在已经换了称谓了。看来在不知不觉当中，自己真的已经老了。

    父亲思虑了一下缓缓地说出：“凌罗衫。”

    我甚惊：“绫罗衫！”显然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绫罗衫是我关龙家的祖传之物，一直以来都和族谱放在一处，一并的代代相传，其在我家族地位也就仅次于族谱，听族中的长者相传：这是一个叫关龙云海的先人，为了纪念爱人绫罗所设的，很显然的在绫罗衫的首段清楚的绣着“绫罗”。传闻当时的绫罗姑娘，姿色倾城，和祖上甚是相爱，只是迫于绫罗姑娘乃是歌姬出身，对于祖上和她的事，家中的张哲一直很反对，说绫罗进门，会败坏门风，有损家族颜面。他们两个一起抗争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绫罗姑娘整日郁郁寡欢，最终抑郁而死，直到死也没能正式的踏入过我关龙家的家门，祖上痛失爱人，为了纪念绫罗姑娘，便取了绫罗生前的一段织锦，设下了这绫罗衫，传给后代子嗣们，凡是要入我关龙家的女子，在定亲之时就可以请出这绫罗衫，亲子秀上自己的名字，示意：在这关龙家已经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自己已经有了自己应有的地位。祖上为一个歌姬的这一冲动的举动非但没受到当时的唾弃，反而成为了一代典范，祖上的这段恋情也被光为流传，从那以后，我们关龙家便以这绫罗衫出名，想在今天，来往的宾客也大多是为了一睹这绫罗衫的风采而来。

    但在这关键的日子，绫罗衫竟然失窃。

    父亲摇了摇头：“这绝非偶然，今天来了这么多的宾客，并且叶家人估计也该到齐了，奸人分明是想让我关龙家在众人面前出丑，甚至还会影响到我们关龙家，和叶家的关系。”

    我安慰父亲：“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着急也只是惘然之举，我们还是尽快的想想应对之策为好。”

    父亲无奈道：“也罢，反正我这老脸，今天是要丢尽了，只怕你叶伯伯误会，影响了两家的交情。“

    我宽慰父亲：“这点父亲大可放心，叶伯伯一向宅心仁厚，深明大义，我想他不会介怀的。”

    父亲勉强才舒缓了口气。

    就在我们打算起身回前厅时，管家和几个家丁压着个少年进了后堂：“老爷，公子，在厨房抓的这贼人。”

    父亲急忙上前：“老实交代，你究竟把东西东西藏在哪了。”

    少年一脸轻松，丝毫没有贼人被抓后的恐惧表情，我甚至错误的感到，他好像在笑，一种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年龄和我大小相仿的少年的脸上的成熟的笑：“不知关龙大人说的是什么东西？”

    父亲被他彻底激怒了：“少装蒜，说！是谁派你来的！”

    少年环视了一下左右，依然保持着那成熟而什么的笑容，任凭父亲怎么呵斥，家丁怎么拷打，他都不在说一个字。

    我细细的打量着他，眉宇间透漏着些许的霸气，我感觉他绝不是普通的贼人，更不会是被人轻易就能唆使的喽啰之辈，那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家，他到底和绫罗衫的失窃有没有关系，一切都无法轻言罔断，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平复在前厅的各位宾客，特别是叶家人。

    把那神秘的少年安排下人押到重犯牢房严加加看管后，我随父亲来带前厅。

    我行礼拜上：“各位叔伯前辈，久等了，方才家母突然有一事相告，说：‘小侄乃戌时生人，适逢七月，今年正好是丙戌年，与小侄的生辰八字反冲，不宜结亲，所以定亲的事，还需再作商议，等过了这个七月，再邀请各位叔伯见证。我走到叶员外的身旁：‘叶伯伯，此事来得实在仓促，都怪侄儿考虑不周~~~“

    叶员外刚要开口，只听身后先声传出：“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姑娘一开始就没打算与你结亲哪！！”“哼！”的一声跑出去了。

    叶员外圆场：“小女，从小被我给惯坏了，众人切莫见怪。”然后吩咐几个丫环追了出去。我怕出什么闪失也跟随了出去。出了家门没多久我就找到了她。

    “关龙大公子，清泉有名的青年才俊呦。”

    我对她猛然间的停下有点反应迟疑：“叶小姐这厢有礼了。”

    “好啦，收收什么文人样，本小姐才不那么穷酸，我告诉你，要不是爹爹逼我，我才不来参加你的什么定亲仪式哪。”

    我心里顿时欣喜，被她这么一侃，感觉和她初次见面的距离感顿时拉近了许多，我回敬道：“小姐可能还有所不知，今天好像也是你的定亲宴会吧？”

    她脸颊闪过一丝绯红但很快的平复：“我不管，我才不要和你定亲哪，倒是被你抢了先机，弄得本小姐好没面子。”

    我慌忙解释：“叶小姐，你误会了，我绝无此意，只是家中突然出了些变故~~~~”

    她看着我慌忙解释的窘态呵呵的发笑，隔着铜铃般的笑声转身欲走：“我才不管你们什么变故哪，反正也正好随了本小姐的心意，我才不要定亲那！”她转身欲走。

    我急忙追赶：“叶小姐~~去哪？”

    她转过了头故作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说：“你管我啊。”

    我想动手拉住她，但转念一想，自古就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况且初次见面，也不便造次，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下，又马上惊觉的收了回来。

    她好像特别享受看到别人不知所措的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去去参加你的定亲喜宴啊，爹爹还在你家哪，我可不想让外人说他的女儿不懂礼数，缺乏礼教。”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大小姐虽然蛮横，但也通情达理。我几步跟上：“叶小姐请。”

    “我叫依儿，关龙公子！”她故意重重的喊了声公子，冲我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