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观音 第四十二章蜀王审案

    紫竹带领吕梁、方杰，昂首挺胸地走进宫殿。宫殿的走廊两边站着许多穿着盔甲带着刀枪的武士，他们都用惊奇的目光盯住紫竹他们。紫竹他们一点也不畏惧，径直走上大殿。紫竹远远地大声叫道：“告状，告状，民女告状！”古代的规矩，便是朝中大臣们面见君王也必须三跪九叩，山呼万岁，恭谨严肃。紫竹既不下跪，又大呼小叫，明显地不懂礼节。蜀王不太高兴地问道：“姑娘，你因了何事？状告何人？”紫竹毫不迟疑地说道：“民女今日状告学督大臣魏襄！”蜀王沉下脸来问道：“魏襄乃是国家重臣，素来威信卓著，学识渊博，你告他做什么？”紫竹理直气壮地说道：“魏襄身为朝廷重臣，主持大比盛典，本来应为国家招揽人才。可是他却循私舞弊，让他的妻侄张科寻人代替应试，妄图窃取今科状元之位！”蜀王大吃了一惊，说道：“姑娘，这可是朝堂之上，你不要信口开河！堂堂大比场中，谁敢代替应试？你说的事情可有什么凭证？”

    紫竹不慌不忙地道：“张科与民女本是同乡，他不学无术，字迹潦草，普州学子人人皆知，绝对不可能中得状元。”蜀王发怒道：“谁说张科就是今科状元了？”紫竹笑道：“张科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宣扬他就是今科状元，殿外百十人刚才亲耳所闻，亲目所睹，旁边这两人可以作证。”吕梁、方杰齐声说道：“不错！他们还说是太子殿下说的，今科状元非张科莫属！”

    事情牵涉到太子，就不是坊间流言那么简单了。倘若紫竹所说不实，她自有诬告他人特别是当朝太子之罪；倘若紫竹所言属实，那么隋唐以来的科举制度在蜀国便毫无真实可言而且阴暗不过了，天下学子必定为之鼓噪攻击；太子轻率地参与其中，王室也必定颜面尽失。蜀王不由得发怒道：“秦禄，替我传唤王衍和魏襄上殿！”秦禄乃是蜀国王宫的大内总管，深知此事利害重大，便嚅嚅地说道：“仅凭姑娘一面之言，陛下似乎不可以轻易相信。”蜀王倒还公正，立即严厉地说说：“王衍平时正事不做，专门结交不三不四的人员，我今天必须要他当面对质！”秦禄无法，只得派人出去传唤太子和魏襄，并让魏襄带上科举考试前三名的试试卷。

    这里，蜀王又问紫竹：“你怎么知道张科的字迹潦草？”紫竹不慌不忙地说道：“刚才张科当众赐了我一幅墨宝，外面众人在场，亲目所睹。您可以拿去与他的试卷对照一番，便知民女所言不虚了！”蜀王沉默不语，心中已有主意。

    不大一会儿，王衍首先来到。他看见门外站了许多的老百姓，殿上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美女和两个男青年，父王又是怒气冲冲的，只好莫明其妙地上前跪下道：“儿臣拜见父王！”蜀王冷冷地问道：“王衍，你可曾说过今科状元非张科莫属？”王衍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道：“是呀，魏襄这么告诉我的。”蜀王大怒道：“今科状元的确定，经过他们阅卷评选以后，还须孤王亲自审定和批准，岂有由着你们胡说一通的道理？况且此事朝廷尚未公示，你又岂可在狐朋狗友的面前胡乱传说？”王衍嚅嚅地辨解道：“儿臣以为，魏襄他老人家德高望重，讲的话必定有所依据，所以我才敢在朋友们的面前私下提及。”蜀王骂道：“你身为国家太子，如此不知事体轻重，竟将堂堂国家盛典在你的狐朋狗友面前胡言乱语，成何体统？只因为你的胡言乱语，如今堂上姑娘御前告状，殿外百姓愤愤不平，你叫孤王如何处置？罢了，这太子大概你也不能作了！”王衍慌忙叫道：“父王恕罪！”蜀王盛怒道：“自此以后，不得孤王命令，你一概不准出宫！”

    殿下群臣慌忙跪下求情道：“太子毕竟年幼，还望陛下能够宽容！”蜀王威严地说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先带王衍下殿！”秦禄只得叫人将王衍带下殿去，一面又暗中派人通知陈王后，让她设法加以拯救。

    这时候，王磊又慌慌张张地进来禀报：“门外许多百姓都在那里吵嚷，非要进来替这个姑娘作证不可！”秦禄生气地说道：“将他们驱散了开去！”王磊为难地说道：“百姓们听说此事以后，纷纷聚集起来声援，目前已有上千人之多，我恐怕越驱越多。”

    秦禄不敢做声了。因为今科考场如果确有问题再加以镇压的话，恐怕百姓群情激荡之下发生不可预见的事端。蜀王深知其中的利害，立即说道：“你们不要胡来！孤王必须立即审清此案，给百姓们一个公道，还朝廷一个清白。传旨，将那个什么张科也一并带来，还叫外面百姓进来十人！”秦禄只得派人分头下去传唤。

    街上的百姓们听说蜀王亲自审理此案后逐渐安静了下来。一会儿，十个百姓来到大殿之上，一齐跪在地下，等候蜀王询问。蜀王吩咐道：“将姑娘手中那张字条拿过去，让他们逐一加以辨认，是否张科刚才写下的笔迹！”秦禄拿了那张字条，让百姓们加以辨认。百姓们看了，一个个皆说：“正是刚才那个自称为今科状元的张科写给这个姑娘的。”蜀王听了，脸色一沉。

    这时候，魏襄到来。他看见许多老百姓围在宫殿外面，大殿之上又跪着十余名男女，急忙上前问道：“不知道陛下紧急宣召老臣，有何紧迫之事么？”蜀王沉下脸，反问道：“今科状元是否已经发榜公示了？”魏襄连忙说说：“试卷虽然已经阅定，名次也已排好，但是陛下尚未亲自审定，怎么也不敢发榜公示的！”

    蜀王的脸色稍有好转，又问道：“那么你们拟定的今科状元是谁？”魏襄说道：“本来应该是一个叫吴其的士子，可是因为吴其偷窃他人财物，已经被革去功名，并且判了两年监禁。所以由第二名张科接替。”

    蜀王道：“你将张科的试卷呈来。”魏襄只得老老实实地将张科的试卷递了上去。蜀王看见张科试卷上乃是一手漂亮的柳体字，却与紫竹所呈的张科墨宝上面的字迹完全不同。他眉毛抖动了几下，十分恼怒地问道：“张科带来了没有？”秦禄说道：“已在殿外等候。”蜀王命令道：“立即带上殿来！”

    一会儿，王磊带了张科进来。张科看见姑父和紫竹都站在那里，心知今天的事情要糟糕，于是跪在地下，一言不发。蜀王冷若冰霜地问道：“魏襄，你可认识这个张科。”魏襄从张科进来的时候就大吃了一惊，暗想一定是张科犯了什么事情，因此站在那里犹豫不决。紫竹冷笑道：“学督大人总不能说张科不是你的妻侄吧？”魏襄只得老老实实地承认道：“不错，张科是老夫的妻侄。”

    蜀王看了魏襄一眼，又向张科说道：“你将自己的姓氏、籍贯和年龄写了上来。”张科只好如实写了，由秦禄递交上去。蜀王看见张科字迹与紫竹所交的墨宝字迹完全相同，明显地不是考试场中张科的柳体字迹，顿时狠狠地将张科的试卷和他刚才所写的字条连同紫竹所交的墨宝一齐扔下去，道：“好个魏襄，你自己看看吧！”魏襄捡起来一看，也不由得楞了：“怎么张科会有两样的字迹，而且优劣判若两人？”他想了一想，马上明白过来，慌忙跪伏地上，不住地磕头请罪道：“老臣有罪，罪该万死！”

    蜀王冷冷地问道：“魏襄，你身居国家要职，主持科举，竟敢循私舞弊，让张科找人替试？”魏襄慌忙说道：“老臣的确不知劣侄如此胡作非为，但是老臣身为学督大臣，自有失察之罪！”

    蜀王发怒道：“如此官员，要来何用？立即革去官职，收监候斩。”

    魏襄被妻侄害了，却是做声不得。王磊答应一声，立即就有几个王宫卫士上前，将魏襄摘去了冠戴，押了下去。

    张科见了，更加吓得战战抖抖，不敢做声。蜀王厉声喝叫道：“大胆张科，你如何坏了国家科举，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堂上一片声的叫“打！”张科那里还敢隐瞒，只得将如何串通杨朝奉、李初，蒙骗魏襄，陷害吴其的经过全部讲了出来。蜀王叫人立即将杨朝奉、李初也捉拿到案。经过审讯，案情真相大白。蜀王当场下令：“将张科、杨朝奉革去功名，与李初一起收监候斩。”殿内殿外一片声欢呼，称赞蜀王能够为民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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