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过,箭如蝗飞。
“啊——”
牛青听见惨呼,回头只见队尾三人应箭而倒,已然死亡。有几人则受了不轻的箭伤。他并未慌乱,而是机灵地向道旁斜纵,避入树丛。身后众人也纵身进入丛林。
箭向树丛延射过来,大家借武器和树枝遮挡和撩拨,箭枝纷纷坠落,也有箭枝透隙而入,让人受伤。
牛青随手折取树枝,抱在胸前,拧草为绳捆缚,置于身前挡箭。大家也照做,很快每人身前都有两三个草束。
草束上挂了不少箭,大家取箭还击。
“龟儿子,还给你!”
“龟孙子,还给你!”
“他大爷的,老子还给你!”
对方接连有人受伤。
“啊——”
“报应不爽啊!”
含恨射了一阵,见无效,就终止了。
牛青手提草束,爬上树梢,恨声道:“谁在此埋伏大爷我?有种的,站出来!”
“牛青,叫什么叫!任你有多厉害,今天你也要死在这里!哈哈哈!”
“魏老虎,是你?”
魏老虎知道牛青掌法厉害,躲在树后。
“当然是我!我魏老虎是什么人,竟然折辱在你的手里,今天就是要找回场子。”
“你竞然连江湖道义也不顾了?”
“等我胜利了,江湖道义也就有了。你死了,我自然会讲江湖道义。”
牛青切齿道:“魏老虎,若我牛青今日不死,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定让你虎威镖局灰飞烟灭!”
“但是,今天你死定了!”魏老虎狠辢地说道,回头喝令“放箭——!”
火箭纷纷飞射,瞬间丛林火起,浓烟滚滚
啊——
惨呼声接连响起,几个呼吸间,就死了一半人。牛青脸色铁青,在此危亡关头,奋不顾身,纵身到一片只有三个平方左右的小草坪处,用狼牙棒奋力横扫,希望扫出一片空地,供大家脱身。
空地扫出来了,大家都到此避难。
“牛青,别白费心机了!”
“射!集中给我射,射死他们!”
如蝗的利箭集中攒射,人人受伤,又死了两人。
陈堪道:“大镖头,看样子我们要全死在这里了。”
展虎道:“不行呐,我不能死在这里呀,多病的老娘没人照管呐!”
邱德道:“我不能死啊,儿子还小,还不会走路啊……”
……
牛青一言不发,面对熊熊烈火,苦不堪言。大家的想法他明白,可是生机在哪里呢?牛青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狼牙棒奋力捶击,扩大土坑,以土抗火。可是如蝗火箭射下,防不胜防,人人重伤。
哗——
牛青注意到了斜坡的变化:植被在大火中下滑,沉重的藤蓬轰然落地。牛青灵机一动,扑向山坡,奋力劈开斜坑,再劈成斜洞,不断往里扩,泥土往外纷飞。
大家看到了,也不顾火险,飞扑过去,钻进土洞。
大家一起挖土洞,再用土把自已埋起来,总算安全了。
一天以后,山烧完了,大树仍在着火,地表很烫。
烫伤加箭伤,大家心焦如焚。
大火向四周漫延,哔剥炸响,火势冲天。方言百里都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在无人救火的情况下,只有延烧至天然水沟,才会自己熄灭。
当火势形成,魏老虎一杆人等随总镖头杜一狂撤离而去。
“哈哈哈,走,总算是去了心头之患!”杜一狂不无得意。
“是啊,总镖头,只要这牛青一死,东北五路归我虎威,谁还还敢说个‘不’字!”
镖头杜怀输道:“万一那牛青不死呢?”
“怎么会?”魏老虎不满道。
“听说牛青轻功了得,别人不行,他可能逃出去。”
杜一狂斜看他一眼道:“怀输啊,你好赌成性,却又总是输,你是不是不输不痛快啊?这样的局势你都不能信心十足,也亏你说得出口?”
“我只是说万一……”杜怀输弱弱地说道。
“万一嘛……最多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暂时得活。四周火海,热得要命,又多日无水……”
“渴也渴死了!”
“又且箭伤加烫伤,伤口发炎,自己发烧烧自己,自己把自己给烧死了。”
“哈哈哈!”
所言非虚,牛青一杆人等正经历这非人的磨难。第一天撑过,第二天,口渴难耐;第三天,危机到来,伤口发炎,饥渴难当,人人呻吟,苦不堪言。牛青决力安抚,帮助大家清创,吸浓,他自己也疼痛难忍。
到第四天,开始有人死亡,绝望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哥们,能死在一起,是我们的缘份,也是我们的福份,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牛青决然道。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哈哈哈!”
大家抱在一起痛哭,欢笑,等死。
牛青每天都出来查探火势,也想寻找烧死的动物给大家充饥,可是没有,这么大的火,全烧成了焦碳。
到第七日,包刮牛青在内,镖队仅余四人,在充满灰烬的平地,四人团抱在一起,昏死过去。
“大镖头——!”
在仅余一口气的危急时刻,鲁开小队终于赶到,灌水抢救,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水,生命之源。对于严重脱水的人来说,水才是第一良药。鲁开显然知道厉害,每隔一刻钟灌一次水,并在发炎的伤口上浇凉水清洗,然后敷药。
在第六次喂水之后,牛青终于缓过神来,慢慢醒转。
“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醒了?我还活着?”
“活着活着!大镖头,你终于醒了!”
“竟然大难不死……”
“大镖头,来,吃点东西。”
鲁开喂了一碗肉汤,牛青才觉着有了一点力气,那种步步远离死神的感觉让人奋然,让人快慰。只是觉着滚烫的伤口火烧火辢,十分难受。
又过了两个时辰,陈堪、展虎、邱德等三人才依次醒来。待三人缓过神来,吃过东西,才算放心。
保住命,一切都好说。又过两日,火势渐消,于是决定离开。两人背一人,轮流交替,三天的艰辛跋涉,才最终离开这片庞大的火灾之地。再行十里,到一个村子里买了一辆马车,供四人乘坐,艰辛旅程才算结束,大家缓步跟随,疲惫的身心才渐渐放松下来。
一月之后回到总局,一年之后,四人才得以痊愈。
磨难有助于成长,但也要有命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