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眯眼,沉默黑暗许久的双眼一时间难以适应这突来的光亮。
眨眨眼睛,她终于看清了自己周遭的环境。大概十平米大小的空间里,只摆着一张脱漆的长方形木桌,四张椅子,正对面挂着一块白布。
这里应该还有一个隔间,沉默想。
除此之外就只有铁锈色的四面墙壁,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福尔马林与鲜血混合的味道,阴暗萧条的色调令整个空间都变得压抑深沉。
抓她来的人应该有着令人捉急的审美观吧。沉默又想。
现在记忆回放:被带到这里之前,她如往常一样,打卡下班,然后去超市给家里的蠢猫买粮食,在回家的那条巷子里,被人打晕了。。。后脑勺传来的刺痛感告诉沉默,她不是在做梦。
“小默,久违了。”熟悉的音调响起,沉默对面的白布被掀起,走出一个长相很是清秀端正的男人,“如果有第二种选择,我肯定不会用这种方式‘请’你来。”
唉,她还以为会穿越,结果是被绑架。暗叹可惜的沉默走到长桌前,面向她的这一侧就放了一张椅子,看来是为她准备的。
不客气的坐下,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说了第一句话:“小气,连杯水都没有。”
“这小鬼。。。。。”压抑的声响从白布后面传来。看来,对方不止一个人。
“小默,替我们救一个人。”语气强硬,发号施令久了,他怕是已忘了求人的态度。
乌黑的眼珠子印着眼前的男人,沉默笑道:“求我啊!”
“大胆!”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在那个白布后冲出来,对着沉默就是一阵大吼,一直在制止的同伴都无奈的拉不住,“你这个被逐出东方家的废人,少爷找你帮忙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还摆架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身份,敢让东方家的少爷求你!”
“老六,退下。”东方宿冷脸呵斥,面向沉默时,表情却意外的柔和,“小默,麻烦你帮哥这个忙吧。”
“呵。”沉默冷笑,看着自己修长匀称的十指,“你还能信任这双手?!”
曾今,这是她引以为傲的,她凭着自己的这双手,赚足了眼球,身份,地位,但是,这双无价的手,却是她自己砸断的。
在她对面坐下,东方宿虽然笑着,但语气却带着无比的严肃:“那把刀,除了你,没有人能拿起来。”
如非必要,他绝对不会打搅她。
房间里的三个大男人坐在沉默对面,以东方宿为首,三人皆是一脸严肃。
东方宿看了老六一眼,示意他将经过告诉沉默。老六轻咳一声,开口说:“一个月前分部接到一个线报,南边古镇里有一只妖物作怪,引发了多场血案,警方已经无法向媒体舆论解释,于是分部派我和范先去解决这个事情。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是一只半妖在吸食人血修炼,于是我和范先生将这只半妖给收了,我们解决完那个半妖之后,就回分部了。本来这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回到分部不到一个星期,范先生突然。。。”老六咽了咽口水,看起来十分恐惧,“范先生一开始只是把自己关房间里,本来我们以为是他累了,可是之后他开始把房间全部蒙上黑布,我们发现不对劲,就闯了进去,发现。。。范先生躲在角落,脸上全是充血的脓包,有的已经结疤,有的还在流血。就几天,才。。。才不过3,4天的时间,他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一直躲在角落,不停的自言自语。。。”
“说什么?”进入听故事模式的沉默好奇了。
“我要睡觉。”老六说道,“范先生不断的重复着一句,几位治愈者对此也束手无策,我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即将范先生送到了分部。之后我们在范先生断断续续的话里了解到,范先生从那个古怪的镇子回来之后,貌似被那只半妖给缠上,已经快有半个月不眠了。”
简单的将事情讲诉了一遍,老六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20出头的小姑娘,实在无法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之右手”。就她那细胳膊小腿的,能拿得动“金刀”吗?
东方宿双手交叉放在桌面,脸色也是一片严肃:“范先生修为不弱,这次不知何故被半妖折磨成这个模样,我们家族里的前辈看过范先生的伤势,也没有解救的法子,所以我们没办法才来打扰你。”
沉默的表情很奇怪,她的嗓子音线偏低,加上她那细长的眼在说话时会不自觉的眯起,总让人产生一种。。。在蔑视对方的感觉:“这么说,以后如果你们又遇到什么“没办法的事”,我就又要被“打扰”?”
对方被呛得一愣,东方宿和一起跟着过来的医者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老六的脸被憋得通红,看着随时会暴走。
“这种情况实在少见,那只半妖的妖力属于低等,按道理说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随行的医者扶了扶圆形的金边眼镜,“东方小姐,我们医者部研究过以前的相似病例,发现有记录的只有三例,只有一例救治成功,而主治的医者,就是您。”
“什么时候的事呀,我不记得了。”身子一歪,沉默摆明了不想承认。
“东方小姐,那是10年前的事。十年前梵氏一族惨遭灭门,梵氏长老拼死将梵家的幼子送到东方家避难,谁知半路中被梦魇附体,加之梵家一战梵家少主被仇敌下了蛊毒,送到东方家时奄奄一息,症状与现在的范先生极其相似,是您出手救回了梵家少主。”看着沉默一脸“你怎么那么清楚”的疑惑,医者白净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狂热,“我就是当年被您救回来的梵家少主——梵顾白。”
“怎么可能?我记得那孩子看着最多不过10岁?”眼前这位怎么看都有25以上,可以算得上叔叔的人物了好吧。
“咳咳。”轻咳一声,梵顾白解释,“我本来就比较体弱,那时候又重伤,被折磨的看起来比正常17岁的少年要小的很多。”
沉默看着面前这个健健康康的男子,嘴一撇:“那又怎么样?”
“东方小姐,这次我是自动请缨要跟随东方少爷过来的,范先生的安全危在旦夕,真的很希望您能伸出援手,而身为医者,我也希望能一睹医圣的风华。”梵顾白属于那种骨子里都透着正气的人,现在他就用那种殷切的,灼灼的,可以称得上是崇拜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沉默,让沉默脖子后面的汗毛根根竖起。
“小默,我知道没有人能强迫你,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总部也开始关注,真的希望你能帮这个忙。”知道沉默吃软不吃硬,东方宿也软下了声音。
“少爷,我们何必这么求她?!梵医生,连你都没办法,就她怎么可能治好范先生的病!”老六满脸通红,被沉默的态度气的只差鼻子冒火了,“天下那么多医者,我就不相信没人能治好范先生!”
叮铃。。。。。。
喵。。。。。
“嘘!”沉默忽的抬手制止老六的吼声。
“你别想转移话题!”
“闭嘴!”低声冷喝,沉默沉下脸。
老六被她一喝,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可是接触到那漆黑的和黑洞一样的双眼,又愣愣的不敢出声。
喵。。。。。
“你们有没有听到。。。猫叫?”很微弱,但沉默敢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猫?”东方宿侧耳倾听,除了他们几人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这里是暗窖,怎么会有猫。”
“不可能,我明明听见。。。”这声音像是有魔力,沉默不自觉的站起身子,向着听到的声源走去。
喵。。。。喵。。。。
很微弱,但一直没断的猫叫声在沉默的耳膜里响起,她也不顾其他人的疑惑,走到那块白布面前。如果她没听错,声音就是从这后面传出来的。
她伸手拉开白布,一具恐怖的男人躯体就躺在她面前。
说恐怖其实已经是保守的了。眼前的这具男性躯干,长着大小不一的脓包,脓包带着血水,小的呈现暗红色,大的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血水在滚动,散发着腐尸的恶臭。身上缠着的绷带被脓包染红,贴在只剩下骨头的皮肤上,还隐约能看到露在绷带外皮肤上的抓痕。男人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的眼皮上,嘴唇上,甚至连鼻孔口腔里,都是流着血水的脓包,眼珠子已经涣散,根本没有焦距,布满了恐怖的血丝,薄薄的的一层皮肤盖在头骨上,就像一颗长满了恶心毒蘑菇的骷髅头!
已经很久没接触“伤患”的沉默当真被吓了一跳。哇咔咔,这模样,阎王爷收之前也得考虑一下市容吧。
摸着圆润的下巴,沉默打量着眼前的“尸体”,突然开口:“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些脓包的?”
见沉默提问,梵顾白立即激动的回答:“一开始我们是想挑开脓包放出血水,但是发现这些脓包只要一破,就会在原位置变本加厉的生长起来,因此我们后来就用一些镇静消炎的药,想缓解脓包的生长,减轻范先生的痛苦。”
“谁动的手?”这些脓包可都是有剧毒的呀,很普通的想法,但要做到,可是不太容易的。
“我尝试的挑开过几个,但是没有用,便放弃了这一个方法。”
细长的眼终于瞄向了梵顾白,眼里所不清是嘲讽还是赞许:“路子是对的,可惜人太蠢。”
“你!”老六腾的砸桌而起,却被梵顾白制止。
“不才请教!”梵顾白起身对着她深深一鞠,无比的认真。
这回沉默倒是没有出口讽刺,只是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躺着的“尸体”一眼,然后对着他招招手:“你过来,其他人,滚出去。”
“你说什么!!!”老六当真暴走,如果不是东方宿及时拉住他,他肯定会把拳头直接砸过去,“少爷,就她这个刀都拿不动的样子,她怎么可能驾驭得住金刀,我们不能这么草率把范先生胡乱交给什么都不懂的人啊!”
“老六!”东方宿按住他的肩膀,目光灼灼,“如果现在放弃这个机会,那才是真正的草率。”
“少爷,老六,这里交给我和东方小姐,你们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成功治好范先生的。”
“有顾白在,他会随机应变的。”
“可是。。。。”
“记得带上你的药箱。”捏着鼻子,沉默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还有除念。”说完,就自顾自的打量“尸体”,把身后的三人当空气了。
老六真是气的肺都要炸了,偏偏少爷和梵医生都这么信任这娘们。。。牙一咬,老六狠狠的说:“梵医生,最好她真能治好范先生,不然,老六我绝不善罢甘休!”手一甩,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房间。
东方宿也看了他一眼,留下药箱和除念,说道:“交给你了。”
梵顾白郑重的点点头,然后走向沉默。
梵顾白终于知道沉默为什么要老六和东方宿离开了,因为他现在也很想离开。。。。不,是想逃走!
戴上天蚕皮做的手套,沉默换上了白色的无菌服,脸上戴着白色的口罩,头发被束进了白色帽子里,他们的周围布置了一个简易的结界,开始前沉默让梵顾白将结界内进行了彻底的消毒,并且还洒了些驱魔粉,完成了基本步骤之后,才进入正题。
这里的灯光并没有医舍那样先进,但对于沉默和梵顾白而言,都已经足够。
然后,梵顾白就见到了他这一辈都难忘的场景。
沉默打开一个四方形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檀木盒子,盒子里面铺着一层软软的狐裘,上面静静的躺在一把泛着银光的手术刀。
这把手术刀比起一般的,要更长一些,刀柄部分要更加细些,刀身光洁,尾部却刻着细小的梵文,如果细看,会发现是上古的符咒。
沉默看了一眼梵顾白,开口:“知道为什么大伙儿叫它除念吗?”
“听师傅说,除念是上古女娲补天时留下的五彩石打造而成,要求使用的人在使用时除去所有杂念,方能驾驭,因此取名除念。”梵顾白和沉默一样的装扮站在对面。
“屁!”极其不文雅的吐出一个字,沉默又问,“那你知道为什么它又叫金刀吗?”
“这。。。目前没听人说过原由。”梵顾白递给沉默一把普通的手术刀,如实回答。
“那你今天就知道了。”沉默的眉眼一弯,坏笑。
梵顾白看着沉默接过手术刀,然后将锋利的刀口往自己右手手背上一放,轻轻一滑。
细白的皮肤立即出现一条深深的血痕,沉默手指一转,又在手背上划了数刀,血痕横竖交织,在她的手背上组成六芒星的图案,伤口很深,但却没留一滴血。
沉默将手术刀放到一旁,右手拿起盒子里的除念。
“叮——”除念刀身一晃,竟发出一阵刺耳金属撞击声。
梵顾白脸色一白,沉默右手执刀,语气淡淡:“那么久不见,居然这么欢迎我。”
沉默好像并没有受声音的影响,她稳稳的拿着除念,手背上的六芒星图案忽的红光一现,然后大量的鲜血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伤口中奔涌而出,没错,就是奔涌。
大量的红色鲜血由下逆流而上,直冲除念,汇入除念刀身的瞬间,突变为金色。
鲜血不断上涌,终于将除念填满,除念刀身一震,霎时金光满室。不过一会儿,室内回复如常,梵顾白就见除念浑身泛着淡淡金色光芒,而沉默手背上的六芒星血痕已经消失不见。
梵顾白想,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除念又名金刀了。
也不管梵顾白是否反应过来,沉默低低的道:“看好了。”
抬手,执刀!
锋利的刀锋与薄薄的的皮肤相触,利落的割破最表层,巧妙的避过突出的血管,沉默的手在一转一划之间,就割下了范先生的一块长着脓包的皮肤。皮肤被切割的很完美,居然在薄如纸的躯体上如此精准的割下了一块表皮,并且没伤到一根血管,连一滴血也没有!!!
梵顾白震撼了,如果说是普通人的躯体,那他也是可以做到切割皮肤而不伤其血管,但那前提是正常的躯体。。。眼前这具只剩下一层皮肤,还布满致命脓包的躯体,要他动手,把握不超过两成。
“你之前的想法其实是对的。”手下没有停顿,沉默的声音淡淡响起,“这是梦魇尸毒,普通的梦魇一般是不会有尸毒的,估计这只梦魇不仅吃人的梦,还吃了不少的人。这位不走运的先生可能在除掉这只梦魇时一不注意,就吸入了梦魇的尸气,毕竟梦魇尸毒很少见,他那时候说不定还以为只是梦魇放的一个屁呢!”
梵顾白没有应话,他看着手术台上渐渐累高的人皮,胃里开始翻滚。
沉默也理解他,就自顾自的说下去了:“梦魇尸毒一般侵入人体,轻者用七花七魔药的药水浸泡个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没事了,严重的话,就像这位不走运的,就要去其肌肤,除其根源,才能治本。”
将正面的皮肤全部割下,现在的范先生就像一块刚去好皮的大瘦肉,肋骨可见,筋脉在骨头之间跳动,还能看到鲜血在血管里流动,心脏在那里一张一缩,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帮个忙。”沉默对着梵顾白说,“除了医术,东方家最基础的法术应该都教会你了吧。来,用硬化术硬化我割好的这一块,记得下手轻一点,万一弄破个血管什么的就真没辙了。顺便用悬浮术把他转个身。”
梵顾白依照沉默的吩咐将范先生凌空翻转过来,看着眼前暗红暗红的人肉。。。他估计有好些天不用吃肉了。
背部这一块沉默处理的很快,刷刷几下,一大块完整的人皮就落到手术台上了。接下来,是最麻烦的脸部。
“小白,你熬得住不?”看着一旁已经僵硬的梵顾白,沉默笑道,“接下来,可真是有点儿童不宜咯!”
“没。。。没事!”不能被小看,不能被小看。
口罩下的嘴角一勾,这个小伙子,她喜欢。
沉默的手用着难以想象的速度在范先生的脸上挥舞着,梵顾白这才发现,除念的大小随着沉默的下刀随时变化着大小形状。
先是下巴,然后是嘴角,鼻子,眼睛,眉骨,最后是一整个头皮,被沉默完好无损的揭了下来,甚至连鼻孔口腔,沉默都一一将脓包抠了出来。
试想一下,当你的面前出现一个没有皮的人,这个人还是活着的,你能看到他全身红彤彤的肌肉,细小的静脉,流动的血管,跳动的心脏,还有那一缩一缩的白花花的。。。脑子,这种画面,就像沉默说的,少儿不宜。
突的,“尸体”范先生唯一完好的眼珠子一动,与梵顾白直直的对上。。。。
“呕——”梵顾白终于阵亡。
“呵,看来东方家这回没看走眼,是个人才。”十分满意的看了吐的毫无形象的梵顾白一眼,沉默将除念收好,从药箱里拿出生肌粉,往“□□裸”的范先生身上倒去,“梦魇的尸毒我基本已经清除,只要后续好好的生肌复原,过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没什么事了。”至于营养不良这个问题,就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看着范先生结出淡淡的一层皮肤,沉默又从药箱掏出好几瓶伤药,很是顺手的往范先生身上倒,也不管那药有多名贵。
“小白,没事的,吐着吐着就习惯了。”沉默瞄一眼梵顾白,笑道。
梵顾白抬头刚想说话,看到沉默拿着一整块带着头发的头皮,还很是兴趣盎然的研究着,当即,又回去吐了。
给范先生上好药,绑好绷带,沉默呼出一口气,终于结束。
摘下口罩,沉默凝视着范先生,眸光深不见底。
之所以出手,并不是因为想帮东方家,而是那个声音。。。她以为是藏在范先生身上,可是现在对方一层皮都给她扒下来了,周围还有那么多的驱魔粉,如果真的有东西作怪,在除念的和驱魔粉的威力下,也该出来了。
难道?真的是她听错了?
沉默晃晃脑袋,她并没有撤掉结界,这种无菌的环境比较适合范先生修养,之后范先生还得在这种环境里呆上一年半载。
“小白,我们撤了。”招呼梵顾白,沉默向结界外走去。
喵。。。
沉默的脚步骤然一顿,她猛然转身,只见范先生两只森白的眼不知何时开始一直望着她,她一回头,四目相对。
咚——
心口一阵剧痛,沉默冷汗涔涔,脸色煞白。刚刚。。。刚刚那是什么。。。
“东方小姐,东方小姐您没事吧?”梵顾白察觉异样,连忙扶住沉默。
“我。。。”正欲开口,另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喵~~不要抛弃我~~喵~~”软软的绒毛耳朵,两只无辜的大眼睛,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约摸5、6岁的样子,正到令人发指的小正太在她脑子里,对着她,喵叫,抓脸,舔手,卖萌!
沉默这回真的沉默了,被惊吓到了。
这这这。。。她天生克妖体质,妖魔根本近不了她的身,这这这。。现在这只寄居在她脑海里的是算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