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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得太慢了。笔神阁 bishenge.com”
德林如此说着,走上前一步,西尔斯则是在短暂的怔愣过后,恢复了看戏的姿态。他的目光忍不住描摹着少年的背影,纤细的身型看起来还很青涩,但里边确实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自从西尔斯向少年提过接受蒙重事务的事项之后,德林便变的愈发严肃起来。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刻——少年总是努力地挤进战场,在不妨碍自己计划的情况之下自我磨练。从一方面来看,西尔斯是不大乐意的——那种期望锁紧少年的*一日比一日强烈。但另一方面,西尔斯却为德林感到高兴,庆贺,甚至对于这样的少年愈发迷恋。
两种情感相互缠绕,最终理智挟裹着后者占了上风。
德林倒不觉得紧张,大概是因为身后那道炽热的实现,西尔斯的存在令他感到安心。而这次也仅仅是对于语言斗争的一次试炼,虽然对象看起来十分不好惹,但德林没有半分的尴尬焦躁。
他回头看了森一眼,那位男人便直起腰来,理好衣上的皱褶,冲坎钠露出一个熟络的笑容来:“真是好久不见……”分明只在大祈祷日见过两次而已。
坎钠的面色却不得不柔和下来——他瞥了德林一眼,心中思索着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嘴上说着:“您来蒙重是为了奎娜小姐吧?”
“是。”森眯了眯眼,“最开始是,她该回去了,奥斯韦德即将重临,盛宴已经备好……我是来告别的。”
“告别?”
森松了松外套,侧过身来,褪下手套面朝德林单膝跪地——西尔斯的面色变了一瞬——少年镇静地把系在腰侧的短刀的刀柄下压,而森微微垂头,将手背印在刀柄之上。德林松开手:“奥斯韦德永生。”
“吾神永生。”
森站了起来,最后朝坎钠挥了下手,而后就这样镇静地踏出了这个房间。危机已经解除,威势他也带到了……森的确是来告别的,布兰家族外的车队之中,奎娜倚着马车厢的木壁,乔治在和跟来的莫莫彬霍告别。
“你们不进去看看嘛?”奎娜忽然出声。
莫莫有些莫名其妙:“看什么?”
看来这两个家伙还不知道——奎娜不知是怜悯还是羡慕,她上前大力拍了拍彬霍的肩膀:“也祝你们幸福,啧。”
森走了过来:“告别结束?我们该上路了。”
一辆马车从他们的身旁擦过,森若有所感地侧过头。一个年轻人跳下车,随手甩出一块令牌:“我来找西尔斯殿下。”他掐灭手中的雪茄,余光扫见车队,露出一个富有深意的笑容来。
……
…………
房门第二次被打开时德林正与坎钠对峙。少年的气势不像西尔斯那样沉重,而是锐利,轻易地将来自坎钠的威势劈作两半。他淡淡地低头行礼:“如果我能为布兰家族带来利益的话,您会同意吗?”
这次坎钠没有很快的接过话,而是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把少年打量了一遍——也难怪西尔斯会喜欢,这个少年确实长得好看。以及那种气质,眼中藏着奥斯韦德的火焰和战歌。
他应该想到的,能让自家儿子看上的,从来不会是什么简单货色。
但坎钠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好上一些。
——正是这个时候,门被第二次打开。坎钠不得不考虑把自家的门卫给换掉了。这种想法在看见来者时格外的强烈。嗅见这气味他就知道了,来自下城区的破坏者们,自称齿轮的灰色组织。
男人拍拍外套,将其上沾着的雪茄的气味拍散,而后他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来:“西尔斯先生,现在来讨论我们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
“是有点吧。”西尔斯轻轻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来。坎钠的瞳孔微微一缩,他自然是明白西尔斯这个动作的意思的——齿轮与西尔斯的联手,已经到了这种密切的地步了么?这代表着西尔斯与德林带来的利益能够超越布兰家族所带来的,这个少年……
德林?
仿佛蒙住光辉的厚重绒布被掀开,坎钠捕捉到了某个思绪。
林德,这少年,竟然是奥斯韦德数年前失踪的那位冥子么?维旧党的领袖之一的森回归龙巢,冥子已被找回,安佳卡权杖完整的日子似乎也并不会很远了。如果来自奥斯韦德的力量为布兰家族撑起屏障,那么这场征战就几乎没有悬念了。
以及齿轮,在他们那肮脏的土房子里,堆积着许多三脉的把柄吧?
从未有过的曙光在远方朝坎钠招手,布兰家主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心动了。而那位肮脏的平民还在和自家儿子谈笑风生,反倒是一旁的德林最为严肃。
心中的排斥感不知为何少了些许,坎钠清了清嗓子,成功把房间内诡异地氛围打散。
“西尔斯,你的身份绝对不能出现污点,我不可能——”
骤然提高的语调被打断,西尔斯似笑非笑,“那缇斯呢?”
“反正缇斯这个身份的威严早被我给败光了,而未来有可能作为红衣主教的我,自然与那些贵族小姐们无缘了。”神使轻轻地将一旁的少年拉回来,“您觉得如何呢?”
坎钠微微一怔,心想那可是唯一可以证明你是我儿子的身份了,如果这个消息传开,家族绝对要将其“驱逐”——但是想到那些利益,他又有些动摇。坎钠已经很老了,他并非什么深的切弥耶之神庇护的信徒,再过几年,即使安安稳稳的过去,他也该把座椅让出来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抓稳了,布兰家族就能重临巅峰,而他就是那个光耀的领头人。
坎钠犹豫着抬眼,正巧看见了西尔斯弯腰对德林耳语时的眼神。
穿透那双碧色的眸子,他仿佛重新回到了数年前。那时这个名为西尔斯的小混蛋还没出生,而他的生母……那个有一般奥斯韦德人血统的女人。
曾经那个女人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带着这种色彩的。是初春最后一场雪后日光的颜色,夏季新叶的颜色,秋季稻橙,以及冬季的晨光。那些不是明确色彩的色彩,装点在那双熟悉的眸子里时,总会带着令人心醉的缱绻。
坎钠第一次发觉,原来西尔斯确实如此深爱着那个少年。
是不可分开的,堵上彼此性命,却又愿意在死后替其悲伤的活下去。
正如同他那已经麻木冻结的,记忆深处的爱恋。
坎钠轻轻地扶住头,有些迷茫地被汹涌而至的记忆吞没了,在睁开眼时,西尔斯已经冷冷的望了过来,用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那么尊敬的坎钠·布兰大人——”
“好。”男人有些疲倦地遮住眼,“切弥耶在上,以后别再拿这种东西来扰乱老人家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