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敌 章三十三,学校

    次日一早，张杨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还早。她生理钟固定，昨晚很早就躺在床上了，但一直都睡不着，拖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但对她来说，三个小时足以，在床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起来锻炼锻炼身体。

    打开房门，吃惊的是水一也已经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算现在水一生活规律了，也不至于每天都五六点起来吧？他们家本来离学校近，大学八点半第一节课，他七点半起都来得及。

    “睡不着自然就起来了。”张水一回答着。其实他是因为张杨回家，自个儿心里激动，睡了没一会儿，就想早点再见到张杨。

    两个人起这么早，也不打算下楼买早饭了，还是水一下了面条，张杨洗碗，然后一起出门去学校。

    路上，水一手机响，他拿出来看了看，表情有点复杂，没接起来，又放回了口袋里。张杨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好奇。

    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见水一还是没有要接的意思，张杨好奇问道：“不接吗？”

    “嗯，还是不接了。”他回答着张杨，也像安慰着自己。

    “男的女的？”张杨没结束话题的意思。

    “……女的。”他瞥了她一眼，“姐，你这么八卦干吗？”

    张杨看水一一副急于掩饰的样子，心里已经有数了：“女朋友啊……”

    “不是。”水一听到‘女朋友’三个字，马上反驳。情绪有点急，他缓了缓，眼睛看向张杨：“还不是。”

    “不是就不是，还不是是什么意思啊？”张杨成心和他开玩笑。

    “我喜欢她，之前给她告白了，不过她有男朋友。”本来水一是打算一直不告白的，可是那天情况特殊，张糯依喝了点酒，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亲了他，他一个激动，就告白了。

    “有男朋友？”张杨愣了愣：“那你喜欢的女孩儿什么态度？”

    “她没特坚决的拒绝我，只一直强调说有男朋友。她那男朋友我知道，她为了他哭过好多回了，每次难受找我的时候，我一看她哭心里就不舒服。”

    “每次难受时候找你？”水一当局者迷，张杨就旁观者清多了。“她和你暧昧过吗？”

    突然被这么问，水一顿了顿，才小声回了一句：“嗯。”

    这不拿他弟弟当备胎么？张杨皱了皱眉，没再说话。水一心里一直想着张糯依的事情，也没发现张杨突然的沉默。

    两人来到学校，水一先去了教室。张杨来到校长室，刚一敲门进去，校长在见到张杨时就是一副吃惊的样子。

    和校长沟通了几句，张杨恢复了课程。本来她休学，再回学校要重新开始读研一的，不过张杨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不想重读的意思，校长没说几句就同意了。

    她当佣兵的事情，校长是知道的。能出了圈内十个月又安然无恙回来的佣兵，校长自然好说话。

    手里拿着资料，张杨直接回了自己的班级。才一开门，乱哄哄的教室就让她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安静的气氛是从前几桌开始蔓延到后桌的，前几桌先是看见了原本休学的张杨出现在了门口，然后逐渐后面的发现前面的情况也看见了张杨，直到整间教室都看到张杨站在门口那里。

    休学了十个月的张杨突然回来上课，是什么情况？她还是那么漂亮，站在门口受到班里所有人的注目后表情依然自然，大家十个月没见张杨，觉得她外表没什么变化，但气质却变了。

    那挺直的修长身影看上去竟然非常英气，如果说之前她吸引人眼球是因为长相出众，那现在这就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了，最吸引人的地方，应该是身上的气质！

    张杨之前被温洛洛找到教室闹的时候也没感觉无地自容，现在更加不会因为这些视线而不自在。

    她走到后面空着的椅子上坐下，依然是靠窗的位置，楼下学生有的三两个人说说笑笑，有的独自一个抱着书往教室赶，足球场篮球场都有人在活动。她抬头看了看阳光，心想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嘴角带了点笑意，与周围所有学生都不同，她虽然与他们在同一个教室里，却好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她现在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学生了，经历了圈外的打打杀杀，她人生轨迹注定和他们不同。

    严空打开教师门，依然翻着他那早已准备好的点名册，教室里人这才收回目光，但还是会经常忍不住投向张杨那边。

    严空点完名字，刚想开始讲课，就被前排的一个学生打断了：“老师，你漏点了一个人啊。”周围学生附和声一片。

    “漏点？”严空一愣，他可是一直顺着点名表下来的，这么久的时间了，点名表他心里其实已经记了个大概，不可能有漏吧。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问道：“谁啊？”

    “张杨啊！”那学生说着，还伸手指了指张杨的方向。

    张杨被叫到，收回放在窗外的视线，转而看向站在讲台上的严空老师。

    她还有印象，那会儿她去校长室办休学，正好碰到严空。在走廊上，严空对她嘱咐了几句，让她注意圈外那些异兽。

    对严空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与张杨的自然淡定比起来，严空就不同了。他现在心里简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其实说实在的，不止是他，校长，就连张水一，在张杨真正进去外圈，心里多少都会觉得张杨回不来。

    这不是咒她，而是事实。她一个女人，在圈内生活了二十多年，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去圈外那种充满了异兽的地方，死亡的几率真的太大了！

    而现在，那个严空本来以为凶多吉少，无数次觉得可惜的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对他微笑。

    整个学校，除了他和校长，学生们根本不知道张杨休学的目的，他们尽管猜测，却绝对不可能猜到张杨其实是去当了佣兵。

    也就是因为这样，学生们对于张杨回归虽然吃惊，却没有表现的如严空现在这般震惊到失态。

    “张，张杨！”

    “到。”张杨知道严空并不是为了点她的名字才叫她，而是因为她出现在这里太吃惊了。

    一节课，严空显然没在状态，他向张杨这边看了很多次，太明显，搞得班里其他人都能发觉。

    被学生们调侃几句，他倒是不往张杨这边看了，但心里却一直没平静下来。

    下了课，张杨最后一个出的教室，却在门外看到了等在一边的严空。

    “老师。”她先打了招呼。

    “嗯。”严空回答着，看向张杨：“你从那里回来了？”那里指的就是圈外，圈内圈外这种称呼，是他们佣兵说的，圈内人并不知道这种称呼方式。

    “是啊，就像我那时候和你说的，我没那么容易死。”她还有闲心开玩笑。

    严空没笑，虽然张杨说得轻松，但他却知道她这十个月肯定不会如她话中的说的那么简单。

    “还会回去吗？”

    “当然。”既然已经是佣兵了，圈外也算她半个生活圈子。

    严空默了默，换了话题：“课上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张杨没想到严空会说这个，她点头：“好，我也确实耽误了挺多课程进度的。”两人又聊了几句她学业的问题，直到严空离开，张杨都没搞明白严空的重点在哪里。

    看了一眼时间，她打算去找水一一起回家，走到水一那栋教学楼下，她刚想打电话给水一，就看到不远处水一站在喷泉旁。得，还省了她个电话费钱。

    张杨笑着向水一的方向走过去，近了，才听到水一在和别人说话。这才发现，在喷泉后面，还有一个人。只是喷泉把那人挡的严实，她一开始根本没看到。

    “我最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呢？”张杨原本想要上前打招呼的步子顿了顿，她心里奇怪，这是个女孩儿的声音，她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我，我最近……”水一吞吞吐吐。

    “别说你忙！”女孩儿声音打断他的话，竟然带上了哭腔：“水一，上次我喝醉了，亲了你，你不会就因为这个一直不搭理我吧？我，我如果不喜欢你，也不会……”

    “什么？”水一突然惊喜的问道：“你说喜欢？？”

    女孩儿沉默一会儿：“水一，抱歉，我有男友，你是知道的，我不能……”

    水一原本兴奋的神色稍缓：“你的意思是你其实心里也有点喜欢我对吗？”

    女孩儿没有回答，但张杨却能看到水一的表情，她猜女孩儿应该是点头了，不然水一也不会脸上出现笑容。

    “你最近一直在和阎冬吵架是吗？”水一问。张杨原本还有些疑惑，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身子瞬间就是一怔。

    这么说……

    “是，阎冬对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女孩儿哭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好？他对你都这样了你还不放弃他吗？”水一有些急切，他不懂她一直不肯分手的原因。

    到现在了，张杨如果再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那就是她傻。

    而被喷泉挡住身影的女孩儿，她一开始还觉得声音熟悉，但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是谁了。

    这声音以前她多厌烦，多看不上啊。

    ……张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