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书揣到怀中,我去了授业殿。
作为本门大弟子,我必须要给新进弟子上早课。
授业殿里面的新进弟子已经都在等着了,看我进来,也不打闹了。急忙端端正正的做好,把道法心经摆正,晃着脑袋认真读起来。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也是从他们这个时代过来的。
随着一声声‘大师姐’的喊,我走到最前,盘腿坐下。
望着一群白花花的小年轻,我这个年纪,都能当他们祖宗了。还好我的驻颜术修得好,这才将我十八岁的面貌一直维持至今。
我也懒得废话,给他们讲课了。
半柱香还没烧完,我唾沫横飞,还不觉口干舌燥就已经有人打瞌睡了。
我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体谅他们。
“今日,我给大家讲一讲三万年前的事情吧。”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书上的实在太无聊了,我讲得费力,弟子们听得费力。不如讲点儿大家感兴趣的——
“根据《太古宝典》所记载,三万年前,混沌初现,天地生成。万物分化两极,洪荒极地孕育出两个生命。一个纵欲贪恋为魔,一个清心寡欲为道。”
停顿一下,我瞄了瞄那些打瞌睡的,发现都用一种好奇的眼神望着我。我遂继续道:“先有道宗创仙界,再有诸位神明开辟人间,神明将道宗称为天尊,奉在三十三重天之上。”
“大师姐,不是还有一个纵欲贪恋的魔吗?”一个人打断了我的话。
虽然说话被打断这种情况我很讨厌,不过为了维持我和蔼的形象,我僵硬的笑了一下。说:“这位师弟问得好,听我细细说来。”
我想了一下,那《太古宝典》我只看了一遍,天地间只此一本儿。当然绝不会是我写的,脑子中想了想,继续说。
“洪荒极地衍生出来的魔去到溟地,那里流火熔岩,山似利刃,海能吞魂。他用了万年的光景育出魔兽为子,麒麟,饕餮,蛟龙,白狐。万年之后,有了人间。”
我幽幽吐出一口气,看向身边的弟子,问道:“师弟可否给我递杯茶?”
那弟子恐怕听得入神,好半天才趔趄的爬起来给我斟茶去。
我润润嗓,感觉舒服点儿了才道:“那魔见道宗已被所有人神明人类供奉,心生妒忌。遂在人间大肆屠杀,侵噬人类灵魂,入得天界弑神。将神、人化作掌中傀儡。收服半兽人,帮助万物成精成妖,创出魔族,自己在族中称皇,号照烛。”
“道宗天尊怜悯世间疾苦,走出三十三重天,用道经感悟世人,将世人拉出魔障。”
“大师姐,魔皇照烛是不是在三百年前被收服的啊?”
我抿唇,“看来这位师弟知道的还不少啊。”
那位师弟红了红脸,搓手道:“听说,听说而已。”
我拍掌说道:“说起收服魔皇这一段儿,师弟们可要认真听了,因为太精彩。错过了,只怕你们会后悔一生啊。”
“三…”
“师姐,你又在说些和早课无关的东西。”
正当我吸足了一口气,准备开讲的时候,门外倚了个人,打断了我。
“命里有时终须有,我讲早课别插手。”
“红藕香残玉簟秋,歪解诗词都该抽。”
“天长地久有时尽,自己圆润滚出去。”
“莫愁前路无知己,我要滚进你怀里。”
……
这把戏是我们从懂事起便玩起的。就因为我们这样不同于人的才学,把夫子活生生的气晕过去了。
我气极,实在找不到句子骂了,遂朝门口啐道:“再不滚我就要拔剑了!”
“你拔啊呵呵…”
没办法,是他逼我的。
“顾骚华,你想让你的美名和你的容貌一样名闻昆仑虚吗?”
是他逼我的,真的是他逼我的。
弟子们个个憋笑快要憋成内伤了,门边的那个人不动,我却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怒气。
再等他祭出惊鸿扇之前,我还是先去讨好他吧。因为我实在不想再被扇到东海那边儿去了!
“三师弟,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一时大舌头而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也不等我给你接风洗尘。”
眼前这个红衣男子衣袂如飞,身材匀称,一头青丝柔软的披散在身后。蕴着琉璃光泽的瞳孔散发着金子般的芒光,薄唇紧抿,红如朱砂。
这是我的三师弟,顾韶华。
我之所以叫他顾骚华,完全是因为…这人平日里没个正经,穿着一身红如嫁衣的衣袍四处游荡。
后山的竹林是他常去的地方,他摆出一个撩拨人心,但是我称为骚气的姿势,青丝垂地,对月饮酒。玉肩、锁骨、劲腰,挺直的鼻梁。在月光的映衬下,美得惊心动魄,激起****,引人犯罪…
算了算了,我不敢想了,再想我要流鼻血了。
“师弟啊,我问你件事儿。”我将顾韶华拉到一边,偷偷摸摸瞄了一眼,确定没人看见。
顾韶华轻笑,笑得千娇百媚,我心荡了荡,随即想到正事。
不贪图眼前美色,问道:“师弟,你二月初五在哪里?”
二月初五正是我…告别三百年老处女的日子,很重要,我自然记得。
骚气师弟抬起眼皮想了想,“在师父房里。”
我…“你和师父?”
玉面师父和骚气师弟…两个人难道…
“瞧你那龌龊的思想,不光是我,还有青衣、二师兄和弦笙。”顾韶华嘲讽的语气把我从幻想中拉出来。
我脸一红,知道自己邪恶了,急忙调整好龌龊的思想,问道:“那么晚上呢?晚上你在哪里?”
“白天我们从师父那里出来就下山办事去了,晚上自然是不在昆仑虚了,你问这个干嘛?”他换了个姿势靠着墙面,那摇曳的腰身,真是令人心神为之一荡啊。真想拨开那碍眼的红纱,仔细瞻仰一下那肌理深刻的腰。
“哇,是三师兄,好帅啊。不行了,我要晕倒了,啊~”
听见这花痴的声音,我就知道,顾韶华刚才是故意摆出那种姿势的。他呀,虚荣得很,整个就一狐狸精,恨不得把全天下的目光都勾引到自己身上来。
我‘呸’了一声,也不管他了,自己又去了授业殿。
特么的,这被老子睡了的男人,难道就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