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金鱼 Chapter44

    “可我怎么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呢？”

    “你看帅哥都眼熟。”

    “嘿嘿嘿……”宁七撕开面纸擦干净嘴角的奶油，顺带着擦了擦流出的口水，凝视着莫南的背影，恋恋不舍。

    等思绪拉回，宁七又说了一遍，“那个帅哥真的很眼熟，长得像……”

    姚欣然拍了拍她的脑袋，“估计又是像你崇拜的哪位男明星。”

    莫南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宁七想要张口否定姚欣然的话，可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作罢，怏怏然地跟着姚欣然往会议室走。

    现在，刑侦科的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摆放在人口贩卖交易的案件上。

    石浩那个小家伙因为见到了父母，情绪波动很大，李桑让他先好好休息一晚，等第二天，也就是周二上午再询问他具体的情况。

    ————

    “小山，厨房里的胡萝卜用完了，你去储藏室里拿一袋刚收回来的胡萝卜来。”戴着厨师帽胡子花白的老人对正站在水池边的男孩嘱咐道。

    男孩身形瘦小，有点发育不完全的样子，他点了点头，胡乱地将手上的水抹在裤子上，打开厨房门，走向了通道另一处尽头的储藏室。

    胡萝卜是从山下农民的田地里收上来的，十分新鲜，所以老厨师喜欢将它们摆放在没有一丝日光照耀的储藏室，这样才能防止它们风干。

    小山一步一步走向储藏室，推开门，按下开关，灯没有亮，他以为是灯短路，线路被烧坏了所以不亮，正想着等会儿回去告诉老厨师找人来维修，他一边想着，一边摸着黑，没有注意到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他没有防备，跪倒在了地面上。

    伸手摸索着准备爬起来，却摸到了冰冷的物体。

    他不知道是什么。

    小山毕竟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他不知道、亦是分辨不出自己摸到的是什么，他以为是散落的胡萝卜。

    又探出手，再次一摸。

    好像……是鼻子？

    再摸，嘴巴？

    摸着摸着，在他手指下描绘出一个人脸型的模样，这个男孩子被吓坏了，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储藏室。

    后知后觉，当看见老厨师之后，小山才“啊”地一声哭了出来。

    老厨师被吓了一跳，他白花花的胡子被吓得竖了起来，等看清是小山之后，才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胡萝卜呢？”

    “……有……有人。”

    “这不废话，大白天没有人难道是有鬼？”

    “……”小山大力地吞咽着口水，他的喉咙疼得紧，他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储藏室里……有人……有人睡着了。”

    小山不确定，所以他只能用“睡着了”这三个字来表达。

    “哟嘿，哪个小兔崽子敢睡在我的储藏室里！我一屋子新鲜的瓜果蔬菜，保不齐是被盯上了！让我去瞧瞧。”

    这一瞧，可惊呆了老厨师。

    他两眼一闭，向后一倒，晕了过去。

    等老厨师醒过来时，他周围围着一群人，有好几个都是他见过的，就是住在度假村的便衣警察们。

    储藏室的灯被修好了，老厨师透过人群缝隙，又一次仔细地看清了头抵着头躺倒的两具尸体，“诶哟，造孽哟……”

    老厨师哭得不能自已，小山站在他身边，神色亦是不安。

    “老先生，既然您已经醒了，那么烦请您尽快离开，我们警方要封锁现场，开始验尸了。”宁七走过来，微笑着解释说。

    “宁七，尽快确认死者身份。”

    “好的。”宁七不等老厨师回答，就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她听到身后的老厨师说：“我苦命的孙子啊，你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等等……

    孙子？

    宁七又快速转身回头，“老先生，您认识死者？”

    老厨师没有回答，他仍在悲伤地嚎啕大哭，小山的头埋得更低更低，老厨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他虽然驼背，但是个头仍比小山高，他对小山拳脚相向，“肯定是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我的宝贝孙子……你个扫把星，早知道当年就不应该看你可怜收养你！你个白眼狼！”

    小山任凭拳脚挥向自己，他不反抗，可怜的模样令宁七看不下去了，她冲上前将小山拉着护在自己身后，“住手！”

    宁七的一声怒喝，惊住了老厨师，同时也惊住了她的同事们。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

    “你孙子的死现在谁都不能断定是和这个孩子有关，你凭什么打骂他？你领养了他你就了不起？你以为你谁啊。”

    额……

    小绵羊发飙了？

    康瑶和姚欣然俱是一怔。

    当然，这也是宁七第一次对老人说如此狠重的话，说完之后，她自己也是怔松了片刻后才清醒。

    被她护在身后的小山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的嘴唇打着颤，似是在低语着什么，离他最近的宁七听见微语声，转过身看向他，低下头竖起耳朵仔细辨认，终于，她听清了。

    小山的呢喃——

    坏人，死得好……死得好。

    宁七震惊。

    “头儿，这个孩子，应该知道些什么。”

    老厨师闻言，猛地向她们扑过来，却被李桑抓住了手臂，整个人挣脱不开，动弹不得。

    “小山，你给我闭嘴！”

    闭嘴？

    莫西狐疑地看向老厨师，她的目光在老厨师与小山之间游离，呵，好像……他们能更快些破案了。

    “头儿，请你好好看住这位老人家，我和小七带这个叫小山的孩子先回去洗个澡。”

    李桑这才注意到，被唤作“小山”的男孩蓬头垢面，他身上穿着肥大的长袖衣服，破旧的布质裤子，整个人显得又瘦又小。

    “你们去吧。”

    眼睁睁看着小山被带走，老厨师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费力地挣扎着，可是无济于事，由于年老体衰，他挣扎了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只能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308房间内，莫西发现，小山尤其抵触她们的触碰。

    莫西原本以为是因为他是男孩子，所以才会这样。

    可是，当小山独自一人洗完澡，换了一身吴迪的衣服出来之后，莫西才发现，是她错了。

    她竟然没有看出来，这个小山根本就是个女孩子。

    “小山，你是女孩？”

    宁七性格直率，她心直口快地问了出来。

    小山的情绪突然大幅度波动，她点了点头，之后又猛烈地摇着头，她摇头，摇头，再摇头，想要极力地否定这个事实。

    这样子的小山触动了宁七内心深处的那一根弦，她心底涌动着无限的情愫，她将小山抱入怀中，“小山别怕，姐姐在这里。”

    听了这话，小山这才停止摇头的动作。

    泪水从小山的双眸中奔流而出，源源不断，站在一旁的莫西看得亦是心中悲伤不已，她收敛了下悲伤的情感，低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而后说：“小山，那位老厨师是你的亲人吗？”

    宁七闻言，松开了小山，替她擦干面上的泪珠，“别怕，小山，你放心大胆地回答。”

    小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既是你的亲人，又不是？”

    小山点了点头。

    “小山，你……”莫西犹豫了片刻，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样问，这样说，是不是会揭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的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