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叹息1尘埃落定 第十三章加尔菲德联邦

    看着主人恐怖的尸体，布莱恩家的仆人一个个吓得瘫倒在地，短暂的惊恐过后，仆人们纷纷忍住内心的震惊和恐惧，连忙向贝斯下跪求饶。

    贝斯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仆人们，右手缓缓造出冰刃，刃尖闪着寒光。跪在地上的仆人因为根本不敢看贝斯一眼，战战兢兢，有的甚至还全身颤抖，提心吊胆地盯着地面，所以他们看不见贝斯的变化。

    “贝斯住手。”熟悉的声音回响在脑海，是亚洛斯，贝斯制造冰刃的动作缓了缓，亚洛斯应该是通过询问西尔维娅得知自己现在的情况的，他说的住手，是不要杀死这些仆人们。

    “主人身边的仆人不能留。”贝斯闭上眼睛，无奈地说，当然，是用仆人听不到的音量。

    “还是别杀了，他们没什么错，可以留着。”亚洛斯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贝斯裹紧披风，带起了披风自带的帽子，黑色帽子很大，快要遮住贝斯的双眼了，银色发丝有几缕还露在外面，为她更添几分神秘。

    贝斯收回冰刃转身正准备离去的瞬间，突然，“叮”地一声，匕首与冰刃相撞，贝斯以超越常人的五感判断出了仆人将要攻击的位置，左手紧贴着后背瞬间造出半米长的冰刃，连头都没回一下，就精准地挡住了匕首的攻击。那个仆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仿佛预知到下一秒自己死亡的场景，其他跪在地上的仆人纷纷抬头看去，只看到那散发寒气的冰刃巧妙地挑开了匕首，转瞬向他挥去。所有仆人，包括那个偷袭的人都害怕得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降临。

    然而，他只是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刺骨寒意，没有预期的疼痛，地上的仆人慢慢睁开双眼，悬着心的却依旧不敢放下。他也慢慢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却对上了贝斯黑色披风下遮掩的冰蓝色双眼，因为帽子和刘海的缘故，在贝斯双瞳上洒下一片黑暗的阴影，冷冷的蓝色，无比寒冷的蓝色，世界在这双饱含杀意的双眼注视下失去了颜色，杀意像是凝结成了固体，静止不动，他却不一动不敢动，散发着寒气与杀气的冰刃就横架在自己的脖颈，冰凉的锋刃贴着自己的皮肤，被幽深洗髓的蕴含无限杀意的杀手注视着，窥探着内心。跪在地上的仆人也不敢有丝毫动作，那是杀气，那是她的杀气，光是杀气就将他们压制到如此地步，连反抗的动作都不敢有，他们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冰刃被贝斯融化，冰水滴落在他的衣服里，浸湿了衣领，贝斯收回刚刚释放的杀气，眼眸也重新变得只是冰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扭头走出了布莱恩宅邸。那个行刺的仆人愣愣地看着她走远，摸着刀刃刚刚经过的地方，最后终于软软地瘫倒在地。

    “你知道了吧，我没有杀他们，他们却想杀我。”贝斯整理着露出的几缕凌乱的银发，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好吧，抱歉，这次是我判断错了，也许你的战场更应该由你来决定，接下来我就不干涉了，一切随你应变。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兵就死了，你的军队可什么都没干。”亚洛斯的语气中含有满满的愧疚，是他的判断失误，给贝斯制造了本可以避免的危险，而且，那样的感觉一定不好受，虽然看不到她，但是能感觉到她心里的难过。

    “对哦……接下来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先回去一趟。”经过亚洛斯这一提醒，贝斯突然想起，信号已经发出，却没有仗可以打，他们应该等不及了吧。

    “西尔维娅，通知他们全部集合起来一起往南，前往安迪的领地。”水晶球另一头的红发少女轻声应允。贝斯朝着布莱恩宅邸返回。

    布莱恩的仆人还留在庭院里惊魂未定时，又再次看见了刚刚差点让他们丧命的杀手，精神再次紧张，难道她又想杀他们了吗？仆人不禁再次害怕起来。

    只见贝斯走到其中一位面前蹲下，摘下帽子，轻声问道，“有什么东西可以调动布莱恩的军队？”

    那位仆人吃惊地注视着微微闪着银光的银色长发以及明亮的冰蓝色眼眸，他承认，她虽然是杀手，但那绝世的容颜却令人一见倾心，只要看到她的面容，心情就出奇的平静。

    惊为天人。

    “请跟我来。”仆人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复杂心情，彬彬有礼地行礼。自己侍奉的子爵已经死亡，那么自己应该尽的义务就结束了，布莱恩和毕维罗巴结米拉，对一个女人献媚取宠，欲望得到满足后便放肆恶行，但凡是米拉一派的贵族都或多或少犯过罪行，只不过他们用自己的权力压了下去。而她在被别人偷袭后的不杀之恩，他得还，只是这样做违背了布莱恩，违背了米拉，但是他现在多少有些感觉到她绝对不只是来杀人，她要夺得兵权，她可能会谋反，谋反，不，不是谋反，如果能把百姓敢怒不敢言的米拉推翻，他高兴还来不及呢。然而，令他感触最深的果然还是那极致容颜，深深震惊了他。

    贝斯跟随他走进一间卧室，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在翻找，不一会儿，他将一个刻有纹章的暗红色令牌交到贝斯手里，没有丝毫犹豫，贝斯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接过令牌看了看，突然想起了雷温拿走的金色令牌，那个令牌是亚洛斯的，凭这种令牌就可以调兵吗？雷温拿着令牌应该是去证明身份吧，他又不需要调兵，那亚洛斯没有了令牌可以吗？不过他本人在的话，也是能调兵的。

    贝斯将令牌收好，“带着他们隐姓埋名，不要被米拉发现。”说完就朝庭院走去。仆人还怔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贝斯走到子爵的尸体旁，蹲下，面无表情地从腰间取出鬼刺，刀锋朝下，对准脖子，一点点地切割着。一会儿，贝斯左手提着橙发的人头，右手提着已无法分辨出发色的残破人头走向布莱恩辖地的中心，隐没在空气中。

    “西尔维娅，暂时解除我这里的屏蔽，维持我的军队的屏蔽。”贝斯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贝斯带着令牌到达军队所在地，说明了来意，对统领军队的将军作了深刻的思想教育，并且直接将保护领地的责任托付与他，贝斯也是不容易，手脚并用，苦口婆心，谈天说地，能扯的全都扯上了，把将军听得惊讶得半天合不上嘴，听到最后竟然直接“扑通”给跪了……

    【加尔菲德。沙曼。】

    米拉拍案而起，五官因极度愤怒而扭曲，漆黑的细长双眼闪着寒光，她恶狠狠地盯着管家手中的水晶球画面，难怪布莱恩辖地会产生如此大规模的骚乱，辖地中心的布莱恩雕像的人头被削去，取而代之的是血液已经凝固干涸的不完整头颅，血液未干时向下流淌，象牙白色的雕像血迹斑驳，而布莱恩雕像本是双手托举着大理石雕刻的火焰，此时火焰已经不见踪影，代替火焰的是橙发的头颅，那是毕维罗！那么，之前那个就是布莱恩！他们都被杀害了！而且尸体还被示众！究竟是谁干的！竟然如此猖狂！米拉狠狠攥着双拳，尖利指甲在桌面上划出刺耳声音，有少量木屑被挖出。

    透过水晶球可以听到围观的百姓的议论。

    “那个是布莱恩子爵吗？他死了？”

    “谁杀的啊？死得这么惨……”

    “管他谁杀的呢！我们是不是能解脱了？”

    “就是！再也不用担心女儿会被玷污了！”

    “……”

    米拉越听越气愤，突然，她那扭曲的狐媚的脸杀意四起，生生逼退了一旁的仆人。

    站在街道旁屋顶上的贝斯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纯白色的无袖长衫，下摆类似于燕尾服的设计，衬衫比较像制服，红玛瑙一般的纽扣点缀其上，显得更加高贵，西装短裤的裤边和长靴边也为红玛瑙色，长靴口有血红色的菱形向外翻出，还有很隐蔽的，在长靴和短裤中间，绑着一圈黑色的武器带，里面装满了各种有用的武器、暗器，苦无、毒针、钢丝线、餐刀等等，作为武器的还有腰间鬼刺、双手的尖利指甲、魔法攻击以及全身血液。

    银色长发随意垂落，贝斯纵身一跃，稳稳落在雕像前方，众人都被她的突然到来吓了一跳，纷纷惊呼，但在看清楚她那比天空还要高远的蓝色眼睛之后，又是一片惊呼。

    “她刚刚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难道没看见那两个人头吗？”

    “真美！我第一次见过有人能够这么漂亮……”

    “……”

    “我来通知大家一件事。”贝斯示意他们安静。

    “从现在开始，布莱恩的领地和毕维罗的领地由我们控制，布莱恩的兵权我们已经收走，毕维罗的兵权已经被我的部下控制，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布莱恩领地和毕维罗领地独立了！你们也自由了！”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贝斯掏出暗红色令牌举在头顶，布莱恩完蛋了？那个子爵死了？他们自由了，她是新城主？她是谁？为什么要独立？……百姓心里冒出一连串问号。

    “我们为什么要独立啊？米拉一定会惩罚我们的！”

    “你是谁啊？我们真的自由了吗？”

    “……”

    类似的问题此起彼伏。贝斯满意地摆摆手，收回令牌，扬声道，“因为我们必须独立，只要我们一起推翻米拉，她就不会再惩罚你们了，难道你们要一辈子忍受她的残酷统治吗！你们无所谓，你们的儿子、孙子，后辈呢！你们难道不想给他们创造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吗？你们吃得饱吗？你们穿得暖吗？布莱恩呢？米拉呢？他们呢？你们就这么没骨气地逆来顺受吗？为什么不去反抗？！为什么不去争取更加平等的待遇？！你们都麻木了吗！在一个完全有能力征服加尔菲德的人面前，在我和我的伙伴面前，你们会怎样选择！粗衣粗食？锦衣玉食？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只要你们愿意跟随我们，壮大我们的力量，我们就能够更快地统一各个辖地，你们也就能在有生之年享受从未享受过的生活，吃穿住行肯定不会是问题，法律制度健全、公共设施完整、贵族、官员贪腐严惩，决策，监督，有什么建议可以直接反映而不必受处罚，税收负担大大减轻，减除不必要的收费……这里的区域已经属于我们，我们便会保护它不受侵犯，在这里有原来属于布莱恩的三万军队驻守，你们完全不必担心。我们的承诺会兑现，但是需要你们的配合，你们同意独立了，才能起到带头作用，现在同意的话，最迟再过三天毕维罗领地也会独立，从而进行合并，不断扩张，直到吞没整个国家，建立起新的加尔菲德！我有这个信心，我们的力量很强大，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最后，请允许我做自我介绍，我是一名杀手，归来贝斯·路西法！”贝斯话音一落，整个街道气氛死寂，其实贝斯描述的理由已经将他们说服，而真正起到震慑作用的还是最后一句的自报家门。他们心里都比较清楚，传闻中的最强的国际杀手的确有能力慢慢重建加尔菲德，当然也有能力取他们的性命，她作为一个杀手，并非冷酷无情，反而对他们许下承诺，这已经是巨大退让，如果她是真的急于要这片土地，就算血洗城池，也一定要达到目标。他们不是不识趣，相比之下，她承诺的生活要比现状好得多，同意的话，顶多就是换个城主，领地独立，但是能从此翻身，不同意的话，八成就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同意更加划算。而且她说的是“我们”，那就肯定不止她一个人，一定还有和她一样强大的同伴。

    几秒钟的寂静过后，街道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其中几人带头高喊，“独立万岁！路西法万岁！”随即百姓跟着齐声高呼，“独立万岁！路西法万岁！”

    “独立万岁！路西法万岁！”

    “独立万岁！路西法万岁！”

    “独立万岁！路西法万岁！”

    “独立万岁！路西法万岁！”

    “…………”

    贝斯有一瞬间的震惊，她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亢奋，突如其来的欢呼让她有点猝不及防，那种被百姓拥戴的认同感填满了她的内心。

    “西尔维娅，恢复屏蔽。”贝斯露出了纯真的微笑。

    “归来贝斯·路西法！”米拉险些将水晶球摔倒地上，自己的权威竟然受到挑战，而且她说什么？竟然要重建加尔菲德！怪不得最近突然无法监视国内，原来是他们带着魔女一起回来了吗？魔女竟然没有杀死他们！反而成了他们的同伴！自己一直觉得有的不好的预感果然发生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的目标竟然是整个国家！长时间无法监视，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而她显然是故意让自己看到刚才那一幕的！布莱恩尸首示众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从而入了她的耳，而路西法竟然算准了她得知消息的时间，故意上演着一场气死她的好戏！她早就隐隐觉得他们有什么计划，只在实力最弱的男爵领地增强了兵力，将伯爵和侯爵的兵力增援男爵，侯爵和伯爵领地上的兵力减少，整体略强于子爵，没想到她竟然会跳过本来最弱的男爵袭击子爵，难道她已经算准了自己的计划？不，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巧合！但是她却能算准自己何时能够看到布莱恩的尸体！此时再下令让男爵领地的援兵回撤已经来不及了，这样就等于削弱了中部伯爵和侯爵的实力！她下一步会攻击哪里？子爵？还是伯爵或者侯爵？在现在的情况下，她去攻打中部是更有利的，她会去那里吗？亚洛斯呢？他们一定是一伙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亚洛斯又在哪里！如果他们是分头行动就麻烦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

    米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焦躁不安着，紧张着。只要有那个魔女在，自己就无法监视，但是她又无法监测出她在哪里……对方知道自己的行动，而自己无法知道对方的行动，简直就是当初的角色转换！当初她玩弄别人于股掌，而现在是她被别人玩弄，不行，她一定要赢！就算自己失去了监测的能力，也一定要赢！眼下只能先赌一把了！

    “通知西部的唐恩、海登、劳伦斯、连哲、古艾斯五位男爵立即出兵迅速前往安迪子爵领地汇合，一同迎战归来贝斯·路西法！同时通告除亚洛斯外的所有贵族加强守卫！”归来贝斯既然说她已经取得毕维罗的兵权和领地，那么她极有可能在特洛伊河沿河地区扩张，在无法监视的情况下，只能尽可能增加兵力，采用人海战术，最大限度削弱她的势力。

    “遵命！”

    【加尔菲德。毕维罗领地。】

    布莱恩领地宣布独立后，立马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加尔菲德都有所耳闻，但又不敢有太大反应。

    贝斯抓紧时间前往毕维罗领地，逼出了令牌，安顿好原属于毕维罗的三万军队严格驻守，将布莱恩领地和毕维罗领地合并，改称加尔菲德联邦之后，动身前往安迪领地，与军队会合。

    【加尔菲德。夏佐领地。】

    开始行动已经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内就取得不少成果，先是说服两位贵族增强了实力待机在阳城，之后又是贝斯一箭双雕，一举拿下两座城池，同时又得到一定基础，将米拉的注意牵引到了西部，给自己的突袭营造了有利时机，从米拉的角度想，她一定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叛乱，很可能就会召集西部增援后的男爵围攻贝斯。米拉认为西部是最大的威胁，就算她猜测到自己在东部也不会像在意西部那样在意东部，毕竟她又不知道自己的攻击实力和势力，而且至今自己还没有行动。贝斯命令军队集合一并前往安迪处，选择光明正大地前往，而不是分散在各处，这是因为加尔菲德联邦成立后，向加尔菲德进军更加方便，不必再躲藏。而他们也通过西尔维娅传话得知米拉将要在安迪处围攻贝斯，而贝斯本人不打算回避，准备直接迎战，战争过程中总得要正正经经地来一次交锋，只要这一次打赢了，他们的名声便会很快传开，之后的壮大联邦就会更方便，也会获得更多的信任，同时也要安抚百姓，以便联邦统一之后能较快恢复生产，也不至于发生农民起义。只是贝斯那里恐怕会要吃力一点儿。那就再次吸引米拉的注意。

    “雷温，让天诩宣布阳城独立，分散一下米拉的对贝斯的注意，减轻贝斯的压力。”亚洛斯通过西尔维娅传递着信息，西尔维娅就端坐在路西法家里，家里亚洛斯家的仆人正在忙着打扫房间。

    “遵命！”他们每个人行动的进度彼此都是知道的，就连贝斯让布莱恩和毕维罗领地独立之后合并的消息他们也知道，亚洛斯对于形势的分析比较准确，天诩也是相当尊敬亚洛斯的，阳城很快就宣布独立，并入加尔菲德联邦。

    此时得知加尔菲德联邦成立、目前已经有三个辖区并入的米拉并不慌张了，反而是异常的冷静，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没有画面的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