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黑衣人手执钢刀,身如急电飞扑而出,雪亮刀光刹那照亮半壁青山。
在场众人无不惊呼出声。这八人身影交错,上下飞旋,八柄刀幻化出千万道凶悍刀光,铺天盖地向容彻袭去。
容彻不避不闪,迎面抢入刀光,侧身让过一把钢刀,探手扣住一人手腕短刀一削,那人颈中立时鲜血狂涌。他夺下钢刀朝旁掷去,刀锋瞬间贯穿另一人胸膛。
未待那人倒下,他掠到他身前拔出钢刀,反身抬脚一踢,黑衣人向前飞扑,竟撞上同伴砍来的两把钢刀。
吼声顿起,两人还未来得及收回刀,短刀已到,两道寒光左右一闪,两股血柱刹那间狂喷而出。
血雨之中另外四把刀带风砍来。容彻左手钢刀架开一把,鬼魅似的闪到一人身后,扑哧一声,短刀没入那人后颈。
刀未拔出,他手腕一动,短刀带着这人一个转身,飞起一脚将人踢出去。三个黑衣人凌空跃起闪避开,他当即扬手甩出钢刀,将一人当空打飞出去。
鲜血泼洒直下,另两人落地,心神已乱。风声乍起,两人身边容彻一掠而过,衣袂翻飞,刀影闪动,一瞬间血光飞溅。
风动风停,他立在场中,甩了甩刀上的血,身后八人已倒在地上。
山野中顿时爆发出轰天哗声,唐炼脸色难看至极,他虽然被黑衣人团团簇拥着,眼见容彻一身血腥杀气又朝他走来,也不由惊惧喝道:“十七!”
黑影一晃,一个黑衣人纵身跃出,手中竟提着一把江湖中少见的点钢枪。他将枪往地上一顿,当的一声,地面震颤,灰尘飞扬。
“你们老六就是我杀的,你还不束手就擒!”黑衣人高声喝道,身后立刻人声鼎沸。
容彻停住脚步,上下一打量他,眼中陡然闪过凶光。黑衣人虎吼一声,横枪一扫,千钧气势喷薄而出。他借势一冲,枪尖白龙一般向容彻绞去。
容彻蜻蜓点水似的连退几步,身形突然冲天而起,黑衣人枪尖一挑,雷霆杀气紧随而上。谁知容彻凌空错开,轻巧踏上枪尖,竟似只白鹰翩然落在树梢,破了枪势。
黑衣人狂吼一声,挥枪要挑开他。容彻翻身跃起反手勾住枪杆,黑衣人一怔,刀光突然耀目一闪,咔嚓一下,枪身竟被容彻手起刀落砍成两截。
黑衣人力道使空往后一退,容彻手中半截枪猛刺而出。
扑哧一声,黑衣人胸膛被活活捅穿。容彻松手,闪身到他身后抓住枪尖一抽。半截枪身连血带肉抽出来,黑衣人胸口瞬间多了一个血洞,仰天摔倒。
容彻抛了染血枪尖,还未歇口气,背后忽然袭来两道阴冷寒风。
他头也不回向前一掠三丈,两条九节鞭擦着身后扫过去。
两个黑衣人一击未得手,一声呼哨,九节鞭毒蛇一样一左一右交剪咬来。容彻回身连挡,短刀化成一团青影,刀锋已快得看不清。鞭影刁钻狠毒,竟始终未近他分毫。
众人只听见数声兵刃相撞的脆响,眨眼间三人已过了十七八招。恶斗中一个黑衣人尖声笑道:“怎么,只有招架之力了?”
话音未落,容彻突然抛起短刀咬在齿间,双手指如鹰爪,出手如电,猛地抓住两条长鞭朝身前一拉。两人身不由己扑上前来,容彻松手接刀,刀光迅疾扫过,两个人圆瞪双眼倒了下去。
鲜血喷溅,容彻半身白裘都染作血红。他抛下长鞭,手中被鞭头割开的伤口血流不止。漫山遍野的人又爆出呼喝叫闹,其中竟夹杂几声叫好声。
容彻提刀甩掉血,微微喘气,跨过尸体继续向唐炼走去。
隔了数丈之远,唐炼也觉气势凌人。他脸色铁青,再一挥手。哗哗几声,竟是数十个黑衣人手执强弓劲弩,四散而开,箭尖都对准容彻。
容彻停住脚步,周围人海立刻哗然,疑声遍起。唐炼此次带来的人,已不像江湖帮派。
唐炼不管不顾了,大声喝道:“现在放下刀,我饶你不死。”
容彻迎着四方弓箭,冷笑:“我死了才会放下刀。”
唐炼怒喝:“放箭!”
弓弦急响,箭雨嗖嗖而来。容彻轻身疾退,一脚挑起一把钢刀扬手接过,刀光霎时舞成青影一片,滴水不漏,长箭撞上刀光,尽数被斩断。
一轮箭雨过后,地上尽是断箭,容彻左手拎着钢刀,手中血顺着刀柄蜿蜒流下,刀尖微颤不止。他挡住了这一阵箭雨,可一波黑衣人迅速换上来,弓弦绷紧,嘭的一声,又一蓬利箭飞驰而来。
周围一片安静,漫山遍野的人都悄无声息。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叫好了。风声猎猎,无数目光都盯着箭雨之下的白影。
弦声再停,容彻脚步晃了晃,一缕黑发滑到脸侧。他低头看向左手,一支利箭贯穿手臂,他当即短刀一挥斩断箭身。第三轮箭雨又破空而至。
刀光已慢了,漫天利箭势如破竹刺进刀光。许多人似不忍心再看,纷纷转过头。弓弦声停,有人惊呼:“还活着!”山野中霎时哗声大起。
断箭林立,容彻还没有倒下,他身中四箭,冷汗涔涔,却依旧面不改色。可所有人都看出来他已是强弩之末。唐炼再换一轮弓箭手,他纵有回天之力也无可奈何了。
就在此刻,忽然一人飞马而来,冲过人海直奔到唐炼身边,禀告道:“前山有人冲下来,截住了三四十个,还有二十来个逃脱了。”
唐炼一听,眼中闪过怒意:“还逃了二十多个?”他霍然转身,向着场中喝道:“给我抓活的,不信他们不回来!”
弓箭手退开,几十个黑衣人拿着挠钩套索,气势汹汹合围上来。容彻喘着气目光一扫,左手突然掷出钢刀,当的一声,钢刀钉入他身前地上,震颤不已。
黑衣人竟被这股气势迫得停住脚步。
就在这一刹,唐炼遥遥望见容彻脸上闪过一个轻蔑的笑意。他调转短刀,一道寒光瞬息划过自己喉咙。
山风卷过人海,四下里死一样寂静。
容彻垂下手,一步步后退,缓缓坐在石阶上。暗红的血无声无息流下,染红了一身白裘。他抬起头望了望远山,像是走累了坐在风和山脚歇息。
长久的静默。当啷一声,短刀掉在石阶上。染血的刀锋映出风和山上阴沉的天空。